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今天是我们河套大喜的日子,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当然,如果你们有意见的话,那本帅只能很遗憾的说一声,今天的红绸子还不够红!”血杀收起杀猪刀,一边说话一边负手而去,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德康佐佐夫说的。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德康佐佐夫倒是有些骨气,对着血杀的背影大声说道。
    血杀本来已经快走下观礼台,听到这话,突然转过身子,清晨的阳光之中,血杀那两排散发着冷光的牙齿显得愈加的锋利:“东倭小狗,你最好记住了。首先,我们这不是在交战。其次,我们河套立国,也并没有邀请你们东倭,因为你们不配。最后,本帅就是在这里宰了你,那又如何?”
    东倭的最大特点之一便是死要面子,德康佐佐夫虽然心有恐惧,可是嘴上依旧说道:“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有如此能耐,那你怎么不去对我叔父说这些话?”
    血杀哈哈一笑:“你说的是安永昌吧?那本帅就告诉你,这事情不急,本帅迟早有一天会将他捏死。当然,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给他陪葬的。”
    说完,血杀再不理会德康佐佐夫,杀猪刀往肩膀上一扛,便扬长而去。
    血杀的霸气,彻底震慑观礼台上的众人,便是连嚣张狂妄的德康佐佐夫,也只敢对着血杀的背影吐吐口水。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和血杀硬撑下去,那血杀十有八九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一下他杀猪的手段。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宋正春低声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河套的狂妄,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而河套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圣兰心最先收敛心神:“你们看,城内特意挖出了不少的洼地和沟谷,这些应该是河流湖池吧。难道河套还真准备将都城定在这里?”
    楚怜风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说道:“我想知道,河套这护城河和湖泊的水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而且,他们根本没有准备任何的材料,难道就准备将这一片白地当都城?”
    李萧漠双眼半眯着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到骆祥那诡异的笑容和河套将领那不正常的表现,突然间心有所感,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突然想起,打断了李萧漠的思路。鼓声过后,笙箫声起,然后所有的乐器一起奏响。只是,让李萧漠等人感觉头皮发麻的是,所有的大礼仪仗,居然全是红白各半,连带着每个士兵身上的孝带都没有解下,甚至连祭天的大烛,都是红白各一根。
    “这究竟是在办喜事还是丧事?”宋正春等人面面相觑。
    李萧漠摇了摇头:“不管是喜事还是丧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倒是圣兰心开口说道:“河套正在国丧,也情有可原。哎,萧漠,你看看新娘究竟有几人?是不是我看错了!”
    李萧漠连忙凝神看去,新娘子的装扮还差强人意,虽然每个人的腰间也系着一根白带子,不过不同于传统大婚,新娘虽然也是凤披霞冠,但并没有遮面。不过,李萧漠原本以为新娘只有辛皎、仙恋尘、张月婉、雪倾城和秋沐五人,但是乐器声中,却分明是六个新娘。
    “最前面那个一身孝服的人究竟是谁?哎,她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楚怜风低声道。
    德康佐佐夫休息了一会儿,终究死性不改,看着血杀等人都已经站在下面,当下张口道:“立国称帝,昊天大婚,居然是一身孝服。哼,弄不清情况的,还以为河套这是在送丧呢。”
    此话一出,抚北王刘久和逻些特使喀布都低声笑了起来。
    “闭嘴!”李萧漠霍的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德康佐佐夫:“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河套,就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巴。送丧,真不知道河套这是在为谁送丧!”
    “那个女子,是傅若水!”圣兰心没有理会几人的争吵,沉声说道。她和傅若水交情不深,但是多少见过几次,而且,同为女人,她直觉的认为,那人必定是傅若水。而且观礼台和河套地祭天高台相隔不过十余丈,随着对方的走近,她们的身份也一一清楚。
    李萧漠脸色沉寂:“确实是若水。你们看见没有,她手中捧着的,应该是一个灵牌。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必定是秦天意的灵牌。看来,并不是若水嫁入河套。”
    楚怜风正待张口说道,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秦川李萧漠,不愧为神州十大英杰之首,眼光见解确实非同一般。”
    楚怜风一惊,侧目一望,连忙转过身子,端正姿态道:“原来是楚大人,晚辈等人失礼了。”因为旁边有宋正春等人的存在,因此楚怜风并没有称呼伯父。
    圣兰心有些好奇:“楚大人,王爷和王妃殿下大婚,你身为他们的长辈,为何会站在这里?”
    楚相成微微一笑,圣兰心代表的是瑶池玉宫和清风皇室,因此称呼上还是清风帝国的封号。不过他也不以为意,连昊天自己都下令在未曾复仇之前一切照旧,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比起称呼这种面子上的东西,河套更注重的是实质,是力量。
    “主公和主母,并不是没有长辈。如果他们没来,老夫和久远自然要坐在首位。但是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就没必要在上面参合。”楚相成神情复杂的说道。
    楚怜风等人一惊,昊家乃是帝国小有名气的书香门第,昊天也是数代单传,除了前些日子自焚而死的昊全,根本没有任何的长辈。至于天仙秦殇,本来就是来历不明,死后也不知所踪,哪有长辈可言?但是三人定神看去,却发现高台之上确实坐着一个男子。只是,不管三人怎样提神运目,都无法看清那个男子的真实面目。
    楚怜风三人更惊讶了,观礼台距离高台不过十丈,如此距离,他们甚至能够看见傅若水手捧的灵位上每一个流金字体,但是却无法看清这个男子的真面目。只觉得对方的面容上似乎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雾气氤氲,让人无法一窥庐山真面目。
    “这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圣兰心疑惑的问道。
    楚相成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到达,又是什么时候跃上高台的,但是他认识这个男子。二十多年前,秦殇难产而死之后,便是这个男子带走了秦殇的遗体,然后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他自然明白楚怜风等人为何惊讶,坦白说,此人的武学造诣之深,恐怕除了英武居士,天下在没有人能够和他比肩。
    他不知道这个人和秦殇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绝对是秦殇的亲人。而且,昊天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弄弄的血脉气息。他和骆祥两人本来就于心有愧,于是干脆溜到了一边。
    “新郎新娘拜天地啦!”就在几人交谈之间,只听得下面的唱礼官大声叫道,山呼之声大起,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昊天的婚礼居然已经走完了大半的程序。
    “楚大人,王爷的婚礼,也太草率了一点吧。”圣兰心虽然和河套的立场不同,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女人,看见河套如此的敷衍了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平衡。
    楚相成苦笑了一下,现在婚礼举办的再豪华,那也仅仅是举办给别人看的,她的女主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如此奢华?看着台上笨手笨脚的昊天和捧着天意的灵位的傅若水,楚相成突然想起了忧国忧民的昊非常和倾国倾城的秦殇。有些人,一旦离开,便再也不会回来。因此,一个人重要的便是把握现在。
    又是一阵山呼之声传来,侧目望去,却是昊天等人正在交拜天地。圣兰心心中按自己叫了声可惜,傅若水乃是高丽长公主,天意名义上的小妹妹,在河套高层拥有着极高的人望。但是今日过后,除非嫁给昊天,否则绝对难逃孤老终生的宿命。
    只是,和婚礼的喜庆有些不和谐的是,当抱着灵牌的傅若水和昊天交拜的时候,观礼的数十万百姓而负责维持秩序的虎贲、青龙、猎鹰以及白虎等军团的将士之中,居然有不少的人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受此感染,以高台为中心,周围居然是哭声一片,连带着喜庆的乐曲也染上了一抹忧伤。
    楚怜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就像是秦天意,她在河套军民心中的地位,完全是不可替代的。不过侧目一看,发现自己的好友双眉紧凑,楚怜风忍不住又是一叹,这,也是自己的好友最头疼的事情吧。
    夫妻交拜完毕之后,按照流程自然是送入洞房,不过今日正当河套立国,自然不会如此。因此,五个新娘子加上抱着灵位的傅若水都在高台上坐下,而楚相成也走下了观礼台。他乃是河套重臣,开国大典自然不能缺席。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高台之上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不知所踪。
    此人就像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但是,毫无疑问的,他必定和已经死了二十余年的秦殇有密切的关系。
    “诸位,今天的重头开始上演了!”李萧漠沉声说道。
    李萧漠的话音刚落,雷鸣般的鼓声突然响起,和之前的喜庆色彩不同,这次除了鼓声,在没有任何的乐器。鼓声庄重肃穆但偏偏又悲壮激烈,让人听后热血沸腾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就是河套的精神,慷慨悲昂气壮八方。”楚怜风低声说道。
    “……我河套幸赖百姓支持,起家于微弱,崛起于战火。昊某本是军中校尉,无意于逐鹿天下,平生但求神州一统百姓安乐。故自619年以来,西讨西域,南征极乐,北伐塞外,东复幽云。及至今日,七十万将士战死沙场,数百万父老以身殉国。虽然如此,但为了我神州千百年社稷,为了我天朝数千万子民,昊某从未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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