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思相同,如今刺史身亡,刘焉病倒,这种情形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守住了城才是最大。
    只是想是这么想,但心中那份期望,却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疯长起来。
    下面打了这么久,两人先是早早调集好军伍,便一直趴在城头观看。只是夜色迷茫中,只能看到处处都是火光,满耳的厮杀之声,但具体情况,却是一无所知。
    “子远,这打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吧。这么长的时间,我看不像是假,你看…….”邹靖以手抚额,有些拿捏不准的向吴懿问道。
    “难说。”吴懿目光仍是望着远方,皱眉回道。“要说能打这么久,至少说明一点,那就是来的人马绝不会在少数。能与十万大军僵持一个多时辰,怎么也得有七八万吧。可是,临近州郡,何来这么多的人马?公孙伯圭处,最多也不过四五万人,便算他来了,也不可能倾巢而出啊。这事儿,透着古怪。”
    邹靖听吴懿这么一说,登时醒悟,面上不由的露出失望之色。如果真的不是援军,那么就必然是黄巾玩的花样了。自己等人盼来盼去,原来全是一场空。
    轻轻叹了一口气,邹靖不由的情绪有些低落。摇摇头,正要劝吴懿别看了,却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军士手中握着一支羽箭,大步跑了过来。
    “启禀二位将军,方才南门外有人射上一封书信,请二位将军过目。”说着,将那支羽箭奉上。
    羽箭上,靠近箭簇的前端,绑着一副白绢。邹靖心中一动,与吴懿对望一眼,连忙伸手接过,将白绢拆下,令人举着火把,二人就火光下看起来。
    看的几眼后,邹靖、吴懿二人忽然同时惊呼出来,随即面上一片狂喜。
    这封信不是别个,正是沮授派褚燕射来的。信上明明白白说明了,是刘璋带领大军前来解围,又将此番夜袭的布置简单解说一遍,要城中速速出兵,里外夹击,加快结束本次战役。
    吴懿邹靖都是领兵之人,将实际情况与信中所写一印证,果然如出一辙。而且,这封信本是开战前,刘璋亲笔所书,并有自己印章在上。吴懿对此自是熟悉,一看之下,便知真伪,自是狂喜不已。
    自家这妹夫果然绝顶之才,短短数月的时间,竟能发展到如此地步,堪称天下无双了。
    而且,竟然算无遗策,这封信直到此刻才让人投来,必然也是料到这边的顾虑。直到差不多掌控了局势,这才联系城中出兵。
    当下两人再不犹疑,邹靖自在城中留守,吴懿亲自点起五千兵马,城中放起号炮,战鼓如雷声中,呐喊着杀出城来。
    城外黄巾此刻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了,蓟县城中这么一冲,登时再也支撑不住。哭声惨叫声中,不再随着一起冲击,而是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开来。
    刘璋眼见城中杀了出来,不由大喜,当即派出数百传令兵,奔驰各方,收拢军伍。只令赵云太史慈率骑军自后追击,将剩余黄巾尽数往东南方赶去。那一边,自有沮授接应,却是不必刘璋再来操心了。
    不多时,两下终于相会,吴懿在马上,眼见火光中,刘璋金盔金甲火云驹,含笑向自己走来,不由的热泪盈眶。急急催马迎上,探手拉住刘璋衣袖,想及城中因丧子病倒的刘焉,一时间,竟是哽咽不能言。
    刘璋尚不知究里,只当他被困的久了激动所致,当下只是安慰一番,一边传令打扫战场,一边并骑进了城中。
    待得到了府衙,不见老父刘焉,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原委。当下,顾不上和邹靖等人多说,拔腿就往后面跑去。
    一路疾奔,待到冲到刘焉房前,却见老仆刘安走了出来。猛然见到刘璋,惊得差点将手中的陶碗扔了。等到看清楚竟是四少爷回来了,不由的顿时老泪纵横。
    刘璋心中难过,只得拉着他手轻轻握了握,这才推门而进。一进屋里,便被一阵刺鼻的药味冲了一下。昏暗的烛火中,但见榻上一个老人紧闭双目,仰天而卧,却不是老爹刘焉又是何人?
    眼见的刘焉这一刻白发苍苍,脸颊深陷,刘璋忽然悲从中来,抢上几步,跪倒榻前,抖颤着握住刘焉的手,泪水忍不住的奔泻而出。
    刘焉昏沉中感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艰难的睁开眼来,一眼看到一个顶盔贯甲的人抱着自己流泪,不由吃了一惊,方待要问,耳边忽的传来一句话,登时让老头浑身抖颤起来。
    “父亲,不孝孩儿刘璋救援来迟,累的兄长丧命,老父病倒,实大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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