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动作又如此温柔,西门皎月眼里的泪水宣泄似的落得更急,还嘤嘤的哭出了声。
    骆凌天更慌了手脚,也不知自己哪做得不对,一急之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西门皎月象征性的轻挣了几下,便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
    骆凌天轻拍着她背安抚:“要是觉得哭出来好受些,就哭吧。等你哭够了,我们再出宫。”
    西门皎月在他怀里胡乱的点了几下头,便更放肆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诉:“我也不想颜儿姐姐伤心的……她这个样子,我好难过……我又闯祸了……呜呜……”
    “没有,没有,你没闯祸,颜儿迟早要知道的,不怪你。就是下次记得看好了时候再说,她现在身上有伤呢,你忍心看她再难过?”骆凌天只能边安抚,边教育,边让她发泄。知道这丫头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会儿正责怪自己呢。
    “呜呜……我是不是很没有脑子?呜呜……”
    “不是,你是长鲁人人疼爱的公主,怎么会没脑子。”
    “你又骗我……呜呜……”
    骆凌天也无奈了,“我没骗你。”
    “呜呜……你要是骗我,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骆凌天好笑,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好,好……”
    “呜呜……”
    ……
    这头,骆凌天才和西门皎月从宫里出来,那头,璟王府里,恢复了些体力的傅舒云便急着找上了骆启霖。
    她轻咳着走进骆启霖的寝房,眼仔细的看着在案几边看折子的人,眼中流露脉脉温情,嘴角也爬上丝丝笑意。
    虽然这几日,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但她不介意,她做了错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原谅她。他肯收留她,那她就总有机会。
    他还是这么出色,一身白袍不染尘,一张淡然出尘的脸,似不受半点俗世的干扰。
    骆启霖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她一步步靠近,淡观了下她面色,气色比那日子都抱着她入府时好多了。
    傅舒云浅笑着在他案几前站定,“夜,谢谢你救了我。”声音中有淡淡喜悦和柔情。
    骆启霖淡道:“不必谢本王,你该谢子都,他大半夜冒着大风雪抱着你来求本王,在你落难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傅舒云翘起嘴角,脸上柔情未减,“你也说了,在我落难时没有几个人能如此,但你却收留了我。”
    骆启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本王收留你,是因为子都一片衷心。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你,跪在本王面前,只为能让昏迷的你有个栖身之所。”
    傅舒云脸上的笑容渐敛,她没想到子都竟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骆启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撇清跟她的关系?
    不甘的问道:“夜,你救我,是不是对我还有情?”
    “不是,你不要误会。”骆启霖斩钉截铁的回了她,不想他误会他收留她的意思,再跟她牵扯不清。
    直接切入正题:“你今日来找本王,是来跟本王告辞的?”
    告辞?傅舒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这是要赶我走?”她以为,他肯救她,是对她还有情,不想,她才刚好一点,他就要赶她走!
    骆启霖淡道:“本王当日就跟子都说得很清楚,等你醒了,他就带你离开。你如今风寒也好些了,本王以为你是来跟本王辞行的。”
    傅舒云有些激动,“你救我,就是为了看我活着受惩罚,看我以后流落街头的好戏?!没有利用价值,所有人都把我弃如敝履,连你也不例外!”
    骆启霖不耐的蹙了蹙眉,她就这么喜欢扭曲别人的意思?
    “你既然愿把他人的好意当恶意?本王也不想跟你争辩。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子都一片心意。”顿了顿,“本王能收留你一时,不能收留你一辈子。未来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既然管不了我,你当初又何必救我?让我死了岂不痛快!”傅舒云口气虽还强硬,眼中却已泛泪光。
    她众叛亲离,连唯一肯收留她,她一心系着的人,现在也不愿再管她。
    骆启霖眉头无奈锁紧,“人的命,只有一次,既然是人命,就值得珍惜。何况,你这条命,还是子都帮你捡回来的。他放下尊严为你捡回来的命,就不值得你认真对待?你总觉得是所有人抛弃了你,为何不想想,是你放弃了所有人。”
    傅舒云咬着下唇,咬得失了血色,面色苍白的盯着骆启霖,没有出声,却是在他的话中逐渐平复了些心内的激动,似在仔细思索他的话。
    骆启霖继续道:“如若就这么死了,你到了地府后,就不会后悔当初这么轻易就放弃性命?你就不会后悔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
    而后狠道:“你如此伤害颜儿,本王本可以不救你,但有人不想你死,拼了命的救你,你不为别的,为了救你的人,你也该珍惜你这一命。若你还想死,本王也不阻拦,但本王不能再留你在府上。”
    傅舒云脸色苍白灰暗,双眸无神,淡回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便转身出了骆启霖的房间。
    骆启霖又拿起案几上的折子专心看起来。
    他该说的,能做的,都已说了做了。他不顾皇帝会为难,极力忽视傅舒云伤害颜儿的事,尽力做到他能做的最大宽容,对傅舒云已仁至义尽。要他再做得更多,他真的做不到了。
    就在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的这日,深夜,骆程昊寝宫,福禄满面焦急的拿着封信笺,疾步走到准备就寝的骆程昊身边,“皇上,边关急报!”
    骆程昊面色一滞,飞快从福禄手上夺过信笺,迅速展开,此时边关急报,必不是好事!
    当看到信笺上的内容时,他面色惊怒。
    信笺上的内容是:长鲁进犯,樊凉告危。
    他愤怒的将信纸用力揉作一团,往地上一掷。闭目烦躁的揉着额际在寝房内来回踱步。
    这一切让他措手不及。西门挽清作为使臣,才刚出使过惜羽,还将西门皎月留在长鲁通婚,作为交好的示好,为何眨眼间又在边关挑起两国战争?
    福禄没见皇帝如此焦躁过,赶紧又拿出了另一封信笺:“皇上,这是西门挽清王子给您的密信。”
    骆程昊停下步子,眸中一亮,几步跨到福禄身前,夺过他手中的信笺,他展信之际,福禄道:“皇上,还有一封从校尉府传过来的信,也是西门挽清王子所修,是给朱护卫的。”
    骆程昊展信的手一顿,双眸闪烁,轻眯了下,道:“那还不给朱护卫送过去。”
    “是。”福禄赶紧拿着信笺往苑苑房中奔去。
    骆程昊镇定的将信展开,此时心中平静许多,仔细读起西门挽清的信。
    看信之际,脸上划过万千表情,冷笑、欣慰、了然、讥讽、意料之中、志在必得……
    就在他看信之际,苑苑也收到了福禄拿给她的信笺。
    福禄走后,她疑惑的拿着信笺坐到椅子上,将信展开,西门挽清为何此时给她来信?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一双星眸不敢置信的越睁越大,最后闪过一丝欣慰。缓缓将信合上,紧抿的嘴角有一丝愤怒和志在必得……
    “嗯。”苑苑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他给朕也修了一封书信。”
    苑苑惊讶的抬眸看向骆程昊,西门挽清竟给皇帝也修了书信!看来这次的事果真棘手。
    “樊凉被犯,皇上打算如何办?”苑苑冷静的盯着骆程浩。
    骆程昊嘴角勾起一个诡异冰冷的弧度,“西门挽清已跟朕说了,此次战乱是他大哥西门无涯弑父篡位后挑起,暗中勾结了傅丞相。西门无涯还要杀他,他现在已逃出了长鲁王宫。”
    苑苑微愕了下,没想到西门挽清竟把事情跟骆程昊也和盘托出了。
    此次战乱,于她,或许是幸。要傅炎那狗贼的命,指日可待。
    骆程昊不动声色的细观着苑苑微变的面色,继续道:“西门挽清说,他手上有傅丞相勾结长鲁的证据。希望朕派人出征,助他夺回王位,他会将傅丞相与长鲁勾结的证据交予出征之人,带回来给朕。”
    听到此处,苑苑已心如明镜,西门挽清修给骆程昊的书信和给她的,别无二致。
    当下就起身,几步踱到骆程昊面前,单膝跪下,诚恳镇定的道:“皇上,臣愿出征樊凉。”西门挽清信中说了,希望她能出征,他会在边关将傅炎与长鲁勾结的证据交给她。
    所以,她必须去!
    骆程昊眸中有难得一见的纠结,静盯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女人。
    西门挽清在信中点名让她出征,否则,他不会将傅炎谋反的证据交给惜羽。没有这证据,他就无法光明正大处死傅炎。
    傅炎叛国的事,他早有怀疑,一直苦无证据,也不好动他。如今,长鲁王子已证实他叛国之事属实,也再留不得这个心腹大患。
    他还在犹豫不决,他不想让她征战樊凉,不想,她竟似是看穿了他般自动请缨,她让他左右为难。
    蹙起了眉:“你还有伤在身,不宜长途征战。朕可以派其他人去。”
    苑苑冷静一笑,似带讥讽,“皇上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吗?否则,也不会大半夜急着来找臣。臣于樊凉征战过一次,对一切都熟悉,是征战樊凉的最好人选。”西门挽清给骆程昊的信上,必是点名了让她去的。
    她的话让骆程昊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他虽纠结,但最终的结果,他必是会理智的派她征战樊凉,什么都比不上国家和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重要。
    “你真的想去?如果你不想去,朕不会勉强你。”
    “臣真心诚意想去。”这是实话,她必须亲手将傅炎谋反的证据拿回来,洗刷苑家的冤屈。
    骆程昊看着她,眸光一定,“好!朕就派你领军征战樊凉。起来吧。”
    “多谢皇上。臣必尽全力。”苑苑这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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