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宫中缺鹿茸、人参、虎皮、狐裘、以及………”
    小黄门滔滔不绝,还没把话说完,董卓心中怒火早已中烧,不再容忍,拍案而起道:“莫要欺人太甚!这大汉国库之中空空如也,有的吃喝就不错了,还要什么人参、鹿茸?!”
    李儒见董卓面色激动,胸口起伏甚巨,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了董卓,对不知好歹地小黄门吼道:“还不快滚!明日若是再来,定让尔等死于此处!”
    那小黄门被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地跑回皇宫复命去了,刘协此时位于宫中一处隐秘所在,目露怨毒之色,口中道:“董卓匹夫,胆敢如此!朕乃堂堂九五至尊,竟然连区区小物都不可得!”
    小黄门走后,董卓自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了,李儒手忙脚乱,忙命人传太医前来就诊,董卓此时非常虚弱,硕大的身躯躺于病榻之上,面如死灰。
    不多时,太医前来一番诊治,随后李儒和太医出了董卓的卧房,李儒轻声地问道:“太医,不知太师身体如何?”
    太医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回郎中令,太师中气不足,亏损日久,早些年,戎马生涯,身体还算硬朗,可如今疏于锻炼,且压力巨大,恐命不久矣。”
    李儒听太医将话说完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晃了几下,而后强打精神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令太师隐于山林之中,饮溪水禁酒色,早晚勤加锻炼,吸收天地之灵气,或许还有希望,毕竟太师乃赳赳武人,底子尚存!”太医说道。
    李儒听罢太医此言,用尽浑身的力气,抡起胳膊,就给了这太医一记大耳光,然后大声嘶吼道:“来呀,将此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的贼子斩首!”
    自有太师府侍卫一拥而上,也不知道是谁手快,一刀便将这心直口快的太医的脑袋砍了下来,体腔之内的鲜血,如决堤之水般,喷涌而出,溅了李儒满脸满身。
    待李儒回首之时,却看见那颗滚落于地的人头——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嘴角微微翘起,尽显嘲弄之色,李儒大怒,有心去踢那颗该死的人头,却觉得背后冷飕飕,虚汗淋漓,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李儒换了一套新衣服,心中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又命人再请太医,所得之结论,虽极尽修饰,但是与方才之太医所言基本一致,等待这个稍微圆滑一些的太医没有别的,也只有死亡。
    李儒慌了,真的慌了:“这董卓膝下无子,只有一侄子名董璜,此子荒淫好色,文不成,武不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不成气候!董卓还有一兄长董旻,为人忠厚,过于实在,在凉州军系之中,无足轻重。吕布虽为岳父之义子,但投效之日尚短,一旦董卓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凉州军一系必将土崩瓦解,若到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呢?”六神无主,再没有比这个词更恰当来形容李儒此时的神情了。
    “文优,岳父醒了,让你过去一下。”这说话之人非是旁人,正是董卓的另一位女婿牛辅。
    李儒听闻此言,方回过神来:“恩,至少,目前岳父尚在!还有大方在此,大方虽无大才,但是老成稳重!”没有过多的时间让李儒胡思乱想,李儒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来到董卓病榻之前,沉声道:“岳父,身体可好些?今日何必与那奴才动怒呢?”
    董卓虽然已经醒转,却非常的虚弱,董卓喃喃道:“并…并非老夫荒淫好色,老夫只想要一个儿子而已啊,若如此便命丧黄泉,有何颜面去见先祖啊!”
    只想要一个儿子!——李儒霎那之间明白了,明白董卓为什么要在这花甲之年还要勤于耕耘,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李儒哭了,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李儒擦干了眼泪道:“岳父,你且好生休息,儒定会打理好这一切!”董卓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喃喃自语着,旁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董卓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李儒拉着牛辅走了出去,径直来到自己的居所,关上了房门道:“大方,这洛阳咱们不要了!”
    牛辅听闻此言,当时就是一愕,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木讷地问道:“文优,你什么意思?”
    听得牛辅之问,李儒便将今日斩杀两名太医之事详细告知了仍处于木讷之中的牛辅,这太医非杀不可,若董卓病危的消息透漏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小皇帝难缠的紧,现在各路诸侯虽已承认其为正统,但是却在暗地之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对朝廷阳奉阴违,我等表面看起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甚是威风!但实际上呢?只这一个京都皇宫、百官之开销便掏空了我凉州军的积蓄,长此以往,我凉州军将无粮可吃啊!”李儒道。
    牛辅并非愚笨之人,听李儒将此一袭话说完,已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思索半晌无果后道:“文优有何对策?”
    李儒的双目中射出阴冷之色,压低声音道:“火烧洛阳!洗掠百官,迁都长安,舍此再无良策!”
    “啊?!此事重大,当告知岳父。”牛辅惊讶地说道。
    “不可!岳父的身体以接近油尽灯枯!再经不起折腾了,而且这火烧洛阳,洗掠百官,必将引起士人之怒骂,岳父他老人家已经背负够多的骂名了,这一次就让我来背吧!”李儒双眼噙着泪水道。
    牛辅听李儒说到此处,便低下了头道:“也罢!我牛辅一生谨小慎微,缺乏魄力,今日就果决一次,文优,你尽管安排便是!”二个人四只手,紧紧的握于一处,良久良久。
    初平二年二月二日——注定是一个让人永远记住的日子,这就如同老师记学生,多年之后你的老师会记起来的只有两种学生,要不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要不就是一无是处的后进生。
    舍此之外,中间那一批人会随着时间被淡忘,同化,因为他们平平淡淡,这就如同日子,大多时都是平平淡淡的,而人们可以记住初平二年二月二日只因为这是一场灾难……………
    董卓病重在床不能起身,便将手中大小事务皆交予自己的两个女婿:李儒与牛辅,在他看来,李儒善奇,牛辅善正,二人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断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老实人办坏事往往更可怕。
    公元一九一年二月二日,洛阳城内到处是手持屠刀的凉州兵士,见男人就砍,见女人就上,见什么抢什么,这场屠戮与抢夺进行的如火如荼,洛阳的名门望族也好,达官贵人也罢,不管你是谁,家里的财产给我拿出来,不拿?!嘿嘿!那你就再也没有拿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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