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鎏讪讪一笑:“王爷就算着急,也只是跟世子爷说一说,倒是没有为难我。”
    萧氏点点头,随即又问:“我怎么听人说,年亲王近来,总是往黎山别宫里跑,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刘鎏觉得,这是许益的个人隐私,许益去给袁淑妃守墓,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她做人儿媳的,还是要维护公公的体面。
    “王爷说是黎山的风景很好,去那边走一走,舒缓身心呢,倒还真是没什么事。”
    萧氏眉心微微一皱,随即拉着刘鎏说起了家常。
    直到留刘鎏在长安殿里吃了午饭,才放她离开。
    萧氏将人送到了殿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她还站在殿门口望着,最终,送刘鎏出宫的秋容也回来了,萧氏才收回悠远的目光,朝秋容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
    秋容看她一眼,只得点头:“是,小主子开始怀疑您了。”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性子慵懒了些,但是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王府那边,咱们的人暂时收一收吧。”
    秋容忍不住皱眉,劝道:“主子,好不容易将人安排进去了,如果不动手,岂不是白白错失一大助力?再说了,宫外那边可怎么交代?”
    萧氏皱眉:“该怎么交代,我自己会出面,你们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下去!”
    秋容见她发火,只得将别的话咽下了,转身去办事。
    萧氏看着宫外的西北方向,久久不语。
    …………
    却说这一日,许益从王府出来,去兵部点了个卯,继续带着护卫慢悠悠地去黎山了。
    西北有战事,他却不是挂帅出征的人,许融点了朝中丁忧三年刚回来的一个参将做了兵马元帅,许益手中的兵权被移交。
    他看得出来,许融对他有忌惮防备。
    不过没关系,为了让许融放下戒心,他愿意交出兵权,安安生生地休息一阵子,没啥好不乐意的。
    他到了黎山,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小坟包,心下柔软,走过去,熟练地接过护卫递上来的纸钱,放在坟前的铜盆里,点燃了,慢悠悠地烧着。
    “我又来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还是想来看看你,守着你……方才路过街上,看到那家你最喜欢的芙蓉糕,原本只能摆摊的老板,如今倒是租了店面,风风光光地开了芙蓉糕店……芙蓉糕还在,你却不在了……”
    许益眼眶微红,好在是个糙汉子,没有当场哭出来,只将眼泪憋回去了,转手拿了一大把的纸钱扔进铜盆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坟头忽然刮起一身微风。
    许益心头一颤:“是你听到了,来看我了吗?”
    然而,并不是。
    伴着这阵微风,不远处的林子里,却走出十来个汉子,个个蒙着脸,眼神凶恶地看着他,手中刀剑泛着幽蓝的寒光,朝他扑杀过来。
    许益身边的护卫迅速喝道:“保护王爷!”
    许益起身,也抽出了腰间的刀,朝那些刺客问道:“寻仇?还是买命的?”
    刺客们大概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冷静的点子,以前杀的人不都是上来就问“谁派你们来的”吗?
    所以众人齐齐一愣,半晌,刺客的领头人才冷哼一声:“废话真多,要你狗命就对了!狗官,纳命来!”
    许益顿时怒了:叫谁狗官呢?
    他一辈子虽然好色,可绝不贪财,从来没有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叫谁狗官呢这是!
    他气得抽刀就砍过去:“小贼,讨打!”
    嘴巴太贱的人,注定要吃亏。
    那领头人得到的任务并不是当场诛杀许益,只是在黎山将许益刺伤,激怒他便好。
    哪知道刺客们将王府的护卫砍死砍伤了不少,许益腿上也中了一刀,可他就是屹立不倒,神情气愤地追着那刺客领头打杀。
    领头心里也很苦啊,他虽然是一群人里武功最高的,可是不敢在这里杀了许益啊,只能躲着。
    许益也很快看出来对方不想杀自己了,招式更是大开大合,边砍边问:“你叫谁狗官?老子怎么就是狗官了,你跟老子把话说清楚!”
    领头的心底哀嚎一声:大爷您没事吧?人命关天的时刻,您就在意这个?
    许益砍得起劲,领头的却眼珠子一转,喝道:“老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狗官,花钱的人叫你狗官,老子就叫你狗官!”吼完,眼看着王府的护卫都伤了,立即大喝一声,“兄弟们,撤!”
    许益气道:“哪里跑!”
    领头的却在许益另一条腿上扎了一刀,随即转身就跑。
    许益倒在地上,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保家卫国大半辈子,居然被几个江湖小贼给侮辱了。
    常年玩鹰的,居然让鸡给叨了。
    憋屈!委屈!愤怒!!
    陈扬伤在后腰,龇牙咧嘴地拿出王府的通讯烟花,朝着天上放了,就急忙跑过来扶起许益,急忙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你看老子像是没事吗?”
    这些江湖毛贼,在哪里刺杀他不好,非要在墓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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