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林铮和他舅舅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纱虞看着放到面前的酒瓶子,又看了眼性致勃勃的林铮,思忖着怎么倒酒。
    应该把瓶子塞进林铮嘴里倒,还是从他头上开始倒呢?
    “咔哒”一声,鲁洪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哟,鲁老师,你这是看见这么多美女手软了?”林铮打趣道。
    鲁洪在心里骂:傻哔——食人花你懂什么意思吗?还让她给你们倒酒,不怕给你们下毒啊。
    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指了指身上的油印子,“不好意思啊,我去洗一下再回来,你们慢聊。”
    他起身离座,视线和纱虞的对上,立刻不自然地扭开,颠簸颠簸就出去了,好像屁股后面有鲨鱼在追一样。
    纱虞嘴角勾了勾,不怀好意地看向了林铮,这时,边上一直没吭声的导演终于出声,“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几人总得给导演面子,纷纷动筷子意思意思夹起了菜,只有林铮用手指弹了下杯子,“嘿,美女,别忘了可怜的我,还在眼巴巴等着你倒酒呢。”
    纱虞吃肘子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
    林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满上。
    纱虞恋恋不舍地放下肘子,伸手拿起酒瓶站了起来,十分自然地把酒瓶举了起来,往他头上倒去。
    “诶!”看清她的动作,高姐整个都不好了,连忙赶在酒瓶子彻底倾斜下来之前拦住了她,一把抓住瓶子按回桌上,在其他聊天的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强行挤出个微笑解释道,“惨了,纱纱好像喝多了,我先带她去醒醒酒。”
    林铮连忙抬手阻拦,“诶?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啊。”
    这人,是不是欠浇?
    高姐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一百遍,面上还得笑得亲切,“那我哪敢呐,不过您看,纱纱酒量浅,今天也是头一次喝这么多,一不小心就给喝醉了。”
    她指了指纱虞脸上的两团红晕,“我也是怕她手滑,万一溅到你就不好了。”
    纱虞这会倒是乖了,站着没吭声,任由高姐拉着自己的手臂。
    “这姑娘看着有点傻,”林铮的舅舅突然说。
    高姐连忙点头,“是呐,我这艺人年纪小又刚进圈没多久,傻乎乎的。”
    她还想继续说几句客套话,却听林铮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吃点亏就不傻了。”
    舅侄相视一笑,颇有点臭味相投的感觉。
    高姐暗暗叫苦,已经非常后悔带纱虞过来赴约了,她之前只想着这导演之前已经卖了老朋友面子没有做别的刁难,谁能想投资方多了两个人,就又变成了鸿门宴。
    不过这也正常,有的投资人就是觉得给钱的就是爷,喜欢拿这个威胁戏弄刚刚出道没名气的新人演员,大部分情况下是愿者上钩,也有极个别不怕闹出事喜欢玩硬的,眼前这两个也不知道属于哪一种,只希望他们不会就看准了纱虞不松口。
    现在的情况实在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让人头大。
    幸好这时候其他几个艺人想刷存在,或者是有意解围,由一个咖位最高的带头过来敬酒,投资商再大,和大咖却也是互相需要,自然不敢得罪下金蛋的鸡,你一言我一语,两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开。
    趁着他们一群人喝酒说话无亦乐乎,高姐连忙把纱虞给带了出去,往洗手间走,见她脸颊带着红晕,眼神有一点涣散,显然是喝多了,不由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真的直接回家得了。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错过这部电影,而且相当于同时得罪了两个导演。
    但是现在投资人这个情况...
    高姐到底不是会给自己艺人拉皮条的经纪人,而且按照纱虞这身手,如果她不愿意,还没准闹出什么事情来,再像刚才一样直接把酒瓶子往人家头上扣,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想来想去不能决定,她索性把纱虞拉到洗手间,站在水龙头帮她擦脸,“小祖宗啊,咱们这次可真是麻烦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喝醉,真是服了你了。”
    纱虞乖乖地任由她把湿透的纸巾往自己额头上按去,等脸被擦干净以后,纱虞的眼眼睛眨了眨,重新聚焦到高姐的身上。
    “高姐?你怎么了?”
    高姐叹了口气,“你这傻姑娘,别人家敬你酒你就喝啊,装装柔弱不行吗?实在不行,撒个两句娇也行,这圈子里面,谁敬酒是想看女汉子一口闷的啊,就你这酒量,下回还是装酒精过敏吧。”
    纱虞:“酒精过敏?”
    高姐点头,“回头我给你找点东西,真遇到麻烦的情况,就直接抿一口酒装过敏,别再像这次一样傻乎乎喝了。”
    纱虞有点懵懂的点头,也不知道是真的醒了还是怎么滴。
    高姐掐掐她泛着红晕的脸,“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顿饭恐怕没这么好吃,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大不了就是这部电影不拍了。就算不混影视圈,咱们也还能走纯音乐人路线,也饿不死。”
    话虽如此,高姐却知道,以纱虞的天分和功底,放弃了电影电视剧这一块的话其实很可惜,毕竟现在武打女星断层,纱虞相当于站在一片已经肥沃却没人栽种的土地上,一切都有希望。
    然而现在这只拦路虎实在来得不是时候,她也没了办法,为今之计,只有祈祷纱虞运气够好,还能遇到又靠谱干净的剧组邀请她,要不然,就索性在歌手这一条路上走到黑得了。
    纱虞听完高姐絮叨,点点头:“这里的饭是烧得挺难吃的,咱们回去吧,我想吃炸鸡了。”
    高姐:“...”我是在和你讨论饭好不好吃吗?
    她无语凝噎。
    算了,下回绝对不能再让纱虞喝酒了,之前看她酒量看着还挺好的,怎么这回直接就挂了。
    “算了,我们回去吃炸鸡,”她丧气地揉了把脸,“我也要来个鸡中翅鸡柳爆米花套餐,走吧走吧,请你吃饭。”
    “你们要去哪里?”门口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带着笑意问道,“难道准备一声不吭就开溜?高姐,你这可不厚道啊。”
    高姐回头一看,不是林铮又是谁,阴魂不散。
    她已经在心里把对方骂成狗头,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林少你来了?”
    “不来的话,你们岂不是就溜了?”
    “哪有,”高姐回头看了眼纱虞,有些为难的解释道,“您看我们家纱纱现在这状态不对,我怕她一会发酒疯吓到你们,所以想着还是先回家醒醒酒比较好。”
    林铮却不依不饶,“没有啊,我觉得她现在这样...刚,刚,好。”意味不明地在最后三个字上拖长了音调,他笑眯眯地抬手去摸纱虞的下巴。
    高姐立刻伸手阻拦,然而比她的手更快的,是纱虞的手。
    一把捏住男人的手,纱虞定定看着他。
    林铮被抓住手,十分有兴致的用大拇指搓了搓她的手背,“真滑,平时不知道涂了什么杨枝玉露,把自己养得这么水灵,让人看了就想亲一口。”
    这已经是红果果的调戏了,高姐的脸色非常不好,“林少!”
    纱虞这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脸边上,“你想摸吗?”
    林铮顿时得意起来,他就说嘛,有哪个女人能不拜倒在他价值两万块的西装裤下。
    他有点色.情地舔了舔嘴唇,靠近纱虞想去亲她的耳朵调.情,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突然感觉手上一疼,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纱虞黑黝黝的眼睛依旧没有焦距,手上却已经把林铮的手臂硬生生掐紫了。
    林铮疯狂挣扎,纱虞却不为所动,按着他的手把他推到女厕所的洗手池边上,打开水龙头就往他头上倒。
    “手这么脏,还想碰我?做梦呢!”
    呼啦啦给他倒了一大堆的洗手液,纱虞冷笑,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到了他的眼睛前面,林铮闭眼躲避,纱虞不以为忤,弯起手指,用指甲盖一点点挠刮着他的眼皮,阴森森问道,“看我看得开心吗?”
    林铮简直要被他逼疯了,开始大声叫嚷起来,“救命,救命!”
    高姐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听到他喊救命,连忙上前想要劝阻,却见纱虞抄起一边的擦手纸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叫什么叫,再叫,小心把你舌头割掉。”
    林铮不敢说话了,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这是什么情况?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他怎么觉得自己更像是被调戏欺负的小明星!
    第67章 膝骨铮铮的软汉
    刚刚林铮进来的时候,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邪恶心思,也为了防止被人打扰,他随手就把门给带上了,此时后悔不已。
    你说做坏事开着门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被人多看几眼嘛,他难道还怕一两个无聊的小报记者?
    现在好了,想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也是林铮出国太久,又没学好,天天日夜颠倒混迹声色,没怎么注意国内的娱乐新闻,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小明星,人家在野外生存训练眼都不眨地拧断过n个食物的脖子,昵称纱纱,别名杀青组老大,她杀的,可从来不是自己的青。
    拧断他的头,不会比处理一只山鸡更麻烦。
    林铮扑棱着挣扎,纱虞自顾自把他按在水龙头下一顿洗,明明是个高个子男人,在她手里却像小鸡仔一样好拿捏,高姐看得心惊胆战,“纱纱,纱纱,咱松手好不好?咱回去?这... ”
    完了完了,这回别说是影视圈了,她怀疑连音乐圈都混不下去,万一那边起诉纱虞殴打...
    咦?只是用水冲,好像没证据?
    她下意识反手把门锁上,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有点不对。
    这是在为虎作伥吗?太过分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艺人干出这种事?
    一边的高姐兀自纠结着,纱虞全无所觉,笑眯眯呼噜着男人的头发,一边搓洗,一边还评价,“肉质松软,毛发紧密,看起来如果要去毛,得连着表皮一起撕掉,只保留脂肪层,毛这么短,不好撕啊,要不然先用滚水过一遍...”
    林铮已经被彻底吓懵了,在她慢慢摸动的手指下艰难呜咽着,亲娘咧,他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居然泡个妞都能遇到吃人狂魔?!看她分析的这么有条有理,明显没少吃呐!
    他不但怂,还慌,连挣扎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我的肉一点都不好吃,真的!
    他努力转头,想对纱虞睁大自己真诚的双眼,博取可能存在的那么一丝丝同情,却被肥皂水糊了一眼,艰难地流下了男儿的泪。
    嘤,好痛。
    水越来越热,烫毛却还远远不够,纱虞感觉了一下水温,不满地啧了一声,把他捡起来,随意用纸擦了擦,准备拖出去找热水。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原来,刚才外面有客人想用洗手间,发现门锁了,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服务员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酒店不去非要约厕所的狗男男女女,十分尽职尽责地把客人引导去了这个楼层另一个洗手间,这才过来敲门,“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她本来以为会有一声不耐烦的男人低吼,“没有,快滚!”或者是“忙着呢哪这么快!”,却听里头传来一个女声,“有滚水吗?”
    服务员一愣,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回复道,“有的。”
    纱虞满意地点头,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高姐连忙阻止,“别这么出去啊,他们会报警的!”
    纱虞回头看了眼她,眼睛因为亢奋而亮晶晶的,十分信赖地寻求建议。
    “那我该怎么办?”
    高姐一时语塞,犹豫了几秒才小声说,“要不然放了他吧,现在放手还能说正当防卫,毕竟是他自己锁的门,一看就没打好主意,被浇水也活该,但你要真的把他...”
    她艰难地把“拔毛”两个字咽了下去,“那可是刑事案件。”
    纱虞有些依依不舍的看向手里的男人,“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了吗?现在的保育动物怎么这么多啊,我就是想吃个饭而已。”
    说着说着,她眼前的林铮已经变成了之前参加野外生存时遇到的那一堆能看不能吃的小东西,不由委屈地憋起了嘴。
    “这里怎么什么都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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