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的禁卫军团这已经是第三次重建,虽然数量高达七万,不过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只是,朱雀军团乃是清风仅有的一个成建制的老牌军团,东倭陆军战斗力非同小可,如果变成了接舷战的话,那河套方面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况且,极乐圣教也非庸手。
    张苍宗默然无语,淮水现在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摸样,兄长的遗体还在自己的战舰之上。况且他也不是河套嫡系,这仗究竟该怎么打,根本由不得他。
    贺不归目光冷峻的看着冠英,沉声说道:“冠统领,如果仅仅是水战,本将军只要站在这里一日,防线就绝对不会崩溃。不过这场仗可不仅仅是水战,因此,这仗究竟该怎么打,还请你示下!”
    冠英心中苦笑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贺不归的意思。对河套来说,贺不归虽然已经融入了其中,不过威望始终比不上他这种跟着昊天从青云一起走出来的老人。特别是如此时刻,更需要他这种在军中拥有着极高的资历和威望的人来指挥战斗。
    沉吟了一下,冠英这才说道:“秦川、淮水、东倭、极乐圣教以及朝廷方面同时对我们河套发难,益州宋家也必定不甘人后,甚至连西北三族和飒珊王朝都不会坐视。现在,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趁着我们主力大军被牵制在幽云十六州的时候,全线出击一举将我们击垮。”
    冠英对着身边的杜腾示意了一下,杜腾会意,连忙从自己的随身物品之中将清风地图拿了出来铺开。冠英指着地图上说道:“既然秦川水师无恙,那么宋家水师和白耳军团就同样没事,这必定是朴志成和宋李二家放出的烟雾。现在朝廷和东倭三十余万大军自大河而上,他们的目的必定是在安州或者克州登陆,一举捣毁我河套的指挥中心。其后水师游弋大河,封锁我河套本部和周边地区的联系。河套为大河环绕,只要将水路堵死,天空中又有鹰隼和秃雕存在,加上我们噬魂内部还有奸细。因此,短时间内对方必定能够成功封锁我方消息。”
    歇了口气,冠英又指着阴风山脉说道:“若对方是由我指挥,那么宋家大军必定是兵分两路,一路从阴平古道北上,切断西北二路和河套的联系,一路从剑门栈道出发,直取延州。我河套现在留守的总兵力也就二十万左右,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可就危险了。因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将对方堵在这里。”
    “任何代价?”贺不归严肃的问道。
    冠英点了点头,表情同样很严肃。
    贺不归迟疑了一下,突然断声喝道:“张苍宗将军,你立刻率领你部四万水师沿河而上,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东倭三万偏师歼灭。”
    张苍宗并没有因为贺不归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一半的年轻人用如此语气对自己下命令而心有不满。他只是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迅速返回了自己的战舰之上。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算起来,贺不归的责任比他重要的多。不过,一想到要用自己的水师去拼命,他还是有些不忍。
    看见张苍宗匆匆离去,贺不归凌然一笑,对着身边的崔乐说道:“崔乐,你和金山二人各自领着十五艘战舰顺流而下,每隔半里路自沉三艘,务必将河面堵死,绝对不能让东倭的战舰通过。武周,你立刻搜集战舰上所有的火油和芦苇等引火物资,将所有小船集中起来。舒揽,你将剩下所有战舰编排起来,然后率领一万水师巡航大河上游,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塞外,靖远城。在得知护金楚率领着十万士兵进攻玉门关后,郭淮一口鲜血顿时就喷了出来,然后不顾大臣们阻拦,一脸铁青的前去找到乌玛国主吐普赤丹。
    “陛下有令,若是宰相大人前来,恕不接待。”刚刚走到王宫门口,宫门卫士大声说道。
    郭淮冷哼了一声:“若是本相一定要见陛下,那又如何?”
    卫士很为难的说道:“宰相大人,你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士兵了?只是陛下有令,不得放宰相大人进去。”
    郭淮大怒,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长枪推开,口中怒吼道:“本相今天就要试试,这王宫之中谁敢拦我!”
    郭淮一介书生,要说力气根本无法和王宫卫士相比。不过他毕竟是吐普赤丹曾经的老师,执掌乌玛大权十余年的权相,摄于他的威望,卫士连忙将长枪让到一边,急急忙忙的跟着怒气冲冲的郭淮追了进去。
    王宫之内的士兵已经得到了讯息,不过一看见闯宫的人居然是郭淮,一个个顿时不知所措。倒是有几个机灵一点的立刻前去禀报了吐普赤丹。吐普赤丹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虽然知道郭淮在听说了自己的决定之后会勃然大怒,但完全没想到郭淮居然会愤怒的直闯宫门。他和郭淮相交二十余年,少时更是郭淮的学生,对这个老师素来敬畏。如今郭淮闹上了门来,他自然有些心虚。
    一刻钟后,郭淮终于在大殿之内见到了吐普赤丹。殿内除了君臣二人,并没有任何人。
    吐普赤丹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站着的郭淮。这个自己亦师亦友的伙伴,这个执掌乌玛大权十余年的权相,这个为了乌玛殚精竭虑变得白发苍苍的老者。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郭淮虽然行迹落魄,不过依旧风度翩翩潇洒绝伦,但是现在,当年的翩跹少年也终于老了,他的背驼了,头发白了,甚至连眼睛也不好了。突然之间,吐普赤丹有些愧疚,因为他辜负了这个老人的厚望。
    郭淮也在下面静静的看着吐普赤丹。上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君主,是自己的学生,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二十多年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王者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个地步,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在他们二人的努力之下,乌玛从一个贫穷弱小的边陲小国变成了塞外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有了隔阂。也许,是因为河套的崛起吧。从郭淮的内心里来说,他倾向于投靠河套,因为乌玛这数百年来都是依附中原帝国而存在。不过吐普赤丹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乌玛还能够走的更远更加强大。
    乌玛人口比之铁鹰秋明还稍多一点,又生长在草原边缘,兼有游牧民族的彪悍和农耕民族的坚韧,只要抓住机会,乌玛一定能够成为和铁鹰秋明平起平坐的存在。他还年轻,有胆略也有希望,因此他不甘心真正做任何一方的附庸。
    良久,郭淮先开口了:“陛下,现在将护金楚将军召回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吐普赤丹轻蔑的一笑,不过他很快便发觉这样的笑容对眼前的这个老者很不尊敬,于是连忙说道:“老师,已经迟了。再说,我们十万大军已经开出,现在回来,又有什么意思?那样的话,铁鹰秋明会放过我们吗?”
    郭淮脑中突然一抹灵光闪过,怒声说道:“陛下,原来你早就已经决定和铁鹰秋明结盟,你让我前往河套,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河套而已,对不对?”
    面对郭淮的质问,吐普赤丹很是尴尬,不过还是张口说道:“不错。老师,其实这并不是本王的意思,当时本王并不准备让你前往河套。不过曼丹的耶律沧海传来信息,说你若是前往河套,能够让河套缓解戒心。”
    郭淮脸色一变,看来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本以为吐普赤丹只是受了铁鹰秋明的诱.惑和压力,没想到连曼丹都参与在了其中。东北三国向来是同气连枝,这么说来,那拜京和海西也脱不了关系。
    “陛下,曼丹狼子野心,岂可轻信?河套睚眦必报,若是让他们挺过这一次,乌玛日后必定会亡国。”郭淮有些无力的说道。
    “哈哈,”吐普赤丹难得的一声大笑,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郭淮,他笑呵呵的说道:“老师,你认为河套真的能够挺过这次吗?河套主力离境,留守的总兵力也就四十万左右。玉门关处,是我们乌玛和铁鹰秋明的四十万联军;嘉峪关那里,是飒珊西域十二国和柔然的近四十万兵力,阴风古堡附近,更是集中了清风三大世家、东倭王朝、清风皇室、极乐圣教和金花三越等的超过六十万大军。对了,还有血色高原,飒珊已经对念青山脉发动了猛攻,他们早就在这里找到了一条通道,能够顺利通往血色高原内部。你说,这样的情况之下,河套还有翻盘的余地吗?”
    “什么?”饶是郭淮也是坚定之人,此时也大惊失色,看着吐普赤丹那得意洋洋的面孔,郭淮突然之间万念俱毁。
    河套是神州中兴的唯一希望,若是河套真的败亡,那么神州必定会陷入当年胡虏乱华的惨状,像幽云十六州那样举族尽屠的事情恐怕会时有发生。而当今胡虏强盛,朝廷和三大世家不仅无力庇护神州山河,反而和胡虏逆相互勾结。泱泱神州,恐怕将就此断送。
    可是如果河套挺过来了?那又当如何?对于自己的两位老朋友,郭淮是相当了解。而河套军政民三方之中那独特的强硬气息,也深深的震撼了郭淮。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河套在摆平了周边异族之后,必然会不放过和他们一起落井下石的乌玛。以河套的手段,恐怕就只有八个字: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郭淮一声长叹:“陛下,诸如塞外六族等,他们和河套之间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对头,他们与河套之间的恩怨,我们又何必去掺杂?陛下,报酬固然可观,可是风险更大啊。”
    吐普赤丹傲然说道:“老师,本王这些年来一直听从你的教诲,唯有这件事情不敢遵从。河套固然强大,可是猛虎不敌群狼,况且这头猛虎已经是奄奄一息。如果我们现在不出兵,那以后凭什么去瓜分战果?况且,河套如此霸道,我们现在若不抓住机会反抗,日后只能对其俯首帖耳。本王励精图治二十年,就是为了将乌玛打造成塞外强国。如此天赐良机,本王怎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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