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黑?
    还发臭?
    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阮半夏皱着眉坐下去,紧紧的抿着双唇,一字不吭。
    要知道,今年对于大祁来说很关键,养精蓄锐,就靠这一年了。
    而阮半夏的粮食之多,占了整个大祁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农户种出来的那四分之三只能勉强够全国的百姓食用,再加上现在又多了西域,那边本就不产粮食,还要靠大祁这边的粮食输送过去,这样一来,阮半夏的那些粮食就更为重要了。
    沉默了一会儿,阮半夏抬起头看向薛君迁,“我们有多少粮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薛君迁无奈的摇摇头,“你在江南那边的地,种出来的,全部都是,无一幸免,我就是不知道,你这边的粮食是不是这样的?”
    这边的?
    阮半夏想起开仓放粮那天,百姓们拿着粮食都挺高兴的,也没人来跟她禀告粮食有问题,她便摇摇头,“我这边暂时还没有听说。”
    薛君迁点点头,“那就好,开仓放粮那天,我命人专门去采购了别的大米,才暂时补上,没有造成动乱,不过,阮妹妹,这件事肯定有蹊跷,所以,我连夜赶路来京城找你商量对策。”
    这件事确实来的奇怪。
    阮半夏点点头,这时候才想起林婉儿的事,她皱眉瞪着薛君迁,“听说你纳妾了?”
    薛君迁后背徒然一震,立刻暴躁的跳了起来,“我成天忙得跟狗一样,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住过了,我去哪里纳妾?”
    他平时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儒雅模样,忽然一声吼出来,把阮半夏吓了一跳,差点就从座椅上摔下去了。
    她稳了稳神,才缓缓道,“那林姐姐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薛君迁郁闷的看了阮半夏一眼,心里也有些难受,“那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家里的小厮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婉儿因为那件事走了。我以为她了解我,能够相信我,看来还是我妄自菲薄了。”
    阮半夏听着,心里也替薛君迁难受,“听你的意思,就是你娘在后面撺掇的,如果是这样,这件事就好办了,你这么久不来接林姐姐,我还以为你现在在江南左拥右抱的,把林姐姐都忘了呢!”
    “嘿,我说你!”如果夏钧尧不坐在阮半夏的身边,薛君迁真是恨不得将阮半夏的脑袋给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就为了帮你管粮仓的事,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婉儿了,本来那时候听说婉儿回京城了,我就想追过来,可是粮食的事,还没有处理,我走不开,就想着这次进京来跟你说这件事的时候,顺便将婉儿接回去。”
    “这样!”阮半夏站起身,“那好,我现在就进宫去将林姐姐接出来,然后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趟江南。”
    “夏夏!”夏钧尧沉寂的双眸一下冷了,“现在你去江南干什么?”
    阮半夏扁了扁嘴,“我不能让我几十万斤的粮食说这样没了,就这样没了,这是多少银子?多少钱?”
    见夏钧尧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赶紧道,“主要是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知道是地里出了问题,还是粮食被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找出原因来,明年的粮食是种还是不种?”
    这句话说得确实是这样,夏钧尧深知现在的阮半夏不仅仅是大祁的太子妃,是他的娘子而已,现在的阮半夏关乎着整个大祁百姓的口粮问题!
    这事确实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完了,必须要找到原因。
    “但是……”夏钧尧的双眸微微眯了眯,眸子深处惊然乍现一抹危险的幽光……
    一天后。
    食为天,三楼包间。
    叶俊生推开包间的门,看见里面坐着的女子,眉眼瞬间笑了起来,“阮妹妹,今天怎么想起请我用膳了?”
    阮半夏笑意盈盈的盯着叶俊生,清亮的眸中幽光微动,笑着站起了身,“叶三哥,来,坐。”
    叶俊生关上门,走过去,坐在了阮半夏的身边。
    阮半夏端起手边的酒壶,给叶俊生倒了一杯酒,然后单手撑着下巴,举着自己的酒杯,笑睨着叶俊生,“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辞行的,我马上要去江南办点事。”
    “去江南?”叶俊生皱眉,端起酒杯,跟阮半夏碰了一下,仰起头一口饮下,砸了下嘴,“去江南可有什么急事?”
    “也没什么大事。”阮半夏笑了笑,然后又给叶俊生倒满了酒,示意让他喝。
    叶俊生和阮半夏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客气或是隐晦的事,他便仰起头,又喝了一杯,才道,“那你要去多久?”
    阮半夏撅起唇,一双眼睛玩味的盯着叶俊生,娇嗔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叶俊生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口一问而已,更何况,你要是走太久,估计我二哥会疯的吧!”
    “呵呵呵……”从怀里扯出绢帕,阮半夏掩着嘴就笑出了声,一双美眸里,竟是笑意,看着叶俊生那傻乎乎的样子,她眉眼弯的更厉害了,“叶三哥,来,再喝一杯。”
    小手握住酒壶,抬起来,朝着叶俊生的酒杯里又倒了一杯,叶俊生平时本就酒量好,也不在乎这两三杯的,既然阮半夏亲手倒的,他便拿起来,一口饮尽。
    酒一下肚,他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眼前忽然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晕,一股火气顺着他的身体直窜而上,就像要将他整个人都蒸熟一般。
    他抬起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口干舌燥的说,“阮妹妹,去开下窗,我好热……”
    “呵……”阮半夏抿着唇轻轻的笑了一声,手轻轻的搭在了叶俊生的手背上,眼底含笑的看着他,“叶三哥,哪里热啊?”
    叶俊生的眼前越来越迷糊,阮半夏的脸在他眼前转来转去,他的脸颊涨的通红,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着,“我……我……”
    心里就像有一只大手在用力的推着他,“去吧,去吧,别想那么多,去吧……”
    阮半夏看着他这被药物控制着,还能强行镇定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抓起他那只手,慢慢的朝着自己的身上放去,“叶三哥……”
    叶俊生的身体就像被一阵电流激过般,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兴奋的跳跃起来,感受着掌心中的柔软,他心底那最后一道防线忽然崩塌……
    他一下站起身,朝着阮半夏扑了过去,两个人顺势倒在了地上,他那双大手就像魔障了一般,用力的撕扯着阮半夏身上的衣衫,“阮妹妹……阮妹妹……我……”
    阮半夏躺在地上,望着他轻轻的笑,“叶三哥,来啊。”
    他再也忍不住的般,将身上的衣衫褪去,抱紧了身下的女人……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王盈盈抿着唇微笑的走了进来。
    “妹妹,我来了。”
    刚走两步,忽然看见桌子后面有人影,耳边传来让人面红心跳的呼吸声,她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想要出去,却忽然听见男人喃喃的声音,“阮妹妹……”
    她后背猛地一震,整个人就像被一道雷劈中了一般,呆呆的愣了下,她便抬起脚走上前,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夫君正不着衣衫的压在阮半夏的身上,特别是阮半夏忽然转过脸,望着她轻轻一笑,眸中的挑衅就像一把匕首般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尖。
    疼得她的双手一下握紧了!
    “叶三哥,你慢点,我有点怕……”
    看着阮半夏那张犯贱的脸,王盈盈的双眼瞬间通红,就像滴着血般的瞪着阮半夏,掌心被指甲嵌入,疼得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无耻!
    太无耻了!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就朝着叶俊生的背上狠狠砸去,砸完了以后,她悲痛的转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发疯般的朝着外面跑去。
    刚跑出门,走了几步,她忽然站住脚,想了想,然后再次转身,朝着包间里冲了进去。
    一把抓住叶俊生的肩膀,将叶俊生用力的拉了起来,不顾叶俊生有什么反应,王盈盈怒瞪着阮半夏,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好,很好,这种事你都能做出来,从今往后,我跟你恩断义绝!”
    说完,她从地上抓起叶俊生的衣裳,忍着眼泪给叶俊生穿好以后,拉着叶俊生就走。
    而叶俊生在被王盈盈拉起来的时候,神志忽然就清醒了,就是走出包间门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就忽然对阮半夏做出了这种事!?
    在回叶府的路上,叶俊生一句话也没说,耷拉着脑袋,就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到了叶府,王盈盈拉着叶俊生进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问叶俊生为何要这样做,而是将他推到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好后,看着他,眸中泪光闪闪,却是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叶俊生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很难过,特别难过,噬心刮肉一般的疼,他哑着嗓音喊她,“盈盈……”
    王盈盈走到门口,听见他的声音,忽然站住了脚,也没回头,就是那样站着,背影显得尤为的凄凉。
    叶俊生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难过的哽咽道,“我……刚才没做!”
    是没做,还是因为她及时赶到,没做成?
    王盈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眸中一片水光涟涟,她用力的抿了抿唇,抬起脚走了出去,随手将门“砰”的一声摔上。
    晚上,夜风习习,就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吝啬的没有一丝光亮。
    太子府的大门被人扣响,守门的小厮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李静,吓得缩了缩脖子,“郡……郡主……”
    李静一把推开他,气恼的冲了进去。
    “阮半夏,你给我出来!”
    她一路走,一路喊,嗓音大得将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给惊醒。
    夏钧尧听见声音,穿上衣服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院中怒气冲冲的李静,皱紧了眉,“郡主,深夜来此,有事?”
    李静咧开嘴,讥讽的笑了一声,“把阮半夏给我叫出来!”
    夏钧尧沉寂的眸中,波澜不惊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漠的道,“太子妃傍晚便和薛君迁和林婉儿去江南了。”
    “呵……”李静眸中冷意乍现,唇畔勾出嘲讽的弧度,“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走了?”
    夏钧尧不高兴的皱眉,“到底出了何事?”
    李静走过来,站在夏钧尧的眼前,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她今日下午,来到元帅府,不分青红皂白的拿着鞭子就抽我相公,我相公敬她是长姐,没有还手,她竟然得寸进尺的将我相公打得吐了血,要不是我及时请来太医,我相公说不得就这样给她活活的打死了!”
    “竟有这事?”夏钧尧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郡主,这不可能,平时夏夏有多护着青儿,我们大家都知道……”
    “什么不可能!?”李静大声的吼道,“她做的事,难道我还能冤枉她不成!元帅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信,你大可以去问!”
    夏钧尧抿着唇,沉寂的眼底波涛汹涌的翻滚着,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慢慢道,“夏夏下午确实出去了,但绝不可能去打青儿!”
    “不可能!”李静朝后退了一步,嘲讽的笑,“那你倒是让她出来解释一下啊!”
    “我……”夏钧尧欲言又止,最后全部化成了一道叹息。
    “说不出来了吧!呵,你拿人走了来打发我,我告诉你,夏钧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她,我见她一次,我就揍她一次!”
    说完,李静气愤的转身,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阮半夏和林婉儿,薛君迁坐在马车里,连夜赶着路。
    “阮妹妹……”林婉儿忧心忡忡的道,“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薛君迁呼了一口气,拉住了她的手,“有什么不踏实的?我跟你一起回去,再说今儿走的时候,皇上不是还封了你一品诰命夫人嘛!等到家,你就把圣旨拿出来,看看我娘她们还敢说你什么。”
    “不是!”林婉儿摇摇头,把手抽了出来,“我不是说我的事,我是指京城,前些日子阮妹妹跟我说的事,我就觉得有点玄乎,然后没两天,你就来了,我……我总觉得京城要发生很大的变故。”
    阮半夏无所谓的笑了笑,“能变到哪里去?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在吗?放心吧!”
    “不是。”林婉儿垂下眼眸,心里难受的慌,“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特别的不踏实,要不,阮妹妹,你回去吧,粮食的事,我和表哥一定会用心帮你查出真相的!”
    阮半夏和薛君迁对视了一眼,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林姐姐,你不要杞人忧天了,很多事情呢,或许看着表面上确实对自己不利,但是……我相信,我真心对人,别人也会真心对我的。”
    林婉儿思量了半刻,这才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阮妹妹,此趟江南之行,我们一定要慎重小心。”
    “嗯!”阮半夏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
    翌日,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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