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是什么?”许敬骁听了沐筱雯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装平静地问道。
    “我没有看过。”
    “打开。”许敬骁命令的语气,让沐筱雯受不了。
    沐筱雯挣开了许敬骁的手腕,而他以为沐筱雯是要听他的话把东西打开了,便松开了手,“敬骁,我们分手吧。”沐筱雯说完就快速地转身走进了楼道。
    许敬骁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从要打开东西怎么就都了分手,或者是他已经听明白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迈不开脚步,就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这个天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变得这么冷了,就连一向体质好的许敬骁,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沐筱雯之所以这么迅速转身,是因为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么汹涌,沐筱雯没有拿起手来擦,因为后面还是许敬骁,她不要他看到她的脆弱,所以就这么任由眼泪肆意在脸上纵横。
    许敬骁眼底的漩涡翻涌,脸上比之前的寒霜更加严重,冰冷无波,面目冷峻,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久居高位,久久都没有动过气的男人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
    许敬骁很快就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迈开长腿向前走去,对于沐筱雯的家他已经很熟悉了,赶在沐筱雯关门之前,单手就撑住了门,沐筱雯自然不会无趣地跟他做无聊的力量对抗,而且她也知道许敬骁的身上有自己家的钥匙,这件事情总要说清楚的,倒不如现在一起说开了。
    沐筱雯松开了门,许敬骁沉着脸就打开了门,进去之后就直接找了沙发坐下,沐筱雯看着许敬骁如此自觉的样子,觉得好笑,不过这笑意到底有几分真和无奈就不清楚了。
    许敬骁犹如一个王者一般,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的中央,家具的布艺沙发,让家里看起来很温馨,但是却与许敬骁格格不入,此时他黑着脸,在昏黄的客厅灯的照耀下,脸色看起来更加不好了,他没有说话。
    沐筱雯叹口气,走进了厨房,沏了一杯白开水走出来,放在了许敬骁的身边,沐筱雯从来不觉得分手的时候需要争锋相对的场面,她始终觉得好聚好散才是对一段恋情的最大尊重,毕竟你们曾经也是真的相爱过不是吗?
    所以以前每当看着社会新闻,小情侣吵架像是仇人相见一般,她总会唏嘘不已,时间难道就这么强大,能够让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转眼仇人相见般的憎恨。可是那个时候宛妈总会对自己说,世间上的感情哪里能够都这么圆满,就是因为像月亮般阴晴圆缺,才总会引人去追寻所谓的圆满。
    像是现在这样两个人平静地坐在一起,不过似乎所谓的平静不过是沐筱雯一个人的以为,白开水升起来一阵阵的白烟,让人有些看不真切许敬骁此时的表情。
    良久,最后还是沐筱雯打破了沉默,“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嗯。”许敬骁倒是很快就接过了话头,不过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还是……
    “我知道了,不过我不同意。”很快,许敬骁就对这个嗯做了解释,不过在沐筱雯的心里到还不如不做解释。
    “许敬骁。”
    这下倒是变成全名了,许敬骁斜眼看了沐筱雯一眼,最初的汹涌翻腾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有的只是幽深无波,就像是平静的海面,把刚才一切的不平静都这么覆盖了过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呢。
    “我之前没有跟你开玩笑,也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早在我知道周思莉是你未婚妻的时候,我就有了想要跟你分手的念头,更别说现在,现在她还怀上了你的孩子。”沐筱雯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要跟我解释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说这些我相信。”
    许敬骁的表情始终像是覆上了一层千年的寒冰,让人窥探不了分毫。沐筱雯俏丽的容颜没有了刚才充满生气的表情,有的是麻木。
    沐筱雯还在说着,“可是那有怎么样呢?难道那之后不会出现更多的周思莉吗?我原来以为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那就是足够了,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们两个人本身就存在很多问题,有时候相爱不是风花雪月的经过,而是应该经历了平凡生活的打磨,有生活的积淀,它才会变得更加圆润坚定。”
    “我们的爱太过浅薄,经不起一点的风波。”沐筱雯最后叹口气,这是她早就发现的问题,她不怀疑许敬骁爱她,但是很多事情,尤其是之后的生活中,爱情不会是生活的全部。
    “你还是坚定要分手?”许敬骁的声音冷冷的,一只手在交叠着的双腿上无意识地敲打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睛锐利地盯住了沐筱雯。
    许敬骁毕竟是一国的总统,被他这么看着,自然是心里有压力,沐筱雯还是在这眼神下慢慢地点头。
    许敬骁的视线没有移开,仍旧是就久久地看着眼前的沐筱雯,两个人的目光谁也没有避开,良久,许敬骁才出声,“如果我没有那场婚礼。”沐筱雯的眸子闪过一丝的诧异,等着许敬骁继续说下去。
    “我跟周思莉的婚礼不会举行,你还会跟我说分手吗?”许敬骁的语气软下来了,沐筱雯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听到了许敬骁语气里有一丝祈求的味道。
    “我不谈如果的事情。”沐筱雯坚定了一下心思。
    沐筱雯似乎是叹口气,“许敬骁,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事情吧,我记得我小时候爸爸特别喜欢一些花瓶,虽然不过是便宜的玩意,但是爸爸总是喜欢用来摆放在家里,给我妈妈用来插花装饰,我记得后来我爸爸拿来一个长颈的玻璃瓶子,我看着上面的切割特别好看,在阳光下还一闪一闪的,特别的好看。”
    沐筱雯的声音缥缈,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般,许敬骁一时之间似乎被头上的灯给恍了神,看着沐筱雯出神,她今天画了精致的妆容,娇红的唇,红润白皙的脸色,在灯光照射下更加白了。
    “后来有一次,我趁着我爸妈离开去上班的时候,就偷偷把妈妈放的花都拿了出来,然后往里面放进去了自己的糖果,各种各样的糖果,可以从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看到,觉得用这么好看的瓶子就应该装我的糖果,过了一会儿,我想要吃了,就开始用手往里面拿,刚开始糖果还多,很容易就拿到了,可是后来糖果就在越来越下面了。”
    沐筱雯的眼睛出现了一丝哀伤,淡淡的,不明显,许敬骁认真地听着她讲述故事,仿佛眼前真的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因为拿不到糖果而发愁。
    “我把手伸到底下,终于能够够着了糖果,心里欢喜,却发现手在瓶口处卡住了,怎么也拿不出来,那个时候我就着急哭了,我爸妈回来之后,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够帮我把手拿出来,我爸当时就直接说把瓶子砸了算了。”
    “我妈当时也点头,可是我却死活不同意,灯光下,玻璃瓶子的切割还发出闪闪的光亮,僵持了几个小时,最后无法也只能够把瓶子给摔了,就这样我的手才被解救出来。”沐筱雯说完了之后眼睛灼灼地看着许敬骁,却发现对方眼里的热度并不比自己低。
    “所以我发现有时候人越是想要什么,也许往往就会毁掉什么,我喜欢那个瓶子,想要用它来盛我的糖果,却反而是带来了它的毁灭,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不敢太靠近自己想要的,我开始掩藏自己的欲望,很多人都觉得我很淡然冷漠无欲无求,我也是人,怎么会无所求,只是我开始怕了罢了。”
    沐筱雯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语气淡然,许敬骁始终都没有插嘴说话,他皱眉听完了沐筱雯所说的话,心里却不像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你觉得我的爱是负担了?”许敬骁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察觉的颤抖,他在紧张,他不想从沐筱雯的嘴里说他们的爱情竟然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负担。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我怕我要不起你。”我怕要不起你,我怕我的要最终伤害的会是你,许敬骁,谢谢你,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沐筱雯的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涩涩道,转过头低垂着眉眼,有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一侧脸上,好像是打上了一层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秀巧。
    许敬骁沉着眸子,像是林中捕猎的动物,就这么锐利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过了良久,许敬骁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掏口袋,他想要抽烟,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这样,最近抽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沐筱雯注意到了许敬骁的这个动作,她没有阻拦。
    可是许敬骁却把手从口袋中拿出来,没有拿着烟,“我的爱情从来不像你想的那么隆重,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这份爱你从来都是要的起,可是你却从来认真想过怎么去拥有,你一直都只是在找借口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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