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臣如此客气,二蛋哥更是惭愧不已。如果说这件事自家大人是罪魁祸首,那自己就是帮凶了,怎当得起他这一谢。“李大人不必客气,我家大人接到密报说李福童那厮要害你性命,便差遣下官前来搭救,幸好没有来迟。”
    “二人大人如此恩德,叫李某如何报答的清。”李舜臣还要再谢,却被二蛋哥伸手拦祝“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您且随我出城回营再说。”
    倒也赶巧,一行人刚刚出了牢门便碰到了匆匆赶来的的李福童侍卫一干人等。不过这些人武艺稀松平常,哪里能是锦衣校尉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这些侍卫便惨叫连天的躺在了地上。
    “李大人,让你受苦了。”接到传报,沈崇名脚步匆匆的迎出了中军大帐,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李舜臣,也是不由生出了一丝惭愧之情,好在转瞬而逝,没有动摇他心中的打算。
    “李大人,事已至此,不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否要杀进城去要了那李福童的性命?”亲手给李舜臣满了一杯热茶,沈崇名坐下问道。
    “唉。”李舜臣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若是那样,下官和他李福童又有何区别?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终有一日他李福童会伏法的。”
    听他这么一说,沈崇名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气,若是李舜臣打定主意要领兵进城灭了李福童,他也不好出手阻拦,这样一来想要把李舜臣收归帐下的想法可就泡汤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以本官之见,怕是那李福童轻易不会放过你埃”沈崇名小心翼翼的说道。自己的目的只能遮遮掩掩,不然太唐突了,肯定会引得李舜臣怀疑。
    其实李舜臣这时也没有计较,带兵杀了李福童可能背个谋反的罪名,可不杀了他,自己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
    “大人,下官现在心中一团乱麻,还请大人教我才是。”李舜臣抬头看着沈崇名说道,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唉,按说这事本官应当为你做主,可你也知道,朝鲜虽是我天朝属国,但内政向来都是朝鲜王一言决断,本官贸然插手怕是不妥,这次派人将你救出来已经是冒了风险,其余的本官就不能在多做了埃”沈崇名叹气说道。
    不过这完完全全是假话,现在朝鲜国乱成这副模样,就算是他明目张胆的杀了李福童,那朝鲜王李松也不敢说什么。
    看着李舜臣不说话,沈崇名笑着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你随着本官去京城,谅那李松和李福童也不敢怎样。”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李舜臣身体一怔。可是随即,李舜臣低下头不再言语,莫非自己真的要离开故土避难去?
    他这番表现,倒是让沈崇名愈发的高兴起来,这事有戏埃“李大人啊,暂且避一避又有何不可。本官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的朝鲜国奸臣当道,难有忠良出头之日,于其守在这里整日为这些事心烦,倒不如去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待日后朝鲜国拨乱反正再回来也不迟嘛。”
    “大人,这真的可以吗?”李舜臣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呵呵,有本官在此事有何不可。”沈崇名心中大喜,“李大人,现在你越狱,只怕那李福童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来本官这里要人。本官虽不怕他,可也不想因为这事被他拿住话柄,现在就派人护着你乘船前去我大明,你说可好?”
    沈崇名如此心急李舜臣的安危,倒是让他大为感动,当即起身拜道:“大人之恩,舜臣铭感于心,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呵呵,这话回头再说,你还是赶紧走吧。”沈崇名笑的五官挤成一团,不要你万死不辞,只需以身相许便可埃
    送走李舜臣,沈崇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把这个宝贝疙瘩捞到手了。
    “二蛋,立刻查明李舜臣家人在哪里,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但凡是关系亲近的,统统给本大人带回国去,免得日后李舜臣思乡情切要回来。”沈崇名回头对着二蛋哥说道。
    听得这话,二蛋哥大为佩服,自家大人所算无遗埃
    再说李福童,接到李舜臣被汉人救走的消息,当即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带着人去向沈崇名问罪,可是刚刚抬起的右脚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城外大军数万,万一真的惹恼了沈崇名,他还不得把自己给五马分尸埃
    想到那样的惨剧,李福童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哆嗦,叹了口气收回了脚,暂且就便宜这厮了。
    弃械投降的最后五千倭寇乘坐小船离开了朝鲜,拿着丰臣秀吉同意遣使前往京城仔细商讨开关通商的信件,沈崇名下令三日后大军启程回国。
    就在下令当夜,沈崇名秘密召见了王杲和觉昌安。
    “二位大人,想必本官这次请你们来是为了何事你们心中也清楚。”
    沈崇名开门见山,可是让一直不敢确定此事的王杲和觉昌安大喜过望,当即起身抱拳道:“愿听大人吩咐。”
    “呵呵,二位大人请坐。”沈崇名摆手笑道,脸上笑容春风和煦。“本官提议大军驻留朝鲜的事情那朝鲜王李松屡屡反对,眼下圣上也不好不顾他的意见一意决断,不然伤了两家和气可就不好了。”
    这话听得面前二人如坠冰窖,只当是沈崇名临阵退缩要变卦。
    “不过本官心中自有计较,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了防止撕毁条约倭寇反扑朝鲜,本官决定留下一部兵马驻守在这里。可是这部兵马驻留,对外只能说是不听朝廷号令擅自行事,思来想去,倒也只有你们建州三卫最为合适了。”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话又让二人变的欣喜若狂,王杲急道:“大人放心,只要能为朝廷效力,不听号令的罪名我二人愿意担当。”
    “嗯,你们能这样想,本官很是欣慰。不过你们放心,若是事后朝堂之上有人追究起这件事来,本官自会替你们周旋。”沈崇名夸下了海口,到时候只需两面三刀即可,这问题留给朝鲜王自己发愁去吧。
    “不过大军日后军饷粮草,可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毕竟你们驻留非朝廷之命,这些东西怕是朝廷不会调拨与你们啊,而本官也无能为力。”沈崇名提出了自己的困难。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损耗最终还是要摊在朝鲜国的头上,二者之间的矛盾也就算是不可化解了。
    “大人放心,我女真族最善狩猎,朝鲜这么多大山怎么会饿了肚子。”觉昌安满脸笑容,这件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嗯,这样就好。那三日后本官带兵回国,日后的事情你们自行决断吧。”沈崇名大手一摆,这件事算是拍板成立了。
    “大人,为何没见到纳兰大人呢?”王杲故意问道。这家伙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只怕沈崇名早就抛弃了他。
    沈崇名呵呵一笑:“纳兰大人最近身体不适,而且两位大人是他的兄长,这件事咱们商谈就是了,想必他也不会反对,事后你们找他说一声便是了。”
    兔死狐悲的感觉倒是没有,二人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前些日子纳兰多极的尾巴几乎翘上了天,对他二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可惜风水轮流转,如今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胡先生,现在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埃”几日未曾露面,纳兰多极着实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仿佛年老了十余岁。
    一边的胡汉三也是胡子拉碴不复往日风度,只见他眼神呆滞恍若没有听到纳兰多极的话。
    说来话也不长,就在前几日同倭寇的和谈初见眉目的时候,满心欢喜的纳兰多极前去找沈崇名想着商议一下回国之后的安排,满心希望的能拿下建州三卫扛把子的角色。
    只可惜沈崇名过河拆桥,每每都是用不同的借口拒绝见他。起初纳兰多极并未多心,可是这被人家拒之门外的次数多了,他也渐渐的感到了不妙。
    回来和同样慌了神的胡汉三一商讨,二人多觉得以前是被沈崇名给白白的利用了。现在大局已定,而己方又是损失惨重没了利用价值,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沈崇名定然是抛弃了忠心耿耿的建州中卫!
    得出这样的结论,手下兵马仅余千人的纳兰多极死的心都有了,整个人也是变的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将养了这么一段日子,稍微恢复了一些的纳兰多极也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首领,昨日在下见到了王杲大人。”良久,胡汉三抬起头来看着纳兰多极说道。
    “啊,王兄?!他可对你说了些什么?”纳兰多极神情惶急的问道,仿佛抓住了一颗就命稻草。
    叹了口气,胡先生满脸悲愤的说道:“首领,那王杲大人说,沈崇名下令咱们建州三卫留驻朝鲜,他和觉昌安大人已经同意了。”
    “啊,这怎么可能,本首领为何不知!”纳兰多极双眼怒睁,这该死的沈崇名,竟然让自己耗死在这里0不行,本首领要去找他理论理论!”
    “首领,罢了吧。”胡汉三无奈的摇头道:“如今局势你我已无力左右,留在朝鲜尚有一条生路,若是不听沈崇名号令非要回关东去,只怕他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哼,不是还有王杲和觉昌安吗?我们三人联起手来,谅他沈崇名也不敢轻举妄动!”纳兰多极双拳紧握。
    听了这话,胡汉三更是面色凄苦。先前的事情已经做绝,王杲和觉昌安岂会再同你联手?
    “首领,罢了吧。瞧那王杲的态度,怕是这留驻朝鲜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胡汉三满脸苦笑着说道。
    纳兰多极一怔,随即嘴巴一瘪痛哭失声。“祖宗家业,尽毁我手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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