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这样不行,我们攻不下的,为今之计,只有凭城据守!”
    南诏士兵伤亡太大了,阁逻凤却依旧在不停在鼓舞士气,命令士兵不断冲锋,一名心腹将军忍不住劝解道。
    阁逻凤看着远处那面正在迎风飘扬的黑底红徽天策军旗,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个仅有三千人的军阵,已经吞噬了太多南诏士兵的生命了。
    不是因为对面的天策军士兵多善战,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将领妙计无双,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兵利兵坚甲,武器先进。
    阁逻凤的心在滴血,自己父子两代人都是一代人杰,雄才伟略,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从六诏的时候开始,派遣密探到五诏内部打探消息,暗杀五诏首领,贿赂大唐官员;教唆诸爨杀害竹灵倩,南诏再出来收拾残局;再到后来的与唐朝翻脸开战,不停示弱屡败唐军……的蒙舍诏这才一同六诏,并且在大唐和吐蕃两大强国中求得生存,发展壮大。
    祖辈几代人的梦想,为的就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进而使得南诏快能够成为和大唐、吐蕃鼎足而立的大国。
    这些年来,自己每一刻都在为这个梦想努力,所做的这些事情,自认为都相当完美,甚至有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很得意。眼看祖辈几代人的努力就要有了结果,自己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努力。在天策军这支用钱砸出来的。用最先进武器武装出来的怪物军队面前。就全部被打得粉碎,这叫他怎能不恨!哀叹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不服!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美妙的梦……南诏军数次大败唐军,最后唐朝发生内乱,南诏乘机壮大,兵锋几乎快打到成都去了,南诏成为吐蕃、大唐、回纥一样的大国。拥有同样的地位……
    在那个梦里,天策军也确实来到了南诏,不过却不是两万,而是三千,跟着宓的八万大军,被自己诱敌深入,士兵和战马都为瘴气和被污染的水源所伤,战斗力大减※☆※☆※☆※☆,m.↓.co◎m,最后在南诏军和吐蕃军的夹击下几乎全军覆没……在那个梦里,没有兰陵王萧去病!
    “继续进攻!”听到这名心腹将领的劝解。阁逻凤转头冷冷地看着对方,大声断喝道:“就算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攻破这支天策军的军阵,全歼他们!孤王要那杆天策军旗。”
    名叫罗望咩的将领一脸不解且痛心疾首地看着阁逻凤,不明白一向睿智,英明神武的大王为何今日如此不理智。
    阁逻凤赤红着双眼,眼睛只是盯着远处那支不断吞噬南诏士兵的天策军阵:“我南诏之所以能够一统六诏,兼并爨氏,由一个的,只有十数万人口的蒙舍诏,发展壮大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靠的是什么?”
    罗望咩正是出身蒙舍诏的老将,从十三岁起,就跟着第一代云南王皮逻阁四处征战,自然知道其中的艰险,付出的牺牲和努力。但此时要问他,靠的是什么,却一时不上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无比崇敬的大王。
    阁逻凤这时的语气稍缓,语调也了许多:“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我们上下一心,不畏艰险的锐意进取;靠的就是无数南诏儿郎的浴血奋战。
    之前越析诏于赠据沪水与南诏相抗,后又有三浪(浪穹诏、邆赕诏和施浪诏)联兵来攻,情况何其危急,我们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靠的就是强悍的武力,奋发向上的锐气,靠的就是最高昂的士气!
    正因为这些,我们蒙舍诏才能压服白蛮,压服五诏,压服爨氏,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但现在天策军以三千兵力结成的军阵,就让我南诏大军久攻不克,死伤惨重。
    今日若不攻克他们,在他们面前灰溜溜地撤走,锐气、士气一失,如何还能再压服白蛮、压服五诏、压服爨氏?想要凭城坚守,更是毫无可能,只怕到时候不等天策军来攻,城中各部落之人就会先行叛乱,我们的结局就是未战先败!
    你不必再劝,今日就算将这三万五千兵士全部压上去,也必须要全歼这支天策偏师!他们的弩箭和火油不多了,待到消耗得差不多了,天策军体力不支后,你亲自带队,务必要一举攻破!而后我们再……”
    阁逻凤的意思是全歼这支三千人的天策军之后,缴获对方三千套极品装备,提高己方蒙舍诏战士的武力值,以此继续压服其他部落之人,随后壮士断腕,翻越苍山,躲到深山去暂避锋芒,以图日后东山再起,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不出口。
    罗望咩虽然只是个单纯的军人,想的没有阁逻凤这个政~治~家这么深,这时也一听就明白了,更加卖命地督战起来,并依照阁逻凤的命令,从太和城内,征调大量白蛮奴隶前来,消耗天策军的火油的箭矢。
    战斗继续打响,太和城以南的军报继续传来,那支八百人的天策骑兵,在龙尾城两万南诏重兵集结后,主动坐船撤退,而这一边,之前还在岸边不远处游弋的唐军战船,也全部开走。
    没过半个半个时辰,果真阁逻凤所,天策军的弩箭和火药被大量消耗,泼洒得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
    南诏士兵已经已经填平第一道壕沟,扑平中间有铁蒺藜的区域,开始跨过第二道壕沟,个别悍勇的南诏士士兵甚至还翻越了鹿砦,天策军士兵终于出现伤亡。
    更为可喜的是这个时候天气阴沉,大风刮起,眼看就要下暴雨,一道绚丽的烟花升上天空,阁逻凤大喜。这表明天策军也知道坚持不住了。正在求援。
    风伽异上前请战:“父王。天策军没箭矢和火油了,让我带队上吧,必须要尽快将他们歼灭,否则他们的援军一来,就前功尽弃了!”
    阁逻凤站在土坡上,天策军的弩箭和火油存量可以大致看得清楚,目前看来,大概还够两次到三次的消耗。阁逻凤有心用白蛮奴隶全部消耗掉再上。又担心天策援军会赶到,咬了咬牙,取了个折中的办法。
    “罗望咩,你在压着四千白蛮奴隶再冲一次,之后你率六千精兵一鼓作气,务必一次冲破这支面前的天策军阵!
    风伽异,你率领剩下的九千兵马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并防止天策援军突然杀到。”
    罗望咩领命而去,开始弹压白蛮奴隶。阵前训话,而战场的另一边。三千天策战士正在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抓紧时间吃干粮,喝盐糖水,因为是第一场硬仗,这次他们带的干粮全是羊肉松和烤鲸鱼肉,一个个吃得香甜。
    指挥这支部队作战的正是萧去病麾下第二爱将,壮武将军马燧,此刻他正对麾下将士大声打气:“天策府的将士们,各位兄弟们,南诏蛮子马上就会发动总攻,我们的弩箭和火油已经不多了,你们怕不怕,有没有信心将他们打退?”
    回答他的三千天策将士的齐声应和:“天策军战无不胜!”
    马燧继续大喊道:“那就让这些南诏蛮子见识一下我们天策军的厉害,即使不靠弩箭和火油,我们也能把他们杀退!兰陵王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杀尽胡獠,觅个封侯!杀!杀!杀!”三千杆长矛一齐高举着,三千名天策军战士的脸上,全是兴奋和狂热,斗志竟然愈来愈旺,声震云霄。
    远处观战的阁逻凤傻了,他的视力极好,眼看这支天策军已经将弩箭和火油消耗得差不多了,陷入绝境,怎么反倒还更加亢奋了?
    阁逻凤的冷汗出来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作战意志太强了,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现,阁逻凤丝毫不怀疑,这三千天策军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投降,依然会死战到底,而且他们随时携带干粮,打完就吃,体力也不会有问题,即使是双方肉搏,自己这一万五千战兵想要吃掉对方也有付出极大的代价。
    马燧和阁逻凤一样感慨万千,他想起在长安训练飞龙禁军和天策府的时候,萧去病的最多的就是有信仰的军队战无不胜,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他发现萧去病练兵与之前所有的人不同,除了给予丰厚的军饷和充足食物,进行各种纪律、服从、体力、战术训练之外,讲的最多的,强调的最多的其实是精神的力量,信仰的力量。
    天策府之前的府训是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兰陵王来到之后,不久便改为:荣誉、使命、忠诚、守护。
    天策府的战士是为荣誉而生,最高的的荣誉便是为国战死沙场;
    天策府的使命便是守护大唐,消灭一切大唐的敌人,保卫家园不容侵犯;
    天策府的战士永远忠于大唐,忠于社稷,忠于天策府;
    天策府的战士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守护者,一战而天下定!
    从一开始,兰陵王以及各级训导官就不停向所有的将士讲爱国,讲军人的责任和义务,讲奉献和牺牲精神,讲军人的荣誉和军人的忠诚。
    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下来,马燧丝毫不怀疑,即使敌人再多,即使身陷重围,这三千天策军也不会有一人投降或者背叛,也敢于战至最后一人,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很快,南诏军进攻的号角再次响起,三千天策军也停止了进食,弩兵拿起来了挂在身上的强弩,枪盾兵拿起了铁盾和长矛。
    身穿缴获的唐军铠甲,手持长矛木盾的白蛮奴隶,在督战队对逼迫下,一窝蜂也似地大喊大叫地冲向唐军军阵,他们必须要用大喊抒发心中的恐惧,很快就冲近八十步的距离,第一排唐军强弩从铁盾的缝隙中伸了出去,眼看着这些白蛮士兵翻过第一条壕沟,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了过来,然后越过第二条壕沟,准备搬动鹿砦的时候,马燧一声大喝,七百多支弩箭就一齐射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两排白蛮奴隶几乎就被横扫一空,跟在后面的白蛮奴隶一个个吓得亡魂大冒,更加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本来就乱糟糟的队伍此事显得更加混乱,不断有人返身往后跑。
    在后督战的南诏精兵砍杀这那些乱叫乱跑的“逃兵”,逼迫其他的人继续向前冲击天策军的阵地,走投无路的白蛮奴隶这时也发了狂,已经有人翻过鹿砦,迎面撞上固定在地上的拒马枪,然后被拒马枪后面的天策枪兵扎死。
    但对督战队的恐惧使得后面的白蛮奴隶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拒马枪和鹿砦前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两成埋进地里的鹿砦被他们搬开。
    马燧一声怒吼,这一次是连续两次弩箭齐射,堵成一团的白蛮奴隶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全都齐刷刷地倒下,终于心理崩溃,发疯一样向后面逃去,即使是后面的督战队也无法阻拦,有一半的白蛮奴隶甚至和督战队拼起了性命。
    这次看上去气势如虹的攻势转眼就烟消云散,一些天策军搬开了几架拒马枪,开始对着未死的白蛮奴隶补刀,并把尸体丢出去,逐渐在阵前堆出一座半个多人高的尸山。
    不过此时,在后观战的阁逻凤非但没有气沮,反倒有些兴奋,四千没有战力的白蛮奴隶就几乎攻入了天策军阵,意味着接下来六千南诏精兵将很有希望一举攻破。
    他这样想着,便挥手让罗望咩带着军队上了,这个时候瓢泼的大雨终于下了下来,天也暗了下来,鲜血顺着雨水从天策军阵前面是尸上流了下来,场面极其吓人。
    这一回天策军没有等对方冲到鹿砦和拒马枪才发生弩箭,而是活力全开,在从七十步开始,他们便开始齐射,到南诏兵冲到尸山位置的时候,单发弩的最后三轮弩箭已经全部射光,每人就只剩下备用的一矢三发三支弩箭。
    另一边投石车和八牛弩也在这个时候火力全开,将剩下的猛火油全部泼洒一空,阁逻凤寄希望在大雨中对方没办法火,谁知道对方的火箭竟然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一轮火箭过后,尸山以下,瞬间就是一片火海,正在冲锋的南站士兵顿时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火焰并不太大,天又下着大雨,想必不会有太多的人会被烧死,但被烈火灼烧依然让他们受不了,有人不顾一切往前冲,也有人惊惧万分向后跑,这次攻势如潮的攻击很快被瓦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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