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鎏一怔,点点头:“好!”
    那些杀手毕竟是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狭窄低矮的密道里行动不自如,一时半刻的追不上她们。
    三人顺着密道弯腰疾奔,没多久,不远处好像传来阵阵轰隆声,刘鎏身子一顿,正要凝神去听那声音,柳桐桐却忽然转头扯住了她的衣袖,神情紧张地说道:“鎏姐姐,快走,耽搁不得!”
    刘鎏忽然有种神奇的感觉,这丫头知道她今天会来别院,也知道她们每一步的行动……
    见了鬼了!
    她是被柳桐桐拉出了密道口,从草丛里和柳桐桐滚作一团,滚了出去。
    柳叶跟个机灵鬼似的爬起身就跑过来牵住了柳桐桐的手,全程没有叫闹一下。
    “好了,这里是西山脚下,不远处就是城墙,你们咱们是不要回城,还是跟我走吧,城外二十里处,有刘雍名下的一处田庄……”
    “鎏姐姐,我不留下,我们跟你去西北!”
    “柳叶还是个孩子呢。”
    柳叶在一边忽然仰起头说了一句:“姐姐,我能吃苦的!姐姐不要抛下我们!”
    刘鎏点点头,还没等说话,密道口就有刺客往上爬了。
    刘鎏大踏步地要走回去拦人,柳桐桐却拉了她一把:“我们快走,不用管他们!”
    就在这时,方才那种轰隆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刘鎏借着光往声音来处看了看,吓了一大跳,那居然是乌泱泱的一众人马,目测少说得有万儿八千的人,顺着宽阔的官道,朝着灈阳城而来。
    “这是……”
    没有人回答她。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将地面晃得震动不已,四五月里雨水本就充足,土壤松散,只听哗啦一声,密道的土被轰隆隆的脚步声震荡得开始簌簌落下。
    扑通,一大块土落下去,密道里还没出来的刺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叫:“啊!”
    随着这一声叫,密道迅速坍塌。
    刘鎏吓得抱着柳叶就和柳桐桐一起往远处跑去。
    脚底的土坡眨眼间的功夫就凹下去一大片,将出城的密道彻底封死了。
    刘鎏站定之后,抱着柳叶,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突然转头,盯着柳桐桐:“你是怎么知道,这密道会坍塌的?”
    柳桐桐讪讪一笑:“我只是觉得那些人追不上咱们,并不知道密道会塌啊。”
    “真的?”
    柳桐桐急忙点头,随即抱着柳叶开始撒娇:“鎏姐姐,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密道会塌。咱们赶紧走吧,那些士兵快来了!”
    刘鎏不大放心地看着灈阳城的方向,一万士兵奔到城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她爹娘和弟弟还在城里。
    “姐姐,你父母和弟弟不会有事的,年亲王府和太子殿下都会保护他们的,您别担心!我们赶紧走吧,这时候要是回头进城,怕是不行了!”
    刘鎏也知道,城门被那些士兵给堵了,她肯定是进不去的,只好带着柳氏姐弟急匆匆地顺着小道往西北走。
    …………
    当晚,深夜。
    东宫内灯火通明,太子许融面色冰冷地坐在上首,看着下首的刘雍和另外两名太子门客,问道:“各位,京郊卫所联合其余四处卫所集体哗变,这件事,大家觉得该怎么处置?”
    刘雍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纨绔不正经,神情慎重,想了想,才沉声说道:“殿下,卫所的士兵都是赵国的精锐,在卫所耕地养兵,没有道理突然哗变。哗变将士里的将领,有没有散发檄文?”
    许融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苦笑一声:“这几处卫所的土地都被侵占,带头的将领陈敏,半月前递了折子来东宫,想让我在陛下面前进言,兵部有人将卫所的土地挪以私用,高价卖给了商人。如今卫所的地,将士们不能中,往宫里递了折子,又石沉大海,将士们的盔甲武器都破旧磨损,也常年没有补充!整个赵国的精锐士兵,居然是食不果腹,毫无战力!”
    刘雍听得眉心直跳:“兵部?那不是……”
    许融冷笑:“是啊,兵部尚书可是袁家的二女婿。”
    刘雍苦了脸,牵涉到袁家,这件事就太大了,哗变的士兵还堵在城门外坐地示威,要是不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些人哪怕是面黄肌肉战斗力不强,进了城,也是个极大的难题。
    “殿下,入宫向陛下说明情况吧,这事拖不得啊!”
    许融眼底一片青黑:“本宫黄昏时分就去了宫里,父皇他……闭关炼丹去了!朝中的事情都交给了袁宰辅把持,本宫若是硬闯父皇的炼丹房,怕是会死在那些哗变士兵的前头吧?”
    “那就任由这件事这么发展吗?”
    许融焦急地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走,刘雍,随本宫入宫去!”
    “殿下想到办法了?”
    “有一个人,或许能将父皇从炼丹房里请出来。”
    刘雍见他起身,立即拦住了他:“殿下,现在是子时方过,现在入宫也进不了宫门,您还是稍微躺下休息一下,到卯时左右,微臣叫您起来。”
    许融却是坐立难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是一咬牙:“走吧,咱们去城门外会会陈敏再说。”
    刘雍一想,也有道理,于是跟着他去了城楼上,打着火把往底下一看,惊得倒抽一口气:“这些,真的都是赵国的将士?”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只有一双双的眼眸还冒着执着的光。
    乍一看,哪里是精锐之师?分明是集体来逃难的!
    “陈校尉何在?”许融在城墙上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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