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刃眸色暗沉,声音低哑,一只手隔着衣裳试探着在她腿侧摸了摸。
    “我是说……像上次那样。”
    上次?
    宁玥只一想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脸色绯红。
    余刃似是怕她拒绝,讨好的亲吻她的耳垂和脖颈,不给她多余的思考的机会。
    这动作却反而惊了宁玥,推着他道:“别,会被看见的。”
    上次他就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不少印记,她穿了好几日高领的衣裳,颇有些欲盖弥彰。
    余刃唔了一声,却并未停下,而是用下巴将她的衣裳往下蹭了蹭,亲吻原本被遮盖的那部分肌肤。
    这位置太危险,宁玥下意识想把衣裳拢上去,却被她按住了双手,道:“乖,这样就看不见了。”
    说着忽然又往下挪了一些,张嘴便噙住了某处,即便是隔着衣裳,也让宁玥身子一颤,唇边溢出一声娇吟。
    两人间的雷火彻底勾动,一刻钟后虽然仍旧穿着衣裳,但衣襟都已经解开,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余刃眼中似着了火,紧紧地抱着宁玥,不停的用身子冲撞她,呼吸声一声比一声粗重。
    宁玥起初还在他的亲吻中沉沦,后来就实在受不了了,拧着眉头推他:“余刃,放开我,疼。”
    余刃听她呼痛,心知是自己撞的太狠了,女儿家身子娇嫩,便是隔着衣裳怕是也受不住。
    可他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又着实难受,最后哄着骗着拉着宁玥的小手给他纾解了一回,这才清理一番给她整理好衣裳让她坐在了妆台前。
    亲手给女孩子梳好凌乱的头发,余刃俯身在铜镜中看着她,道:“怎么样?我梳头的手艺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宁玥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男人却得寸进尺的又来咬她的耳朵,伸手从身后环住她,又想往她衣襟里探。
    宁玥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道:“有完没完了?”
    余刃低笑,收回手没再闹她,只是轻轻贴着她的面颊。
    “再有一年半,我就可以娶你了。”
    宁玥偏了偏头,忽然又想到余夫人刚才问她关于卫渊的事。
    她该不会……不想让她嫁给余刃了吧?
    可是不应该啊,之前夫人明明一直都是同意的啊,而且也并没有因为她认回了宁家就不喜欢她啊,看这房间就能看得出来。
    当初她搬回宁家,余刃怕她在那边住不习惯,把这房中的东西几乎全都搬过去了,连床榻都不例外。
    可这次她回来,这房间里的东西却似乎一样没少似的,还是原来的模样,说明她又照着之前的样子重新布置了一番。
    宁玥不明所以,便索性先不想了,催着余刃让他趁下人没回来前赶紧离开。
    可谁知宁府的下人被打发去清点宁玥的东西,因为东西太多,许久都没有清点完毕。
    宁玥等了半天没把下人等回来,倒把徐妈妈等来了。
    徐妈妈进门笑眯眯地道:“小姐的东西多了些,那些下人怕是还要一会儿才能清点完毕,小姐别急,安心等一会儿便是了。”
    说完又问她这屋子布置的可有什么不妥,说是她按照余夫人的吩咐照着以前的模样重新布置了一遍,但又怕有什么遗漏的,若是有的话就告诉她一声。
    宁玥摇头:“跟以前一模一样,我要不是知道原来那些东西已经搬走了,还以为这屋子根本没动过呢。”
    “不过徐妈妈你们其实不必如此的,我以后……以后应该不会常用这间屋子了,这里其实可以腾出来做些别的。”
    徐妈妈轻笑,伸手抚了抚看似跟以前一样,实际上新换不久的桌案。
    “咱们国公府啊,别的不多,空房子空院子却多,腾出这一间也不知能用来做些什么。何况……”
    她说着看看宁玥:“何况就算小姐不在,夫人也要时不时过来坐一坐,若是就这么空着,她看见心里难免不舒服。”
    宁玥一怔,没想到她不在的时候余夫人竟然会来,而这件事以前徐妈妈从未跟她提过。
    她看出徐妈妈怕是有什么话说,忙拉着她坐了下来,倒了杯茶过去,示意她慢慢说。
    徐妈妈看着眼前的茶水,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虽然明知道自己身为下人不该这么做,但到底是没忍住,轻轻抚了抚宁玥的面颊。
    “小姐如此乖巧懂事,难怪夫人这些年越来越喜欢你,把你放在了心尖儿上。”
    宁玥笑着蹭了蹭她的掌心,道:“徐妈妈不也把我放在心尖儿上吗?你和夫人待我都极好,我知道的。”
    她从小没有父母,秦叔叔好歹代替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但母亲这个角色却是自幼缺失,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对她很好的余夫人和徐妈妈,心里也是真心依赖感谢,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
    徐妈妈笑看着她,目光中却莫名带上几分伤感,苍老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
    “若是当年夫人的女儿平安生下来的话,也该是像小姐这般天真烂漫,可爱懂事才是。”
    宁玥知道当年余夫人曾经小产,失去过一个孩子,以为徐妈妈说的是这件事。
    谁知徐妈妈却道:“夫人这一生子嗣缘薄,第一个孩子就没能留住,还因此与先国公生了罅隙。”
    “后来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有了第二个孩子,却又……”
    这往事她许久没提,虽然已经时隔二十余年,现在说起却仍旧有些哽咽。
    “那第二个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是个已经成形的女儿,夫人那么不爱动针线的一个人,亲手给她做了好多小衣,可是……却未能给那孩子穿上一件。”
    宁玥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指尖冰凉,下意识问了一句:“那孩子……怎么没的?”
    徐妈妈眼眶微红,脖子有些僵硬地转过来。
    “因为国公爷。”
    国公爷……
    余刃的父亲被称为先国公,如今昭国公府的国公只有一个,就是……余刃!
    第134章 瑾宁
    徐妈妈将当年的往事徐徐道来, 宁玥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昭国公府。
    先国公余泽安与青梅竹马的朱氏互相倾慕, 无奈朱氏家道中落, 余家长辈原本就不是很中意这门亲事, 自然更不同意他娶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甚至可能会成为拖累的女人回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余泽安当时在家中的地位远不及如今的余刃, 纵然心中豪情万丈视自己为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最终也不得不妥协,听从长辈安排娶了余夫人。
    余夫人的姐姐乃是先帝十分宠爱的一名妃子,这在旁人眼中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在余泽安眼中却是谄媚惑主, 外戚干政的代表。
    “可入宫本就非我家大小姐所愿, 是先帝相中了大小姐,一旨圣旨直接颁了下来。”
    “老爷和夫人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可以先帝的性子,若是不把人送去,之后还不定要怎么为难。”
    “大小姐为了老爷的前程, 一家人的安危,违心的入了宫,以十几岁花骨朵般的年纪侍奉一个比她大几十岁的人, 这才换得了我们府上平安。”
    余泽安起初对余夫人带有偏见, 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就发现是自己太偏颇了,余夫人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夫妻俩虽然算不上浓情蜜意, 但也相敬如宾。
    余夫人没过多久怀了身孕, 满心期待地等着孩子降世, 余泽安也很在意这个孩子,抽出更多时间陪伴她。
    但是那时他们还没搬来京城,与族中其他几房共同居住在一起。
    有天下雨,余泽安也不知为了什么跟几位长辈吵了起来。
    余夫人是个守规矩的人,虽然公公婆婆自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免了她请安,但她还是按时去了,结果到门口时正听到余泽安喊了一句:“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愿娶了自己不想娶的女人,现在连纳妾也要听从你们的安排吗?”
    这句话让余夫人站在门口愣住了,等余泽安惊觉被她听到想要过来解释的时候,她下意识转身便跑。
    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的女孩子从未如此失态过,冒着雨不管身后人的呼喊,只想逃离这里。
    眼看着余泽安要追上,她拐进一间花厅便关上了门,任凭余泽安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余泽安在门口站了许久,以为她是气头上不给他开门,就一直等在这里。
    但后来时间太长了,连下人骗她说国公爷已经走了,里面都没有动静。
    余泽安这才察觉不对,一脚踹开了房门。
    等他进去的时候,余夫人不知是淋了雨还是受了惊,额头滚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后来人虽然救治过来了,那还未满三月的孩子却是没了,夫妻俩也因此生了罅隙,再不复往日恩爱。
    余夫人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呆坐了三日一句话都没有说,再开口时第一句便是要给余泽安纳妾,纳的还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朱氏。
    余泽安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已知道他与朱氏的事情了。
    但其实自从他订了亲,除了偶尔让人接济朱家一番,就再也没和朱氏有什么来往了。
    就连送去的那些东西,也是托别人的名义送去的,就怕外面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对两家都不好。
    他这次与长辈吵起来,跟朱氏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长辈见余夫人怀了身孕不便伺候他,想给他纳妾,他不肯,这才起了争执。
    于昭国公府的长辈而言,开枝散叶是再重要不过的事,就算现在不纳妾,今后早晚也要纳的,何不趁这次余夫人有了身孕提出此事更好。
    他们就是怕余泽安心里还念着朱氏,所以才如此着急想往他身边安排女人,哪想到余夫人张嘴便说要纳朱氏为妾。
    长辈们都以为余夫人疯了,好劝歹劝余夫人就是不听,直接让人去问朱家了。
    按理说,朱家就算落魄了,但好歹是书香门第,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才是。
    可几日之后,朱氏竟真的乘着一顶小轿进了余家的门。
    余泽安那几日心情不好,回府前喝了些酒,拉开房门看到坐在房中一身粉衣的朱氏,愣在门口半晌都没有进去,之后直接转身去了余夫人房中,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夫人冷眼看着他,道:“你娶了不想娶的女人,我把你想娶的给你迎进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余泽安脸色铁青,说她有什么怒气发在他身上就是了,何苦这么做,同时折辱了她们两人。
    对余夫人来说,纳一个原本跟自己丈夫青梅竹马,差点儿代替她今日的位置嫁进来的人为妾,让她每日出现在自己眼前,跟自己的丈夫再续前缘,是一种折辱。
    对朱氏来说,堂堂书香门第,举人老爷的嫡女,却一朝成为别人的妾室,自然也是一种折辱。
    余夫人却冷笑出声,脸上满是讥讽。
    “你觉得是折辱,别人可不一定这么觉得。”
    “朱氏的爹娘原本并不同意她来做妾,是她自己非要来的!没有人逼着她上那顶小轿,是她自己哭着喊着非要来给你做妾的!”
    余泽安砰的一声一拳砸碎了落地罩,额头青筋暴起:“住口!”
    余夫人却仍旧仰着下巴,嘲讽道:“你喜欢的,也不过是个只配给人做妾的女人而已!”
    余泽安双拳握的咯吱作响,扔下一句“你别后悔”就走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朱氏身边与她圆了房。
    朱氏与他青梅竹马,自然知道他情绪不对,咬着唇在他身边哭成泪人,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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