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也要越觉得有可能,对方既然是野心勃勃的复国党,肯定有不少暗处的势力。
    知道她与辰月楼的关系也不是很难,加上天山的江湖势力,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将是一股不小的实力。
    一旦除掉叶仲清,拿捏住苑苑,那叶家就成了他们复国的棋子。
    只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苑苑觉得危机四伏。
    而且太后和毅王府,她不知道那个才是复国党,亦或是两方都是。
    想明白这一点,苑苑开始着手去查太后和毅王府。
    苑苑觉得杜含玥真是疯了,二舅舅要是知道她大老远跑来京城只为寻叶仲清,只怕想打死她。
    午时,一匹乌黑健壮的疾驰到城边,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纵马疾驰而来。
    少年长得五分像毅王妃,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泯。纵马飞驰的时候有几分张扬,几分狂妄。
    临街的酒楼里,苑苑目光深沉。作为杀手的敏锐,她明确的感觉到毅王世子身上有一种帝王之气。
    作为异姓王府的世子,按理是永远没有荣登大宝的机会的,那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只能是有人刻意培养的。所说之前有四五分怀疑,那么见了毅王世子之后,就是七八分了。
    毅王世子进城之后,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陆陆续续的有马车进城,叶家的小厮在城门处侯着,见一辆乌蓬马车往永安巷的方向去了,便上楼去通禀。
    苑苑回家的时候,杜含玥的贴身丫鬟芽儿正在叶府门前张望。
    见苑苑下得车来,一路小跑到她面前:“表小姐!”
    “把你家小姐扶下来吧,你们到家了。”
    杜含玥有些鼻酸,拉着苑苑的手就眼眶微红。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哭,要是我娘看见,该说我欺负你了。”
    面对苑苑的打趣,杜含玥破涕为笑。
    “走吧走吧,进去吧,家里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虽然从前大夫人当家的时候被苛待过,可她确确实实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偶然出一次院门,风餐露宿,她差点就在半道上打道回府。苑苑的一句到家了,让她心中温暖,赶路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杜氏看见杜含玥,拉着就不松手:“好孩子,你一路辛苦了。”
    “我不辛苦的姑母。”
    说话间两人都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苑苑担心两人说着就停不下来,用吃饭来打断两人。
    因着杜含玥的到来,连刚出月子不久的陈氏都上了桌,一行人也算是吃一顿团圆饭。
    吃饭时,杜氏对杜含玥异常照顾,一下盛汤,一下布菜。苑苑也把她爱吃摆在她面前。
    一旁的陈氏看得吃味,两人同是客居叶家。对她就仅只是客气,对杜含玥确实亲昵。
    饭后,大家坐在暖阁里聊天,苑苑突然想起在青州的日子。
    那时候,叶思远还是青城书院的院长,叶家常年都会有几个学子,若是在庄子里,把就对月。
    一想起来,苑苑就停不下来。都说孕妇想要什么就一定要等到,骆启霖被她缠得没办法,吩咐人准备了酒桌,暖炉。
    又连夜叫了骆菲菲和几个同僚来凑热闹。
    叶思远和杜氏自觉的回了房,他们在跟前孩子们放不开,玩得也不开心。
    在青州时,大家都是和家中兄长常年混迹在酒楼里,加上今夜来的都是骆启霖的同僚,也就没有多少扭捏。
    倒是陈氏有些讶然,原来大家闺秀也不全是传言中那样,连外男都不能见。
    按照惯例,一般都是行诗令,词令。考虑到陈氏是从边城来的,诗令的规则临时改成背诗而不是作诗。
    第一轮的主题是明月。
    苑苑说:“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杜含玥含蓄委婉的吟了一句:“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
    几轮下来,几个姑娘喝得微醺。果酒虽然味甘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酒,喝得多了也会酔。
    微微上头,大家都有些技痒,一个个弹琴作诗唱歌,好不热闹。
    骆启霖亦吩咐人摆了琴,弹了一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声缠绵,歌声悱恻。苑苑双颊微红。
    众人听得只瘪嘴。这两人,好好的秀什么恩爱。
    当夜,杜含玥非缠着苑苑,苑苑无情的把骆启霖赶去了客房,让杜含玥陪她睡。
    晚上,苑苑翻身起夜,倒吵得杜含玥没怎么睡着,但是赶路到底疲累,虽然苑苑起身时被吵醒,但瞬间又睡着。
    她不甚唏嘘,怀胎不易啊。
    第二日一早,杜含玥去给杜氏请安,顺便陪她用早膳,倒是苑苑起得玩,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的赶过去,杜含玥已经陪杜氏用完早饭。
    “二表姐一来,倒显得我是客人了。”
    “可不是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知道你能在家陪我多久。”
    杜氏不客气的打趣苑苑。苑苑微囧。
    片刻之后,如意坊的人送来布料和裁缝,杜氏打算给杜含玥做几身衣裳。
    “马上就过年了,咱们全家都得做点新衣。你们喜欢什么款式都过来挑挑。”
    难得杜氏操心他们的穿衣吃饭的问题,苑苑也不跟她客气,给自己选了四身,又给骆启霖选了四身。
    杜氏和叶思远也是四身。大家都四身,杜含玥也随着选了四身,如意坊的走之前,杜氏又给她加了两身。
    “姑母,那怎么行,要做就大家都做一样的,我怎可多做。”
    杜氏却不以为然:“大家在一起,要随时都可以做,你远道而来怎可将就。”
    到时候,不仅不知感恩还给叶家招来仇人。并且,昨夜席间,陈氏的情绪她也感觉到了,陈氏嫉妒杜含玥,亲疏有别。她并没有嫉妒的立场。
    “那就劳烦夫人了,我们孤儿寡母来了京城,多亏叶家照顾。”当然,要是能照顾一辈子更好。陈氏无比庆幸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如果是女儿,养到十五六岁就可以嫁出去,若是寻到好亲事还可以给叶家添把助力,这样她更有理由留在叶家。
    杜氏微微蹙眉。
    第二日,杜氏打算带着杜含玥上街去置办首饰。临出门前,陈氏又“恰巧”碰上。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带玥儿去挑几套首饰,你去哪里?”
    “我带孩子出去打一只长命锁,我们老家的传统,小孩子总要带点金银才能压住邪祟。”
    杜氏瞥了她怀里的婴儿,小姑娘穿的是细绵布衣,虽然面色粉嫩,看起来很讨喜。但那身行头却让杜氏蹙眉。
    孩子自出身起就养得精细,杜氏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子养。没想到陈氏这样小家子气,居然为了那蝇头小利,拿孩子做筏子。
    “一起去吧,和我们坐马车!”
    杜氏神色淡淡,陈氏心下一慌,但想到将来留在叶家,便都释然了。
    如意坊刚开起来,生意不及鼎盛时期。但如意坊的东西确实是精品,不少回头客。
    杜氏带着杜含玥和陈氏上了二楼,掌柜亲自带着杜含玥去挑首饰,陈氏坐着有些不自然,又想去挑东西,又怕杜氏不付钱。
    杜含玥挑了两套头面和几支簪子、步摇、耳环。
    杜氏看得很满意,杜含玥是她最满意的一个侄女,做什么事都是那样妥帖。
    临走之前,杜氏叫来掌柜结账。
    “夫人,这些首饰这位小姐已经付过了。”
    杜氏佯怒的看着杜含玥:“你大老远的来,买点首饰还要自己出钱,你让姑母的脸往哪里放啊。”
    “姑母~玥儿来京城不是来投奔叶家的,我是想……”做叶家儿媳妇这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不管你为什么来,姑母送你几套首饰雨宁见面礼也是应该的。”
    两人在这厢推辞,陈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出门一趟,让她觉得她与叶家的人格格不入。
    等两人回过神来,才惊觉陈氏在旁边。
    “陈夫人,你不是要给孩子打长命锁吗?我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哪里的工匠做得好,不然就在如意坊做吧。”
    “掌柜的,可以帮这位夫人打一个长命锁吗?”
    陈氏脸色又青又白:“不用了夫人。”
    “怎么会不用了呢,你不是专门来的吗?掌柜的,打一个金的吧,金的重,更能压得住,你说呢陈夫人?”
    陈氏不好反驳,诺诺的应了。
    掌柜的有些为难,如意坊从来是不接外活的,但是杜氏发话了,他们只能勉为其难的接了。
    谈好之后,杜氏就静静站在一边等着陈氏付钱,陈氏亦是等着杜氏付钱。她以为她和杜氏一起出门,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杜氏当然懂她的意思,只是她做得太过。而她不想纵容,是时候告诉她,客人就是客人。
    两人都没有付钱的意思,掌柜一个头两个大:“请问这位夫人是要打多重的长命锁,如意坊的手工费是两成,您可以先留下原料来取的时候付佣金,也可以如意坊出原料,您来取的时候付全部的钱。”
    掌柜的极有眼色,看出杜氏不想管,便对着陈氏询问。陈氏愈加尴尬:“那就打一两的吧,打好我来取。”
    一两金子就是十两银子,加上两层的佣金就是十二两银子。在叶家她每个月也有月钱,从边关来的时候叶仲清把全部的身家给了她。
    算起来,她现在也有几百两银子。但是她觉得和叶家万贯家财比起来这都是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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