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李舜臣,他好大的胆子!”李福童满脸怒气,心中却是害怕的不行。
    如今李舜臣有意丞相之位的消息满天飞,不几日便传到了身在仁川收拢朝鲜国大臣的李福童的耳中。这消息立刻便触动了他脆弱的神经,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相爷,李舜臣居功自傲,若是不加以惩戒,只怕将来是个大祸患埃”一名身材臃肿的官员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口一开,其他在场官员也是纷纷应和,这些人可都是这段日子由各地主动汇聚到仁川的朝鲜国旧臣,能够在此身居高位,让他们对现在的位置也是更加珍惜。
    当日倭寇占领朝鲜,这些人早已褪下身上官袍躲得没了踪影,不谈什么报效家国,一心只想着保住自身的一条性命。这时眼见倭寇败局已定,立刻又纷纷冒出了头,带着一张匡扶社稷救世功臣的嘴脸站出来冒功领赏,丝毫不以先前的所作所为为耻。
    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无论在抗倭一事上是否建下功勋并不重要,只要讨好了李福童就是匡扶社稷的功臣。
    现在李福童遇上了难题,大家自然是要站在他这边的,这可是一个十分难得表现机会。
    不但这样,在抗倭一事上,李舜臣可谓是鹤立鸡群太过扎眼了,这种不同大家志同道合的人,自然是一定要排挤掉的。不然日后大家面对他时可就只能低声下气了,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大家想要的。
    众人心底打得算盘李福童一清二楚,不过这也是他眼下最为希望见到的。可笑李舜臣自以为得到了那些穷棒子的拥护便可以稳压自己一头了,他却不知道左右朝鲜国大势的一直以来都是手握重权的各地贵族,这次,自己必定让他好瞧!
    不过李舜臣手握兵马,这一点倒是让李福童忌讳不已,万一这家伙狗急跳墙,凭着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想着,李福童扫了一眼众人问道:“诸位大人所言甚是,这这李舜臣虽然有功于我朝鲜国,但他一个下臣竟然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万万容他不得。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将其绳之于法?”
    一谈到这事,群臣立刻陷入了沉默。说一千道一万,手握精锐兵马的李舜臣谁也不敢轻易去动。
    不过好在还有一些个不知具体情况的人,随即就有人起身出言道“相爷,现在朝廷大军不是还没有撤兵吗,不若咱们请求朝廷大军出手,将李舜臣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擒下如何?”
    听得这话,李福童想也没想就摇起了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李舜臣不知是用了什么魔法,竟然让沈崇名对其青睐有加,若是咱们求到沈崇名门上,非但治不了李舜臣,只怕自身性命难保。”
    众人大哗,倒是没有想到这李舜臣竟然还有着这份依仗。一时之间屋内愁云惨淡,莫非这李舜臣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李福童也是愁得厉害,前怕狼后怕虎,这日子可真是没法子过了。
    “相爷,虽然那沈崇名同李舜臣交情非浅,可李舜臣犯下的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沈崇名倒也不至于偏袒与他吧。”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收拾了李舜臣,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这……”李福童一阵迟疑,这么长的时间,他对沈崇名的为人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一时倒也摸不准这件事沈崇名会持有什么样的态度。这人到底是注重个人感情还是朝廷利益,这可就是个大难题埃
    看出了李福童的迟疑,当即就有人煽风点火道:“相爷,那沈崇名毕竟只是个臣子,这李舜臣大逆不道,谅他也不敢袒护。不然咱们一道奏折送至明人朝廷,他沈崇名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怕是不好吧,这沈崇名可是明帝的亲信之人,说不定咱们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李福童有些担心道,当日他可是在朝堂之上亲眼看到了沈崇名的厉害之处。
    不过他了解,别人却并不知道。大家只知道这沈崇名仅仅只是臣子,面子再大也比不过朝鲜国在明帝眼中的重要性。“相爷,咱们可是明庭名义上的属国,这种国家大事,谅他沈崇名也不敢偏袒李舜臣这逆臣贼子,不然天下人口诛笔伐,明帝也保不了他!”
    这话听在耳中却是提气,李福童皱眉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要知道明人可是最好面子,这件事情上若是沈崇名敢帮衬李舜臣,立刻就将明庭陷入了不义之地,到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想着这些,李福童当即便笑了起来,这个道理搬出来,他沈崇名确实不敢在李舜臣这件事情上胡作非为。
    事不宜迟,李福童当即待了几十名侍卫快马向着汉城赶去,不然李舜臣有了防备可就不好收场了。
    回头再说李舜臣,起先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是有那闲人在外面胡言乱语,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随着谣言满天飞,他渐渐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如今的情形,定然是有人在幕后推动这件事!
    这样一想,李舜臣当即慌了神。他只是一员武将,虽然眼下在朝鲜国内声名鹊起,却也并未想着入朝为官取代李福童的位置。可是他也明白,三人成虎,这谣言不止,没有的事情也变成有了!
    心中一慌,李舜臣心中一时半刻间倒也没了计较。有心去找李福童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可是这样一来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得不偿失。
    左右计较无果,被逼无奈的李舜臣也只好去找沈崇名,想着让他寻思一个办法帮帮自己。
    “李大人,这件事,本官实在是不宜插手埃”听了李舜臣的来意,沈崇名一脸为难的说道。
    “李大人你也知道,虽说朝鲜国乃是我朝属国,可一应政事全由王爷自行处置,若是本官擅自插手,只怕李王爷会不高兴。”
    李舜臣满脸苦恼之色,几近哀求道:“大人,现在谣言四起,下官虽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怕就怕李相爷不信。这件事情下官实在是不便开口解释,就请您代下官把事情同李相爷说清楚。”
    “这……唉,那本官就试试吧,不过成与不成,本官可就不敢给你保证了。”沈崇名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把李舜臣感动的厉害,实在是太关照自己了。
    不两日,李福童终于带着侍卫赶了过来。
    沈崇名笑脸相迎,快步走上前去,满脸亲切说道:“呵呵,稀客稀客,李相大驾光临本官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这态度可是让李福童有些受宠若惊,前些日子这厮对待自己可不是这副嘴脸埃
    “呵呵,沈大人折杀下官了,下官冒昧到访,倒是给您添麻烦了。”一时半刻猜不透沈崇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福童也只能打着哈哈应付着。
    二人虚情假意的客气着,刚刚落座沈崇名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李相,您来的正好,本官这里正有一件事想要求与你呢。”
    “哦,还请大人之言,下官洗耳恭听。”李福童心中一顿,他竟然会有求于自己,开什么玩笑!
    “这事说大也大,可是说小它也小,就看李相你卖不卖本官这个面子了。”沈崇名陪着笑脸,不待李福童说话便道:“是这样,本官听说近日坊间流言,说什么李节度使居功自傲,以期入朝取代李相的位置。当然,这种胡言乱语本官自然是不信,想必李相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李节度使对这件事情倒是极为在意,他不敢直接向李相你解释,所以本官只好代劳了,还望李相不要见怪才是埃”
    这话听得李福童心中一阵窃喜,看来大家事前的猜测还是正确的,这件事他沈崇名果然不敢袒护李舜臣,不然他又哪里用得着向自己解释这件事情呢。
    心中有了底气,李福童可就不是往日模样了,当下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瞒沈大人,本官这次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不过本官和大人的想法并不一致,这李舜臣握有兵马,可大事小情统统自己做主,向来不听从我家王爷之命,私兵之嫌甚重。而近日传言,本官以为无风不起浪,若是他没有这般想法,这谣言又是如何来的。”
    李福童的咄咄逼人并没有让沈崇名生气,反而心中高兴不已,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
    “李相,咱们有话好好说,呵呵,好好说。”沈崇名努力地陪着笑脸,打定主意要把李福童捧得飞到天上去。
    李福童也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见沈崇名这样,他倒也不敢出言不逊。当下语气一缓诉说起了自己的苦衷。
    “坊间传言,李舜臣有意本官相位。若是他真有此意,本官大可以退位让贤,他却是犯不着诋毁本官名声,更不应该轻言王爷过错,这等大逆不道之举,怎可轻易饶恕?若是本官对此事不闻不问,有负王爷信赖,这一点还望沈大人理解才是。”
    “李相,言过了吧。本官于你好言相说你却是如此的不同情达理,莫非以为本官好欺负不成!”沈崇名啪的一拍桌子说道,当即翻了脸。
    不过先前他说的话,早已让李福童自觉摸清了他的底细,对他这愤怒之举并未放在眼中。
    就见李福童噌的站起身来,拂袖道:“李大人,此乃我朝鲜国大事,还望大人不要轻易插手偏袒李舜臣。若是不然,本官也只能你折子呈报京城,到时圣上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沈崇名脸色一变,当即说不出话来,不知他心底想法的人看到,还以为是被人拿住了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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