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她,她就是块橡皮泥,甩都甩不掉。”
    “真的,是不是一直在追你?”
    “爸,你怎么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陶家就这么一位千金,喜欢你,我当然开心,她家什么背景,整个云城谁不知道。”
    “你是要卖子求荣?”
    郭胜阳一下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卖你换我的荣华富贵?”
    “要不然你凑合我跟她做什么?”
    “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她。”郭霁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关系,你们都还年轻,我相信最后你们能在一起。”郭胜阳转身看了看儿子,自信地说。
    “一开始就喜欢的人,会喜欢很久,一开始不喜欢的人,也可能会喜欢,但一开始就反感的人,最后只会是更加反感。”这是郭霁雨对陶熙朵最好的总结。
    时间证明他是对的,陶熙朵用了很多年,依然没有能他的心窜进掌心。
    郭胜阳到家便拨通了陶纪礼的电话,他很爽快地答应了翌日的聚餐。
    陶纪礼坐在沙发上,陶熙朵挽着他的胳膊:“爸,明天你帮我看看郭霁雨怎样。”
    “郭霁雨?”
    “嗯,郭叔叔的儿子啊,你知道吗?我们一个学校。”陶熙朵说起郭霁雨时,一脸的崇拜样。
    “看样子,你很喜欢他?”
    “爸,干嘛这么直白地戳穿人家。”陶熙朵羞愧的低下了头。
    “呦,被我猜中了?马上大二了,谈个恋爱很正常,我和你妈在这方面是开明的,明天帮你长长眼。”
    “谢谢爸,我去看看明天穿什么衣服合适,不陪您了,您也早点休息。”陶熙朵兴高采烈地走进房间。
    6月底的云城,烈日似火,这样的天气郭霁雨觉得应该窝在家里吹空调啃西瓜,出去聚什么会,下午4点,郭胜阳已经准备出门,却见郭霁雨还穿着慵懒地躺在床上。
    他一把拉起儿子的胳膊:“你还不起来收拾收拾,难道就这样跟我出去?”
    “去哪儿?”
    “别装傻,给你十分钟收拾。”
    “爸,你们大人的应酬,我去凑什么热闹?”
    “你还小吗?早晚你要接我的班。”
    “我对商贸可不感兴趣,您另请。”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四点零五,开始计时,到四点一刻,如果你还不收拾好自己,看我怎么收拾你。”
    “爸……”
    “四点零六。”
    郭霁雨眼看没有商量的余地,一下爬了起来,洗脸刷牙,然后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
    郭胜阳全程看着:“你怎么都不比对下哪件衣服好看?就这么往身上一套?”
    “要什么好看,干净穿着舒服就行,何况不就是几个人吃个饭,有那么重要吗?”
    “这可是你第一次见陶叔叔,用点心。”
    “爸,我又不是相亲,也不是约会,更不是见家长,随意点好,我要是精心打扮一番,陶熙朵还以为我多重视她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郭胜阳敲了敲郭霁雨的脑袋说。
    “你儿子的颜值在这里,哪怕一套睡衣,也能穿出时尚。”
    “行了行了,就这样,赶紧跟我走。”郭胜阳催促道。
    “对了,酒柜上的两瓶酒帮我拿着。”
    “哦,爸,我一定要去吗?”郭霁雨仍然不死心地问。
    “是,必须要去。”
    他瘪了瘪嘴,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陶纪礼将宴席定在陶家别墅区的会所里,虽说郭家在云城湖心的别墅已经价值不菲,但比起陶家,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霁雨,这趟不亏吧,不带你出来走走,你肯定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郭家有钱有权的多了去了。”
    郭霁雨不知道父亲的感慨从何而来,虽然他生在郭家,但他并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也没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陶熙朵站在会所外,等待郭霁雨,见车门打开,一下迎了上去:“郭叔叔,霁雨,快请进。”
    郭霁雨看着眼前热情的她,平白生出一份厌恶感来,他打了个冷颤。
    “陶兄,好久不见,这是犬子郭霁雨。”郭胜阳刚跨进包厢的门,便和陶纪礼开始了商业互捧,听得郭霁雨浑身不自在。
    “霁雨,还不向你陶叔叔打招呼。”
    “陶叔叔好,我是郭霁雨。”
    “果然一表人才,熙朵昨天都跟我说了,你们是同学,以后在学校,你得多照顾照顾熙朵。”陶纪礼乐呵呵地说。
    “放心吧,霁雨一定会照顾好熙朵的,对吧?”郭胜阳代替郭霁雨说道。
    他顿觉骑虎难下,这个时候总不能说:“陶熙朵那么大的人了,要我照顾什么?”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爸,霁雨可是安大的风云人物,还他是学生会主席,还是班级班长,又是校足球队的。”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陶纪礼竖起了大拇指。
    “你看他两坐一起多般配。”郭胜阳双眸微眯说。
    陶熙朵听得心花怒放,郭霁朵手放在桌子底下,时不时地拉下郭胜阳的衣襟,提醒他,不要乱说,郭胜阳却置之不理。
    “陶叔叔,我看熙朵这样小巧玲珑,就当我妹妹吧,以后在安大我一定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郭霁雨故意将妹妹两个字说得很高。
    “妹妹?”陶熙朵诧异地看着他。
    “你们年轻人喜欢看的韩剧上,不都是哥哥妹妹的。”郭胜阳打起了圆场,说完瞪了一眼郭霁雨。
    “这样啊。”陶熙朵面上重新爬上微笑。
    “一会儿吃完饭,去家里坐坐,霁雨,叔叔这样叫你还习惯吧。”陶纪礼貌似对郭霁雨相当满意,直接去掉了姓,直唤名。
    郭霁雨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顿饭下来,除了郭霁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他人皆荣光满面,尤其是陶熙朵,一副美梦成真的样子。
    他侧身缓缓叹了口气。
    果然,来到陶家后,陶纪礼故意支开了郭胜阳,并让陶熙朵带着郭霁雨欣赏下最近自己收藏的字画。
    陶熙朵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谁谁谁的真迹,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心只想着回家。
    终于熬到了晚上九点,离开陶家的郭霁雨,打开了车窗,尽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和熙朵相处得怎么样?”郭胜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爸,你能不能别再凑合我们了,我想选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熙朵,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那一代基本都是媒妁之言,最后还不是有了爱情。”
    “那是你们那一代,我只想遵从自己的心。”
    “陶纪礼看上去对你相当满意。”
    “那又怎么样?”
    “我不跟你争,一时半会儿你可能接受不了熙朵,反正你们还小,四年大学读完,没准两个人就一起了。”
    “那您等着吧。”
    陶家,陶熙朵挽着父亲的胳膊:“爸,我眼光还不错吧,是不是一表人才?”
    “长相不错,据你所说,在学校表现也很好,可是好像对你不上心,话很少。”
    “他那个人就那样,不爱搭理女生,不过这样不是更好,以后不要担心到处沾花惹草。”
    “在学校也这样?”
    “嗯,安大,好多女生喜欢他,他都不搭理,很冷,很酷,唯一也就跟我还会说几句话。”
    “真的?”
    “我骗你干嘛。”
    陶熙朵不知,大学前的郭霁雨完全不一样,他曾逃过课,打过架。
    “你喜欢就好,行了,我先休息,明早飞昆城。”
    “晚安,爸。”
    陶熙朵回到房间,联系了袁媛:“袁媛,你知道吗?郭霁雨爸爸跟我爸认识,还很熟,今天我们两家一起吃了饭。”
    刚回到老家的袁媛,看到陶熙朵发来的消息,瞳孔蓦地放大:“你们居然有这层关系,你都不知道?”
    “是啊,今天我爸和他爸简直神助攻,各种撮合我们。”
    “那恭喜了,成了请我去吃自助烤肉。”
    “没问题,好了,我睡觉了,晚安。”
    回到家的郭霁雨洗了个澡,随后抱着西瓜坐在书桌前,双眸凝结成风暴,回忆着饭席上的一切:“难道自己要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不行,他得赶紧找个人谈场恋爱。
    纵然陶家家境殷实,陶熙朵对他也分外上心,可是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像他这样个性张扬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屈服于媒妁之言。
    第一次恋爱必须要轰轰烈烈,和自己喜欢的女生一起,可是他想了一圈,发现竟是没有人入得了自己的心。
    “不行,大二,一定要留意留意身边的女生。”他自言自语道。
    郭胜阳和宋桂霞谈论起了儿子和陶熙朵的事,宋桂霞笑得合不拢嘴:“胜阳,这是真的?”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看走眼?不过咱儿子,貌似不喜欢熙朵。”
    “他懂什么是喜欢?这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陶熙朵那孩子怎么样?看着任性吗?”
    “我觉得挺好,有礼貌,不像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全是坏脾气,对我很客气。”
    “好,儿子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宋桂霞含笑说。
    “嗯,接下来就看宋律师的了。”
    宋桂霞假装擦了把汗:“我尽力,但是霁雨那性子,你也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
    “所以,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行了,睡觉。”
    这通谈话的结果是,导致整个暑假,只要宋桂霞回到云城,便会在郭霁雨耳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郭霁雨才送了口气。
    开学后只有陶熙朵的死缠烂打,总好过在家天天被念经好,他想到马上要返校,心情瞬间晴朗起来。
    大二伊始,得到郭家认可的陶熙朵,开始宣告主权,在寝室楼下的橱窗里,贴上了:陶熙朵是郭霁雨的女朋友,双方已在暑假见过家长。
    一瞬间女生宿舍唉声一片:“明面上,各种拒绝,私下里早就暗度陈仓。”
    “就是,郭霁雨看着忠烈,还不是被陶家的家世吸引了。”
    “你看王语,丁香……哪个不比陶熙朵强,论长相,论身材,论学习,都在她之上,郭霁雨偏偏选择陶熙朵,还不是因为陶家能为他铺路。”几个女生酸溜溜地说。
    “别酸了,是我的话,我也选择陶熙朵,选择陶家可不是少奋斗十年,是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人都是很现实的。”
    “我不相信郭霁雨是这样的人。”一直默默看书的金琦突然冒出一句。
    “金琦,我以为整个宿舍就你对郭霁雨不感兴趣呢,原来你也感兴趣啊。”
    金琦脸瞬间涨得通红。
    “也是,他那样熠熠生辉的男孩子,谁都能看见。”
    大葛拍下了橱窗里的公告,在郭霁雨面前晃了晃。
    郭霁雨慵懒地抬起眼:“什么?”
    “你的花边新闻。”
    他拿过手机,定睛看了看,差点没吐血。
    郭霁雨火速冲下楼,来到了橱窗前,将公告全部揭下,撕了个粉碎,并给陶熙朵发了条短信:“我没有女朋友。”
    围观的三三两两的人,看见郭霁雨满脸火气,又歪歪了一连串的情节:“他这是否认?还是感情被公开心虚?”
    撕完公告,他头也不回地走向男生宿舍楼,过了很久,盛燃的怒火丝毫没有熄灭,陶熙朵这番举动的直接后果是,郭霁雨在长达一学期的时间里,都没正眼瞧过她,每次见她迎面走来便躲开。
    虽然陶熙朵很憋屈,可是也拿他没办法,倒是这番冷落,让她收敛了很多,她不再自顾自地决定他两的事情。
    郭霁雨神坛上的形象得到恢复,众女生又看到了希望。
    金琦刚刚写好一篇日记,她锁上本子,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陶熙朵做了最后的让步,不再在学校瞎说她是郭霁雨的女朋友,才换得了郭霁雨看到她再也不躲避。
    她想,反正还在上学,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她爱上自己,那就不要急于求成,让他反感。
    大四那年。
    郭霁雨突然有了女朋友,这个消息就像一把利剑,穿透了陶熙朵和爱慕他的女孩子心上,他的对象竟然是中文系看似不起眼的金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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