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所有的野战排战士,纷纷从刚才藏身的战壕里跳出来,一改刚刚猫在战壕里,头也不敢抬的窘相,大声地欢呼。
    周吉平的兴奋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知道,更凶险的还在后面。
    想着刚才自己推想出的结论,周吉平再也呆不住了。大声呼喊着让朋热带人压住阵脚,自己起身向看押战俘的地方跑去。那里是野战排营地的最高处,位于一个平台上,那里也是整个营地上唯一不可能被子弹光顾的地方。
    还是来晚了!篝火旁的七名战俘一个也找不到了。地上倒着两名负责看守的部族战士,两个人的颈项上都有一道三寸多长的整齐切口,涌出的血浆还没有完全凝固。
    他们跑不了!向山顶处是极陡的山坡,人根本爬不上去。而营地外围两侧都是密集的陷井阵,没有野战排的人带领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刚要喊人搜山,周吉平又硬生生止住了。
    他看到了扔在地上原先用来绑人绳索,同样是断茬整齐,都是被用锋利的刀子所割断。再看看被割喉而死的两名部落战士,显然是在两人观察山下激战的时候,被人趁机在身后下了手。
    抓住这些俘虏的时候,周吉平信不过部落战士的搜身技术,他可是挨个认真地搜过身的(尤其是那个女人,搜了半天),他们身上不可能会有刀子匕首之类的武器。同样,外人也是不可能潜入营地救走俘虏的,谩说有陷井阵的阻挡,整个营地两翼也有部落战士严密防御着呢。虽然弓弩敌不过ak47,但发出警讯是完全可以的啊?再说,如果对手能提着ak47潜入部落,那还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从山下仰攻吗?
    难道是山上的野战排里出了内奸?
    越想周吉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在战火初始时,对方就卡准时间,顺利地在看守背后痛下杀手?要知道,刚才的火力接触前后不过短短十来分种。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看守割断绳索救人,除了内奸谁能做到?还有,刀子是从哪来的?另外再想得远一些,为什么当初鬣狗部落能准确地袭击自己的部落?莫不是也受了内奸的指使?
    这个结论让周吉平有些绝望。
    藏在背后下黑手的家伙,像个鬼魂似的缠绕着周吉平的情绪。这仗还有得打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从背后跳出来,把自己解决了,这是防不胜防的。而且现在,部落连个人质都没有了,一会儿对方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自己还有刚才的好运气吗?
    尽管局面纷繁复杂,但周吉平还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了他的过人之处。他很快做出了决断——打,是肯定要打的,只要活着就要打下去,宁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边防内奸破坏,一边准备迎接新的战斗。再把事情通报给朋热,并且适当收缩防线,加强彼此间的监督可能会不给内奸创造机会——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内奸已经和俘虏一齐跑了。
    这样一想,周吉平又轻松了些。毕竟总掂记着背后可能随时打来的黑枪,不是件让人放心的事。
    很快,周吉平返回了自己的战斗位置。看看山下只有些嘈杂的动静,却还没发起新的攻击。周吉平马上叫人喊来了安卡、祖贝和朋热,以及其他几个有枪的人。
    等人聚齐,周吉平仔细一观察才发现,佐多没来。连忙开口询问,朋热遗憾地摇摇头,说:“佐多已经死了,刚才敌人退下去的时候,他为了能打得远一点,站在高处开枪,结果却被对方流弹打中了头。”
    周吉平继续问下去,原来刚才的一番乱战,整个部落防线上伤亡并不大,只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另一个战死的也是枪手,他是在上弹夹时不慎把枪弄走了火,结果跳弹打在了腿上。开始他还坚持作战,但到敌人退到山下以后,枪手也支持不住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都像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都沉默了。虽然大部分人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但眼下的局面还都是看得清楚的。对方优势相当明显,这样打下去,自己这边人数少,武器少,怎能不败?
    看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周吉平不得不适时的出来调整了,现在他不得不承担起指导员的工作。
    周吉平先是以“专家”的眼光,评判了一下对方糟糕的技战术,基本上把对方贬低为一群拿着ak47的狒狒。接着,周吉平又分析了已方的优势——陷井阵、居高临下的地势,足够的武器弹药,都被他吹成了不得的优势。末了,周吉平又加了一句,只要大家冷静下来,按照技战术要示打,肯定能把对方打疼。那时,野战排就可趁着对方的混乱,利用夜色的掩护跳出包围圈。
    实际上,周吉平自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但这个时候,他只能把谎话当成真话来说,还要说得理直气壮。
    最后,周吉平又总结了伤亡的原因——不是对方强大,而是我们自己犯了太多的错误。如果佐多不站起来射击,如果另一个枪手上弹夹时的动作熟练一下,是万万不会出问题的。至于其他几个受伤的,也都不过是敌人乱放枪造成的跳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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