烈烈的秋阳照耀。
    坐于竹堂内的一大一小两人,安静地用着午膳。
    饿死鬼投胎的阿真见到有肉有饭,喜极而泣。连理也不理前面的学生,立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直到把最后一粒米饭扫进肚子里,他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咳。恢复威严地看着前面的自己学生。
    吃的不多的谦谦早端坐在椅上等他许久了,见到前面的夫子终于吃完了,疑惑询问道:“夫子,所教何书?”
    “呃。”看古文都费劲的阿真哪里知道该教什么,清了清喉咙从桌上拿起一本书询问道:“上任夫子教导到哪里?”
    “回夫子,上任夫子教导到晋书十章。”谦谦有理回道。
    “好。”点头的阿真立即把书翻到第十页,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顿时眼花缭乱,头顶升起连串问号。
    久久等不到夫子开口,翻开书本的谦谦疑惑唤道:“夫子”
    “哦。”猛然回神的阿真,咳了两咳,坐正身板说道:“跟着我念。”
    “是。”
    虽然费劲,可是繁体字蒙胧能懂,立即开声念道:“陈献女请王之,王之不悦,以其礼教之,不听。王怒,遂以鞭鞭其面而逐之。”
    阿真念完这一句,还未从愣怔中回过神,就听到下面的谦谦摇头脑袋声声跟着低诵读而起。
    糊里糊涂的阿真眉头紧拧,怎么感觉有点色呀?可是书上确实是这样写的没错呀?
    “女归,泣告于陈。陈闻之,既怒且惭,复鞭其女。翌日,亲缚其女而复请王之。”
    呆头呆脑的员外儿子见他又念了一段,立即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
    “停。”在他还没念完时,阿真立即唤停。
    茫然的谦谦紧急收口,雾煞煞地看着前面的夫子,“夫子,有何不妥?”
    “你这样摇头的方法不对。”指着前面的学生,阿真从左向右摇了一下头说道:“一直这样摇,只能练到左脑,而右脑无法练到。”
    “夫子教训的是。”
    见到这个呆愣赞同了,阿真以身作则反方向摇起的头说道:“一段由左向右摇,另一段便要由右向左摇,知道吗?”
    “是。”呆愣的员外儿子很乖。
    “好。”满意的阿真有种为人师表的快感,兴奋的拿起书本再念:“王之悦,以其知礼,遂与之交欢,旦日方散。”
    很乖的谦谦立即反方向地别扭摇头晃脑,跟着声声念了起来。
    念完这段让人咬到舌头的古文,阿真深深凝想了一番,向呆愣的学生看去,“你知这文中之意吗?”
    “不知。”
    “好。”站起身的阿真怪异地往书本再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后,才负手讲解道:“陈献女请王之,王之不悦,以其礼教之,不听。”吟到这里他解释道:“有一位姓陈的人,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大王亨乐。可是大王睡了献来的女人后,不高兴。便对这名女人说你不能如此的没有情调,然后对这女人善善教导。但是女人不听,所以大王很生气。”
    呆愣的学生糊里糊涂地认真听讲,感觉这位夫子好厉害,因为别的夫子说完他就忘了,可是这位夫子说完,他仍记得。
    感觉很色的阿真不可思议地再看了一眼书本。没有看错呀?狐疑再讲解道:“女人不听,大王生气,便用鞭子抽打她,然后把她逐出皇宫。女人回家后,立即把前因后事哭告于自己的父亲。献女儿给大王爽的陈姓人,听闻女儿的哭诉,感觉很愧疚。立即把自己的女儿又鞭打了一顿。隔日把女儿绑上,然后再请大王再试睡一次。”讲到这里阿真有点口干舌燥,兴奋地再继续说:“这一次大王睡了以后觉的很爽,立即与这女人频频睡而再睡,直到数日才罢休。”解释完后,阿真不屑地轻哼一声。想他一夜七次郎,一夜也就七次,没想到书上这个大王竟然连御数日,太夸张了吧。
    呆愣的谦谦听到这番讲解讲,叨叨的跟着低念,呆脸蓦地大喜,惊喜向夫子说道:“夫子,学生能记下了。”
    听闻他能记下,阿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呆愣也没有所说的那么傻嘛。
    夕阳染红,血色布天。
    秋风拂过残柳,扬起了条条斑黄的败条。
    在如此详和之际里,旷府却一点也不详和。
    “林阿真,你给我滚过来”一声咆哮从大堂内划向昕府四周。
    刚教导完自己学生的阿真悠闲自得,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观景的他,脚下一踉跄,茫然的老脸木讷,是谁这么大声的吼他的名字?
    乒乒脚步声大量骤起,在他还茫然不解时,几名持棍的家丁恶凶地向他冲了过来,不言不语地立即上前紧押着他,往大堂里拖。
    被押的阿真大惊,“你们干什么?”
    “哼”
    刚被押到大堂,一声重哼划过四周,昕员外满脸铁青地瞪着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骗子,拾起桌上的茶杯怒砸大堂,铁着脸朝茫然的阿真破口大骂:“无耻之人。”
    阿真茫然地被押在进堂,看着上面的员外如此暴怒。晃开紧押着他的两名家丁,茫然回问:“昕员外,我如何无耻了?”
    气的全身发抖的员外,从桌子拾起书本,怒砸在他脚边,狠瞪着他呐吼:“你教我儿子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下午我教了很多,你指的是哪一篇?”
    “你”暴怒的员外朝一旁发抖的儿子吼道:“说。”
    快吓死的呆愣早吓浑身发抖,不敢迟疑地一一把那篇王之的注解说了出来。
    直到他念完后,铁着脸的昕员外暴怒地朝下面的阿真吼问:“这就是你教我儿子的?”
    抚摸着下巴,阿真坦然的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
    “我呸”不屑地员外见他应是,立即朝他前面的地上呸了一口,气的手都抽筋地吼道:“下流无耻。”
    屡屡被骂,阿真的一肚子皆是火,冷下脸上前问道:“员外,我如何无耻了。”
    “明明就是陈献想请王之来家坐客,而女儿出面去请。有礼的王之认为女人不该抛头露面。便善善劝导来邀请他的陈献之女,但是陈献的女儿不听,反嘴相讥。王之气而拿鞭子打了她。然后陈献的女儿回家便把事情的使末告之陈献。陈献也是有礼之人,认为王之说的对,教训的对。便复鞭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她捆送到王之面前赔罪。王之见陈献如此知礼,立即热情接待陈献,宾主尽欢,直到通宵才散。”
    正确的注解讲完,昕员外抽风的手指直指堂下的阿真,破口大骂,“而你教的是什么东西。无耻下流之徒,我真是有眼无珠。”
    听到这番讲解,阿真的额头流下大颗汗水,这个误会好大啊。
    昕员外见他哑口无语了,暴怒地大吼:“来人,把他扔出去。”
    “是。”旁边静候的两名家丁,手持木棍,左右架着阿真,飞速朝府门口奔去。
    “砰”
    一把把阿真扔出府外,家丁指着趴倒在地的无耻之人吼道:“滚”
    “该死。”被重摔在地的阿真浑身疼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额头滑下无数的黑线。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王之,是大周那个该死的内阁上卿王之。如果哪天他回金陵必揍死这丫该死的死老头,写的是什么鬼书,还广为流传呢,我呸。
    夕阳暗淡,摊铺渐收,各店大关。
    无家可归的阿真抱着苍凉的自己游走在雷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内,满脑子全都是如何身无分纹,发家致富的想法。
    “抢劫?”打了个冷颤,虽然有抬拳道、柔道护身。但是古代的人都凶狠,动不动就拔刀,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勒索孩童?”得了吧,这里的孩子身上哪里有钱。
    “做鸭?”人家做鸡的都生意惨淡,鸭子哪里有人嫖。
    “得。”抱着自己的双手大摊,走累的他坐在一栋豪华的府抵后门歇息,安慰喃道:“最起码晚饭已吃,肚子不会饿。”
    秋月高挂,小巷内荒无人烟,死寂非常。
    休息好一会儿的他渐渐感到寒冷,不自知地往那个小门紧关的后门更缩了进去,抱住自己的身子望着天上幽幽的寒月。不知李朝怎么样了?是不是血流成河了。而六名老婆知道他生死不名会如何,是不是早已肝肠寸的了?
    西南瘠地李府。
    “饶命,饶命啊”
    刑场上跪着麻麻密密的将军、妇人、孩童,所有人全被五花大绑,四周用寒枪围着这群人的兵士,面露血腥、凶狠非常。
    而在台上的巨多赶来的吐蕃官员与大将冷酷无情,死死凝着下面成千上百的罪犯。
    达尔巴脸色铁青,面容苍白,饱含威严的向旁边的大批官员怒问:“还没找到吗?”
    接到大王坠海失踪,大理上下的军兵官民如潮水的向小小的李府涌进,大量的兵民无日无夜的漂浮于北部海湾仔细寻找。而他们谁也吃不下饭,睡不下觉。全都战战兢兢,等待着一如继往找寻不到的噩耗。
    李能武已不知流了多少次泪,双眼红肿。措败的跌坐在台板上,不知少爷是生是死,音讯全无。
    当风尘锦采烨从大周返回李府之时,见到的李府百姓个个低垂着头,蓬头垢面,不敢吭声,行走疾急。整座李府无声、寂寥,犹如一座冥城一般。
    这一见他心头一跳,知这李府必定发生了大事。刻不容缓地向皇宫急奔而去。
    亮符进宫后,大殿内同样死寂荒凉,心头一慌,立即飞奔出宫,抓着宫口的侍卫急问:“大王人呢?”
    刚才已见他亮王符的宫卫听见询问大王,默然垂头禀道:“大王于昨日坠海,仍无音讯。”
    “什么?”不明情况的锦采烨听到这个噩耗,不自觉的一个踉跄。满浑皆冒冷汗的紧抓着侍卫急问:“其它人呢?”
    “在刑场。”
    “到底是回事,你快一一和我说明。”
    侍卫知的不多,把全城上下沸扬的事细细的尾尾相告。
    静聆的锦采烨听到最后,刷的一声,脸全白了。骇然抽了一口气,达尔巴要大开杀戒了。
    日正中午,仍然等不到喜讯的达尔巴铁青着脸,怒瞪着这一干跪倒在地李朝将军及家眷,不耐烦地从符桌抽出死令,往刑场中怒砸而下,“给我剁成肉泥。”
    “住手”飞奔而来的锦采烨心急如焚,跃身踩踏于密密麻麻兵士盔头,咻身向那道死令咻射而去。
    达尔巴没看清来人,立即大喝:“大胆”
    险险接住那道死令,锦采烨脚一落地,飞快从怀里掏出符令转身向袭来的大量兵士大吼:“全部退下。”
    急涌而上的兵士不认得这道符令,可是听到前面的人手持令符大喝。一时也不敢贸然向前,手持着利矛齐相观望。
    达尔巴不认得锦采烨,刚要咆哮时。一边的李能武立站起身大吼:“锦采烨你在干什么?”
    突闻行尸走肉的李能武开口,达尔巴老脸一愣,茫然转过身问道:“李能武,此是何人?”
    “与我是一样,是少爷的亲护。”
    听到这话,达尔巴朝围上来的兵士呐吼:“全都退下。”
    兵士一退,锦采烨刻不容缓地急奔上台,有礼地抚身躬拜道:“见过大理王。”
    “你竟敢截我王令,简直胆大包天。”
    “大理王请息怒,截您王令是事出有因。”
    “有何因。”重哼的达尔巴死瞪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该死的这群人竟然敢谋害大王,诸族已算轻了。”
    不卑不吭的锦采烨听闻这话,也是心急如焚,可是攸关吐蕃的大业,不得不顶撞道:“大王理杀了这些人,是一时的痛快了,可是却会坏了少爷的苦心。”
    “哼”不听的达尔巴重声大哼。
    锦采烨对这声重哼恍若未闻,上前小声说道:“大理王想想,如果少爷想大动李府,便不会孤身前来与其周旋,派我吐蕃强骑前来,李府何须多费时间,瞬间便唾手可得。但是少爷却偏偏不,这是何意?”
    “这”深深吸了一口气,暴怒的达尔巴微俭了怒火。
    一真不吭声的段台听闻这番话,立即上前说道:“大理王,大王是想用仁义收服李朝,如现在大开了杀戒,李朝的民心不稳,兵将怀恨”
    “大王虽仁慈,可难道就任这群人逍遥法外吗?”达尔巴依然气愤。
    “当然不是。”锦采烨劝说道:“我吐蕃虎威,大王被害必不能轻饶。”转头看着跪地的密麻人群,深吸一口气说道:“且先收监,如真找不到大王,再夷吕族与李族,其它官员与将领放其回去。”
    大批的吐蕃官员听到这话,立即赞同上前对达尔巴劝道:“大理王,他说的对。”
    深想了一想,达尔巴也觉的有道理。坏了大王的事,到时大王怪罪下来谁担得起。在他心里,那位大神的大王只是一时失踪,怎么可能就这样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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