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听说,此次河套大军南下的总指挥有两个,分别是血杀和独孤宇明。”
    朴志成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他们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听到两人的名字,依然是头皮一阵发麻。
    河套距离金花三越毕竟太遥远了一点,对于纵横天下叱咤风云的河套五大战将,他们也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血杀和独孤宇明这两个名字,绝对是他们的噩梦。
    当日金花三越联军兵压西江防线,压得清风的靖南公欧阳靖忠喘不过气来,不过河套十万大军一南下,不仅全歼火亮金五万大军,而且重挫朴志成亲自率领的金花精锐,弹压住了滇南四族的异动,轻而易举的就稳定了西江防线的局面。
    后来金花王朝勾结惮族,准备将河套十万士兵一起吞下,结果被河套察觉,先发制人之下,血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惮族的老巢理州,斩杀部落长老在内的二十余名惮族高层。而独孤则是南下金花三越,直接将战火烧到了他们的本土,强渡沉溺沼泽,攻破安越王都花溪城。直到现在,安越的上任国主闻星繁还在河套当苦力。
    最后就是当日独孤宇明和血杀对金花三越断后士兵的虐杀,不仅金花三大上将军之一的连边一战死,其余的士兵全部被乱蹄踏成肉酱。当时的惨状,可以说是闻者落泪,见者发疯。
    而前段时间河套远征东倭,这两个人也是主力军,听说东倭的六百万百姓,死在他们手中的便超过一半,而且尸骨全部拖到大海边上筑城。想到两人的赫赫威名,或者说是恐怖传说,在座的众人都不禁头皮发麻。
    朴志成眉毛一皱,他的原意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两个人对于金花三越相对熟悉,而且独孤当日便是从朱津渡口渡江北上,因此这次大军南下肯定也会选择这里,哪知道这群没出息的人一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便吓得额头上冷汗淋淋,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各位难道是害怕了?”朴志成不悦的说道。
    齐越国主车野浓眉一展,沉声说道:“朴帅,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没有谁会害怕。只是这两人并非泛泛之辈,切不可等闲视之而已。”
    朴志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车野虽然说得是掷地有声,不过从他那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双眼,朴志成已经明白,这个齐越国主分明就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甚至连外强都算不上。
    “诸位,河套短短几年能够横扫天下一统神州,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他们五大战将之中的血杀和独孤宇明,各位也多少领教过对方的厉害。而且,我们现在兵力并不占据优势。所以,如果我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给河套方面重创,那么我们就只能退守丛林,和河套比拼耐力。”
    宫声龙疑惑的问道:“朴帅,难道我们连自己的都城都要放弃吗?”
    朴志成苦笑着看了一眼这个金花三越有名的守财奴一眼,沉声道:“殿下,难道你认为楚越的十万大军能够在河套数十万精锐的围攻下守住王都?”
    宫声龙不说话了。对于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他自己还是特别清楚的,如果是欺负扛着锄头的老百姓,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不过要拖上战场,就不是那么好使了。况且,当日跟着朴志成大军绕道滇南远征大湖的时候,挑选出来的五万精锐损失惨重,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咳咳。”一直没有说话的金花国王朴总克咳嗽了两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这才说道:“朴帅,现在我们金花三越的处境已经相当的危险,可以说已经到了亡国灭族的边缘。你是我们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将,因此,具体的战略协调和作战指挥,你需要扛起大梁。”
    河千云等人的眉毛皱了一下,朴总克这样说话,不啻是在告诉众人,大军的指挥权已经全部交给朴志成,不过朴志成毕竟是一个外人,虽然在联合对外作战的时候,大家有义务接受他的指挥,但是现在,更多的应该是保家卫国,谁知道朴志成到时候会不会为了保存实力而将自己等人给卖了?
    不过,金花毕竟是金花三越的领头羊,朴志成在军事上的造诣也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因此河千云等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不过都没有说出来。
    朴总克满意的一笑,所有人都是静待着自己的下文,这种依靠实力说话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了下来,因此在西江对岸,还有一个拥有更强大势力的人,而这个人偏偏还是自己的对手。
    “各位,我们如果战败,那么结果恐怕会和东倭王朝一般无二,因此,对付河套的这次南征,我们必须调集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和对方誓死作战到底!”朴总克沉声说道:“孤建议,我们将所有的军队全部交给朴志成大帅指挥,相信在他出类拔萃的指挥之下,我们一定能够赢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虽然雨季已经过去,不过河套大军在西江北岸一呆就是整整半个月,除了每天惯例的适应性训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战动向。河套的独孤宇明和血杀两个帅级将领每天除了到西江边上看风景,就是在营帐里面对着沙盘不住的推演。这样的态度,让一心求战的成国赤等人着急了个够。
    “他们究竟在等什么?”私下里,成国赤不止一次的对着朱赤崖等人说道。
    朱赤崖摆了摆脑袋:“谁知道了?每天就看着大量的作战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到军营之中,不过就是一直没有动静。”
    方勤山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物资?应该不是粮草才对,我们大湖路有的是粮食,他们用不着从江北运送过来。”
    成国赤和朱赤崖都摇了摇头,河套方面对于这些东西看管的极严,没有血杀或者独孤的手令,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河套,对我们根本就不信任!”方勤山低声说道。
    成国赤瞥了他一眼,狠狠的说道:“收声!现在的大湖路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湖路了,你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可以随意乱说啊。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是不小的麻烦。”
    方勤山不说话了,搭耸着脑袋坐在一边,成国赤闷哼了一声,良久之后这才说道:“也不知道大帅当初究竟是怎样想的。”
    其实河套这并不是不信任定南军团,只是因为事关军事机密,血杀等人自然要相当的慎重。不过,大军囤积在这里一动不动确实有些诡异,至少楚怜风和李萧漠都前来问候过好几次,可血杀和独孤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这样的等待之中,突然传来了河套骑兵穿过长城防线,杀入塞外的消息。
    信刻率领着青龙军团的十万骑兵,从山海关出兵北上,一路烧杀抢劫,兵锋直指海西王都利德堡。这是自近六十年前弘烈帝大军出塞之后天朝的大军第一次踏上海西的国土,不过成烈帝当年的御驾亲征,五十万大军是在东北三国和高丽王朝的相互勾结下灰飞烟灭,而这次,信刻率领的仅仅只有十万骑兵,究竟结果如何,谁也不敢断定。
    海西现在正和国内的肃慎室韦等野蛮民族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一支河套骑兵突然杀出,猝不及防之下,地方守军连战连败,利德堡也岌岌可危。
    而与此同时,奉敬的骑兵也突然从玉门关处杀入塞外,加上五小郎君的龙骧军团,十五万骑兵如同蝗虫一般在大草原上肆虐而过,所过之处,青翠的草场化为虚无,遍地都是牲口的尸体,无数的牧民或是被屠杀或是被驱逐,铁鹰秋明南部顿时战火连天。
    这个季节的青草并不容易点燃,不过如果把沿途上那些牧民部落的营帐、地毯和被褥这些浇上牛油羊油和脂肪,让他们尽情的燃烧,周围那些长过人腰的青草很快就会被烘干,浓烟滚滚中,在风的卷送之下,喷吐着炙热的火苗向远方延伸。
    现在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就算是游牧民族内部的战斗,也很有少人在厮杀的时候将牧民们赖以生存的草原点燃,这样的打击方式,已经不仅仅是在削减对方的战争潜力,而是从根本上断绝对方族人的性命。
    不过,这就是奉敬要的结果,尽可能的破坏游牧民族的草场,宰杀他们的牛羊,烧掉他们过冬时赖以生存的被褥毛毯,让他们在今年的寒冬之中,要么饿死要么冻死。
    两个世仇民族的战争,只能以一方的彻底臣服或者是族灭结束。神州衰弱的时候,游牧民族从神州已经获得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应该是连本带利的吐出来的时候了。
    跨坐在战马之上,奉敬微笑着想到。抬眼望去,天的尽头全是浓浓的黑烟,又是一大片的草场被河套骑兵点燃,相信在大风的帮助之下,至少又会延绵出去好几十里。这些,可都是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啊。
    西江北岸的河套大军究竟在等什么,楚怜风不明白,李萧漠也不明白,不过血杀和独孤心中却相当的清楚。
    时间,河套还需要一段时间,那样雨季过后的草木将会更加的枯黄,江边上的芦苇,金花三越的丛林,都会因为雨季的离去而枯黄。
    河套在等桐树的果子更加成熟。滇南地区和金花三越在这一点上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他们树木丛生的原始丛林之中,桐树等含油量极高的树木占了很大的比例,这里也是东大陆地区最大的桐油产地。深秋的时候,只要一把火下去,至少能够烧掉好几个山头。
    同时,河套也在等风。九月过后,来自海洋上的南风便会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塞外大草原上的北风,虽然九月的时候不太明显,而且北风刮倒西江南岸的时候,力量已经相当弱小,但有风总比没风好。
    大湖路并不缺少粮食,即便是在经过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后,大湖路依然不缺少粮食。老成持重的欧阳靖忠,早就在洪州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粮食的数量之多,完全能够支撑河套百万大军半年的消耗。不过,这场战争根本不可能持续半年之久,至少,血杀和独孤都一致认为,两月,最多三个月,战争必将结束。
    那些连绵不断的运往河套军营的战略物资,并不是粮食,也不是箭矢,而是桐油,是火油,是无数的引火物资。
    如果不是因为昊天下达了不择一切手段族灭金花三越的命令,即便是以孤独的胆大包天和血杀的嗜杀成性,也不敢采取火攻的方式。因为大火一起,整个金花三越地区都会一并毁了。
    血杀等人并不心疼那些金花三越的猴子,他们心疼的是这些原始丛林,是这里面那些丰富的物种和珍奇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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