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颜钦这个书生的小命,武力值不低的刘彦,做了个坑儿坑女的决定:把当时才七岁的刘雍和刘鎏,也送进了书房,不容拒绝地给颜钦磕头,拜了师。
    独难受,不如众难受啊!
    颜钦教一个是教,教一窝也不费事,索性用心教导姐弟俩。
    可无奈刘鎏的性子实在肖似刘彦,心思多,说话做事总有些纨绔习气,倒不大像个刻板的文人,也只有刘雍能得颜钦几句夸赞。
    刘鎏被颜钦教了六年,颜钦忽然有一天知道这世上有个雪山宗门,道法很是高超,门中据传有长老已经一百多岁了,看着还像是三十来岁的模样,忍不住来了兴致,非要去亲眼看看不可。
    于是某一天晚上,刘家的一窝三个,就眼巴巴地等到第二天,也没等到颜钦。
    派人去一问,好么,颜钦又拎着小包,贼溜溜地跑了。
    如今难道是对道法也没了兴趣,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扯得有些远了。
    刘鎏回过神来,无奈地朝许劭笑:“先生回来了,怕是我爹又要日日想拧人脖子了。”
    说完,将颜钦与英国公府的恩怨说了。
    许劭听得讶异,半晌,忍不住咧嘴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可要亲自去告知刘雍一声,叫岳父大人做好准备。”
    刘鎏抖抖嘴角,掐了他一把:这幸灾乐祸的罪恶小模样,跟谁学的呢?
    她入宫去见萧氏,一番问好,最后旁敲侧击地问:“不知贺昭仪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氏却只说一句:“以后还是不要打听贺昭仪的事情了,你且回去吧。”
    刘鎏入宫一趟,不仅没有放心,反倒更加担心了。
    无奈宫里关于清凉殿的消息,竟是意思都泄露不出去,谁都不知道贺域晴如今怎么样了。
    ……
    灈阳城还没等到大名鼎鼎的颜钦,倒是先等到了科举开考。
    开考前十天开始,整座灈阳城都热闹了起来,各处前来赶考的举子纷纷入皇都,一时间,京兆尹忙得屁股不沾椅子,直跟许融叫苦,请求道:“陛下,可否调派京畿大营的卫军,只消调来两千人,就够微臣用来维护灈阳城的治安了。”
    许融一想,京畿大营的兵符一直在许益手里,许益不日就要回灈阳城了,这兵符,倒正好看看许益会不会主动交上来。
    若是交了,再顺手调拨兵马给京兆尹,倒也方便。
    可若是不交……
    许融心里也有了计较,索性应了京兆尹所请。
    今年参加科举的举子比之去年,还要多出三成来。
    灈阳城的大街小巷,三五不时地能看见抱着剑,拎着刀,或是扛着流星锤的壮士,各个都是神情彪悍,谁也不服谁的模样。
    要都是文举,出事的地方顶多是青楼楚馆,那些个才子们,最爱在妓子们面前争风吃醋,文斗若是斗不出个优胜劣汰来,眨眼间就要武斗。
    可是今年还有参加武举的江湖人士们,几乎个个都是白衣,很少有人受过什么礼仪训练,看谁不顺眼,先是白一眼啐一口,骂一句娘,要是对方也硬气,眨眼间就要发展为械斗。
    距离科举还有两天的时候,竟是接连闹出三四桩械斗的人命案子来。
    恰在此时,许益率军回来了。
    兵马归入京畿大营,许益帅了百十来个亲卫队,直奔皇宫,入宫请了安,述了职,又向许融递交了奏表,写明一路所做之事。
    等到许益走了,许融却一把将那奏表放下。
    大太监看他一眼,低下头不敢说话。
    “大监,你说,我这位皇叔,是当真忘了,还是不想交?”
    大太监闷头答道:“老奴……不知!”
    许融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问别人,也只是随口而已,并不打算让别人告诉他答案。
    他心里烦闷,就想起了贺域晴,转头问大太监:“清凉殿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不肯吃药,宫人怎么劝都没用。”
    许融无奈地叹气:“朕去瞧瞧。”
    扔了政事一路去了清凉殿,殿外守着的二十几个护卫一见许融,立即有领头的上前来行礼:“陛下。”
    “殿里闹了没有?”
    领头的有些诧异:“前几日还闹得凶,打从昨儿个开始,倒是不闹了!送进殿里去的吃食,也尽数都吃下了!”
    许融放心了不少,终于忍不住也有些笑意:“朕进去瞧瞧,你们在殿外伺候。”
    他抬步进了大殿,远远看见靠在窗边朝外看去的贺域晴,走了两步,却忽然站定不敢再靠前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贺域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贺域晴却是听到了他低沉的呼吸声,转过头来,朝许融轻柔一笑,起身,迈着标准优雅的宫步,朝许融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许融伸手扶起她,却觉得,才几日不见,她的手臂,却是比上次抓着的时候,还要纤细了。
    竟隐隐只能摸到骨头,一丝肉也感觉不到了。
    “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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