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就在叛军数次攻城均告失败的时候,南京城内再一次的召开了军事会议。
    “叛军攻城骤然加紧,可见他们是下定了决心。余大人,你便按照咱们的计划,时紧时松,让他们总有那么一丝希望能夺下南京城,一定要把他们牢牢地牵制住才是。”沈崇名对着余牢吩咐道。
    “大人,看如今形势,叛军士气已经低落,咱们为何还要和他们拖延时间。倒不如直接杀出城去,短时间内解决他们。”余牢说了自己的见解,这战事拖上一日,那消耗的可就是不可计数的白银埃
    看着众将也露出了询问的神色,沈崇名摇了摇头解释道:“数以十万计的叛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全部消灭掉?到时虽然可以战胜他们,但是叛军余孽一定会四散奔逃返回各地。到时散乱各处,更是一件麻烦事,想要彻底歼灭他们,可就不想现在一锅烩来的容易了。”
    “大人,那您是不是可以把您的计划给我等交给底,这样众兄弟心中不也有底了嘛。”余牢笑问道,这话还是趁早挑明了说为好,省的大家伙成天追问自己为何不出城作战,反而要丢人显眼的在城中做缩头乌龟。
    “呵呵,各路人马断绝叛军退路的时候,就是朝廷大军出城彻底剿灭他们的日子。”沈崇名笑道。
    这一下子大家就再清楚不过了,这个计划比较稳妥。虽然现在要窝在城中当缩头乌龟,可是一旦出城,那可是十几万的叛军做成的一道大菜让兄弟们尽情享用埃
    看着大家伙跃跃欲试的样子,沈崇名和余牢会心一笑,将领们整日间嚷嚷着要出城一战的事情就算是摆平了。
    “护法,大军已经连着攻城三天了,为何一点进展都没有?”赵文易脸色不善,已经是生死关头了,自己放手一搏却收不到一丝一毫的效果,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难道只有兵败一途了吗?
    “教主,南京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要地,如今更是朱明的陪都,城池高大坚固,驻军皆是精锐。想要攻打这样的城池,没有半个月消耗城中兵力,连城头都不可能上去。所以还请教主稍安勿躁,迟早有一日,这南京城会变成咱们的。”蔡文远强笑道,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没底。
    “贤弟,不是为兄着急,如今的情形你也知道,若是不能尽早拿下南京城,后果不堪设想埃”赵文易总算是表露出了心中的害怕,无为教几十年的基业可就完蛋了。
    蔡文远点了点头,道:“教主,此事属下自然明白。可这攻城远非数日之功,各路将领已经尽了全力,属下相信,半个月之后,这南京城一定会出现松动的。”
    赵文易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军师,这道理本座倒也明白,可是你再想想办法,这半个月实在是太久了。”
    “教主放心,您的意思,属下一定会晓谕全军将士的,争取早日拿下南京城。”蔡文远保证道,可是心中根本就没有底,也许那日商议是否撤兵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将利弊权衡清楚。
    回到军营,蔡文远立刻召集各路将领前来意思,一股脑的将赵文易的意思传达了下去。临了说道:“诸位兄弟,此战关乎大事成败,还望兄弟们同心协力,早日拿下南京城,蔡文远在这里拜托大家了。”
    蔡文远躬身抱拳,眼光却第一个扫过了黄万里。这种关键时刻,内部之间的勾心斗角是绝对不能要的。
    这道理大家也自然明白,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却渐渐地凝重起来。
    第四日。
    “公爷,城头来报。”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正躺在大摇椅上睡着回笼觉的沈崇名一声轻咳坐了起来,“叛军进城了还是怎么着,瞧你这慌里慌张的样子。”
    “大人,余大人差人来报,今日叛军攻势骤然加紧,一浪接一浪毫不停歇。城头的弟兄们伤亡惨重,余大人请示是否增派军力支援城头。”侍卫汇报道。
    沈崇名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这可是好事啊,速去告诉余牢,要援兵没有,让他自己想办法顶住吧。”
    侍卫没想到沈崇名竟然会这么的绝情,嘴里应着是脚下却没动作。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城头的兄弟们伤亡惨重,他就无动于衷吗?
    “大人,这么做不好吧?”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怨不得侍卫有这么大的胆子,要怪只能怪沈崇名平日里对这些跟随在身边的人根本就没发过什么脾气,也不摆架子。久而久之,大家在很多情况下也不会惧怕他,更是养成了有话就要说出口的习惯,和二蛋哥几乎相差无几。
    沈崇名一愣,随即笑道:“这是军事机密,待到日后你便知道了。”
    听着沈崇名这么一说,侍卫心中便有了底。大人心中一定是有了好的计划,就等着叛军往里面跳呢。
    眼见侍卫领命而去,沈崇名扶着腰站起身来。没有援兵,想必城头将士压力甚大,自己还是去一趟看看具体情形的好,免得情势未及异常,出了什么差错。
    匆匆赶到城头,却是战事正酣之时。喊杀之声整天响,城上城下也是一副血肉横飞的场景,一条条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一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当然,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之上,能瞬间死去何尝不是一见幸福的事情,最可怕的便是身上重伤,只能躺在某一个角落不停地泣嚎。
    听着这一阵阵泣嚎,矗立于城头之上的沈崇名心中一阵内疚,自己光想着大败叛军了,竟然忘了将士们是在浴血奋战。
    “二蛋,你立刻召集人手,把城内的郎中全部请上城头,片刻不能耽搁。”沈崇名回头对着二蛋哥吩咐道。
    二蛋哥急忙应是,一路小跑的下了城头。
    “大人,城头危险,您还是下去吧。”听闻沈崇名上了城头,正指挥作战的余牢匆匆赶到,第一句话便是劝沈崇名不要待在城头这处险地。
    沈崇名苦涩一笑,道:“余大人,本官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什么危险没有遇到过,若是处处背离危险,只怕造成了逃跑将军。”
    看着余牢还要再说,沈崇名摆手道:“不要再说了,你告诉将士们,只要打退了叛军今日的进攻,晚上加餐,只要不喝醉,美酒管够。”
    “大人,这战时吃酒,怕是不妥吧。”余牢有些担心道,沈大人一直以来最重军纪,这次带头违反,这是为何呢?
    “唉,你也看到了,战况激烈,将士伤亡惨重。前一刻还浴血奋战的将士下一刻便丢了性命,这一天的守城之战下来不知道要有多少将士为国捐躯。大家都是军中兄弟,那个不好喝一口?这次咱们就破一次例,让将士们每日都能喝上一些,起码少一桩遗憾不是?”沈崇名颇有感触的说道,很多时候并不是一点要拘泥于某种规定,该人性化的地方,就得人性化,不然自己这心中有愧埃
    “大人,那便按你说的办吧。”说着,余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陆续被抬下城头的将士。
    “再有就是这些负伤的将士了,多想想办法去救治,万不可随意让他们没了性命。”沈崇名叮嘱道,战场上的规矩他知道,但有那种伤势严重的,往往都是补刀队的人给他们一个痛快。
    话中的意思余牢也明白,点头道:“大人请放心,下官已经把城中的随军郎中全部调集了过来。”
    “嗯,如此便好。”沈崇名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前面走去。倒要瞧瞧,疯狂起来的叛军,究竟有多疯狂。
    余牢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生怕沈崇名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看,倒也没有沈崇名想象的那么严重,叛军玩命是真的,可还没有到那种疯狂的地步。之所以造成了战况如此惨烈,只是因为他们一股脑压上了不下五万人马。
    “这么多人……”沈崇名泛起了嘀咕,心中又开始琢磨起了新的战法,总觉得能捞着不少便宜。
    沉思片刻,沈崇名伸手将城头的神机营将领招呼了过来,直接问道:“今日一战,你这炮火的战果如何?”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扑向城池的叛军,将领一脸懊丧的说道:“大人,现在叛军学的很奸猾,起初攻城都是零零散散,就算咱们的炮火再密集,也杀伤不了太多。可等他们一挨着城头,咱们的火炮停了之后,便密密麻麻的冲上来了。”
    “这么多废话作甚?这么多的佛郎机炮,算是让你白瞎了!”沈崇名瞪眼喝道,眼前这家伙自己没见过,简直就是个死脑子,叛军的战法有变动,怎么你的变法就不能有变动呢?
    “可是大人,一旦他们接近了城池,咱们的炮火可就不能再用了,不然一定会让城墙角下的叛军伺机攻上城头的,末将也是无能为力埃”将领急忙解释道,心里却是极其的不服气。这怎么成了自己的过错,总不能光顾着用炮放任叛军攀上城头吧?
    沈崇名眼睛一瞪,谁不说话,可是气势立刻让将领吓得低头不敢再语。
    看着将领低头不敢再说,沈崇名问道:“本官问你,既然城头的战事碍事了,你这火炮为何不向后移?”
    “启禀大人,咱们的火炮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跑下去烟灰密布,十步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没办法埃”将领抱怨道,自己何曾想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杀敌机会,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沈崇名算是被这家伙弄得没脾气了,“好好好,算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本官教你一招,火炮后撤三百步,架在那片民宅之上使用。记住了,炮口要抬高一点!”
    看着将领傻不愣登的点起了头,沈崇名算是彻底的服气了,跺了跺脚,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指挥起来。他二大爷的,这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遴选的将领,如此死板的人,就算是看着再顺眼,也不能往领兵之将的位置安排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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