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士成不禁又想起了黑石城的战局。看来,黑石城被激烈围攻应该是事实,不过河套两支主力骑兵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黑石城的战局虽然激烈,但是大局已定,河套的胜利不可逆转。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耶律沧桑的亲自上阵,顿时将曼丹骑兵已经低落的士气拉升到了极点。虽然经过了三十余年的王者生活,不过当耶律沧桑跃马扬刀再次驰骋沙场的时候,曾经那个纵横塞外的将领似乎又活了过来。在他的亲自指挥下,还有近四万人马的曼丹重骑兵再次将他们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的攻击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为了给曼丹留下一段血脉和一点希望,耶律沧桑这次是完全豁了出去。虽然这些年确实是在花天酒地之中度过,不过对于国内的情况,他并不是不了解。曼丹中南部地区已经彻底的化为了废墟,除了密丰城内还有萧士成的十五万将士和十余万百姓,其他的乡野地区甚至是一些较大的城池,都已经被河套方面彻底的摧毁,所有的百姓被疯狂的屠杀。古兰的那座白骨城池,就至少吞噬了两百万曼丹百姓的尸骨。
    至于曼丹的北部地区,河套骑兵不时杀入,迫使乡村的百姓纷纷避入城内。虽然暂时还没有危险,不过等到黑石城一破,河套必然会出兵扫荡,而耶律明壮手中不过两三万士兵,既要防备着北面的阿巴特人又要和南面的河套作战,根本是有心无力。因此,此战也关乎着曼丹的存亡。
    如果自己能够掩护着耶律沧海侥幸突围,那么东联拜京,依靠卡辛巴斯这个塞外名将,将河套的主力大军拖住,让其无法全力收拾南面的密丰城和北面的耶律明壮,那么曼丹并不是没有复国的机会。可耶律沧海要是折损在了这里,那曼丹王室将再无人支撑大局。
    耶律沧桑不惜代价的全力进攻,使得河套方面的压力骤然增加,本来坚不可摧的防线总算是出现了漏洞。最开始是周季龙的防线上被曼丹的铁甲重骑突破,然后是熊楚昭,宁白,甚至是独孤的身边,都因为曼丹的疯狂进攻而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虽然河套很快就将漏洞堵上,不过这至少说明,河套的防线再不是密不透风,至少让曼丹骑兵看到了希望。
    “主公,独帅那里情况相当的危急,现在独帅麾下仅剩两万五千左右的步兵,而对方还有将近四万兵力。如果不立刻援救,独帅恐怕会有全军覆没之险。”已经收拾完耶律明煌的五万骑兵,昊天干脆率领虎贲军团和凤舞军团前往东门处观战,看见如此情况,傅若水不由得焦急的说道。
    昊天看了傅若水一眼,小姑娘身上满是鲜血,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傅若水一马当先,一剑斩杀曼丹将领耶律楚德。而主将耶律明煌,则是死在了仙恋尘的弯月轮斩之下。傅若水很显然是因为刚才的胜利而信心大涨,因此急切的希望继续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宗不花也连忙附和道:“主公,长公主所言极是。曼丹的铁甲重骑在东大陆之上都是声威显赫,但我们两个军团一起包抄的话,对方必败无疑。”
    昊天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骆祥问道:“先生,你怎么看?”
    骆祥怀中抱着昊晋,仅靠着双腿夹住战马,虽然是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兀自很有闲情的逗弄着怀中的昊晋。昊晋这小子也一点都不害怕,两腿踩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说不出的高兴。而昊安则是安安静静的呆在玄机的怀中,表情说不出的老实。
    骆祥闻言,不以为意的说道:“独帅的决定相当的正确,老夫支持独帅的决定。宗不花,你别忘了,独帅现在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他下达的命令,就算是主公,也不能无原则的违背。”
    宗不花缩了缩脖子,不啃声了。
    军令如山,独孤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那么任何人没有充足的理由就不可违抗。可是现在昊天和骆祥玄机都没有意见,自然没有他反驳的份。
    玄机也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独孤这一招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相当的高明。在我们以前的认为之中,曼丹兵精,向来是天下无双。尤其是曼丹的铁甲重骑,更是纵横天下无敌手的不败王者。同等兵力之下,即便是卡辛巴斯率领的曼丹精锐,也不愿意和其正面碰撞。不过,独帅今天却要打破这个神话。”
    昊天点头,独孤确实是一个很高明的战略家。河套大军之所以纵横天下百战百胜,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信任。不过对于拜京的卡辛巴斯和曼丹的铁甲重骑,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河套将士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如果不能将其击败,那么河套将士就会总觉得在自己头上还压着一样东西,甚至会影响到河套百战百胜的信心。
    就算是在河套收复幽云十六州,斩杀东北三国数十万精锐之后,可对于曼丹的铁甲重骑,河套普通将士依旧有些警惕。甚至连军中的中高级将领都认为,即便是面对拜京精兵,河套都能够以弱胜强,但是面对着曼丹铁甲重骑,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根本不肯能战而胜之。
    因此,独孤现在正做的便是打破这个神话,将河套将士的信心推至顶峰。三万步兵,仅仅是三万步兵,面对的却是曼丹五万最精锐的铁甲重骑。兵力上处于劣势,兵种上也不占优势,可独孤就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曼丹击败。
    想到这里,昊天断然说道:“遵守独帅的命令,在独帅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战场半步!”
    于是,在黑石城的东门外,便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独孤率领的两万多重步兵正在浴血奋战,已经落入了下风,可是河套的十万军队却在一边袖手旁观,给人一种见死不救的感觉。不过昊天已经下令,任何人自然不敢有任何的违抗。
    耶律沧桑的亲自领兵,曼丹毫无保留的全军投入,顿时让河套的防线有如风浪中的小舟一样飘摇不定。
    独孤也知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自己挡不住曼丹的这轮攻势,那么自己必败无疑。而昊天向来遵守承诺,必定不会阻拦曼丹骑兵向东逃走。
    想到这里,独孤大声喝道:“将士们,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主公和战友们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不过除非我们全部战死,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踏入战场!谁还记得当初的吉州之战?”
    当初的吉州之战是河套崛起时最危险的一战,也是最关键的一战。就是在这里,独孤宇明和边重行率领着三万临时拼凑的大军,拼死挡住了曼丹名将耶律昭昌和拜京深吉近五万士兵的突袭,在这场战斗之中,边重行失去了他的左臂,独孤失去了他的一个结拜兄弟,三万将士最后只剩下一千余人。不过他们的战斗,却为昊天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最终全歼了河套六州的所有异族联军。
    听到独孤此话,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当日三万临时拼凑的军队都能够挡住曼丹名将耶律昭昌的偷袭,何况现在还是三万河套战斗力最精锐装备也最精良的将士。
    “要么坚持到底取得胜利,要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再无第三个选择!”独孤大声喝道。
    熊楚昭闻言,只觉得热血沸腾,大喝道:“弟兄们,就让这些塞外蛮子见证一下我们河套男儿的勇武吧!”
    “进攻!”独孤雁翎刀一挥,怒声喝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独孤的字典里,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只要还有前进的力气,那独孤就绝对不会停下进攻的脚步。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胡虏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不知道什么时候,河套大军的阵营之中响起了这首熟悉的歌谣,最开始的时候稀稀落落,很快就被战场的喊杀声掩盖。不过到了后来,却最终汇成了一股相同的声音,三万男儿齐声高唱,顿时压下了整个战场的声音。
    在一边的昊天闭上双目,仰面朝天,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旦睁开,眼泪便会留下来。骆祥和玄机也有些哽咽,虎贲军团的五万骑兵以及凤舞军团的所有将士几乎是同时抽出自己的佩刀,斜指长空,这是河套军中最尊贵的理解,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够享受到如此的殊荣。
    听着从独孤大军之中传来的雄浑的歌谣,昊天也忍不住放声高歌起来,不只是他,还有骆祥玄机曾无疆傅若水魏无双等所有的将士。
    “爹,这是什么歌?”昊安低声问道。
    “这是我神州男儿的军歌,只有真正的勇士,才配唱他。”昊天缓缓说道。
    耶律沧海突然间有一种肝胆欲裂的感觉,因为他明白,神州的军魂和热血,真正复苏了。而这样的一个帝国,必定是天下所有和他为敌者的噩梦。
    耶律沧桑根本没想到河套在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会选择主动出击,顿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厚实的盾牌缓慢而又坚定的不断向前,不管前面究竟有多少敌人,直到盾牌被砸碎,持盾的士兵也被砍倒为止。长达丈五的刺龙枪不断刺出,鲜血已经染红了刺龙枪的血挡,不过持枪的战士似无所觉,他们紧跟在自己的统帅身后,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他们无所畏惧。
    武钢车突然从阵中杀出,前面密集的长枪和两侧锋利的大刀,顿时给进攻的曼丹骑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武钢车上手持长柄陌刀的重甲士兵更是雄威大发,每一次的陌刀挥出,必然是一个曼丹骑兵一刀两断。然而更让曼丹骑兵肝胆欲裂的是,相邻的两辆武钢车上,突然扔出一根铁索,套在对方的车子上,上千辆武钢车环环紧扣,立刻变成了一道移动的城墙。
    早就经过了长时间演练的周季龙,这时候使用起武钢车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千辆武钢车犹如一条巨龙,梗在曼丹骑兵的面前,形成了一套移动的城墙。武钢车前部的长枪,阻挡住了曼丹骑兵前进的脚步。两辆武钢车中间的铁索,则是断绝了曼丹骑兵从这里冲过去的可能。两侧的钢刀,又严重威胁着骑兵战马的安全。
    曼丹的铁甲重骑战斗力之所以彪悍,主要原因便是战马负重大,一旦冲锋,力量极其巨大。不过当他们的骑兵被迫放缓脚步或者完全停下的时候,虽然防护力还是同样的彪悍,但攻击力却降低了很多。尤其是在如此环境之下,铁甲重骑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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