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按下心中的怒火,耶律迟显张口道:“完宏,你立刻率人出去探查清楚,对于土墙的厚度,特别是结识程度,必须弄清楚。嗯,到张秋那里带上一些铁甲重骑,看看他们能不能撞垮对方的土墙。还有,你看看我们的信鸽能不能飞出去。”
    耶律完宏领命而去,耶律迟显却是忧心忡忡。河套修建土墙,很显然是想将城内的曼丹士兵不废一兵一卒的全部解决。甚至,对方还能利用自己好好的为宣州的赫基木儿和冷方布设一道局。自己之所以敢应承宰相大人坚守到底的命令,主要原因便是手中还有一万五千铁甲重骑,到时候情况不对至少能够冲出重围。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可就麻烦多了。
    不好的消息很快便传来,河套修建的土墙厚度至少有两尺厚,即便是曼丹最冲击力最强悍的铁甲重骑,也根本冲不垮那看似粗陋的土墙。而土墙的高度就只有半丈高,刚好能够让曼丹的步兵爬不过去。看来,河套方面确实是准备将自己困死在城内。
    现在困守同州城的河套大军数量并不算多,仅仅只有青龙军团、雪狮军团和荣誉军团的十七万将士。只是,河套骑兵就有十二万,而且鸡鸣驿道方向已经没有了耶律宛夕大军的威胁,河套十多万大军完全挪出手来。耶律迟显大军若是突围,那么就算遭受重创,只要肯下决心,多少能逃一点到太行群山之中。只是耶律迟显最终选择了坚守,也断送了他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其实耶律迟显并没有猜错那些百姓的结局,河套方面在修完了围绕同州城的土墙之后,毫不犹豫的将五万多曼丹百姓全部杀死,并将首级扔到同州城内。耶律迟显看着不断从城墙下抛上来的人头,站在城墙上负手独立,半天没有一点声音。
    由于河套方面的骑兵完全封锁了同州城的情况,宣州的拜京曼丹三十余万大军完全没有收到同州城的任何消息。而昊天将荣誉军团和青龙军团的两个军留下来监视同州城内的曼丹守军之后,十万骑兵悄无声息的越过同州府城,来到宣州边界。
    六月二十八日,这对宣州的三十二万拜京曼丹联军来说,完全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罹难日。在联络了河套南线大军的玄机独孤等人之后,趁着当天夜里突然变天后的狂风骤雨,河套近四十万大军对联军发起了突袭。
    河套此次出征的七个军团四十五万大军中,骑兵超过一半,领兵的血杀、奉敬和信刻乃是河套乃至东大陆首屈一指的骑战名将。而步兵将领独孤宇明,同样是神州大地上最出类拔萃的步战天才。此时的河套大军,若论单兵作战能力,已经超过了东北联军,何况本来兵力就处于优势的他们还是采取偷袭的方式,联军大营顿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二十多万骑兵分成东西两个方向,趁着狂风骤雨的掩护突然杀入联军的两翼,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来,独孤率领的中线步兵已经杀到了已经惊慌失措的联军正面。独孤之勇,天下皆知。联军本来就已经被河套骑兵的两路夹击打的头晕眼花,独孤的中线大军又已经到达,黑夜之中,独孤那把带着几分猩红的雁翎刀显得分外的狰狞。
    联军方面其实并没有疏于对河套大军的防范。桓复传等人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而几个主将如赫基木儿、冷方布和耶律宛夕等人,也没有一个是废物。在天色突变的同时,作为主帅的赫基木儿便已经果断的下令收缩防线加紧巡视。只是,谁也没想到河套的攻势居然是如此的狂风骤雨。
    赫基木儿等人并没有得知昊天大军到达的消息,因此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正面在只有河套的虎贲、白虎、血杀和猎鹰四个军团近三十万人,骑兵的数量也就只有十五万。只是一瞬间,河套的骑兵突击力量便增加到了二十五万,其结果可想而之。
    在河套强悍无比的骑兵冲击之下,联军两翼的防线最先崩溃。昊天和信刻亲自率领的十万骑兵在击溃了拜京通古拉斯三万士兵的防线之后,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以一个勾拳的姿势回扫联军前军。本来耶律宛夕率领五万士兵亲自坐镇的前军便在独孤的进攻之中岌岌可危,在面对着河套骑兵自后而来的凌厉攻击,终于不支崩溃。
    而奉敬和血杀率领的十五万骑兵则是趁乱追击,就像是赶鸭子一般驱赶着联军残军冲击后面的防线。此时的联军大营虽然还有二十万左右的联军,不过被前面的败兵一冲,而河套那在黑夜中闪烁着清冷的白光的大刀又不断的在阵营前面闪过,被吓破了胆的联军在也支撑不住,也不管眼前的形势,转过身子抬腿就跑。黑夜之中本来就心神难定,前面的阵脚一松动,后面的士兵顿时心神恍惚,联军的大营终于全线崩溃。
    趁他病,要他命。血杀奉敬可不是慈善的主儿,他们的慈善仅仅是针对河套百姓。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将学自独孤的得寸进尺发挥的淋漓尽致。十五万骑兵在他们二人的亲自率领之下,顺着联军溃散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追杀了上去。此时风雨大作,骑兵的攻击力也被削弱了很多。如果桓复传等人被逼急了拼死反扑的话,就算奉敬的十多万骑兵能够取胜,也必定是惨胜。而赫基木儿等人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经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几人也开始组织队伍反击起来。
    但是,即便赫基木儿和冷方布都算是东北三国有数的名将,他们还是估错了形势。联军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大难临头更是各自飞。而且,联军之中虽然有不少悍勇之士,但他们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要想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用自己的生命为其他人争取生存的机会,实在是太难。
    河套骑兵并没有追杀那些四散逃走的散兵,他们只是全力围杀起那些还在原地抵抗的那部分人,这部分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如此形势之下,他们不仅要面对河套骑兵的冲击,而且还要面对自己这方败军的冲击。很快,这样的人便再也没有了。他们要不是倒在了河套的马刀之下,便是加入了逃跑的队伍,任凭赫基木儿等人怎样吆喝威胁,都没有人愿意停下来。而在追击的过程中,河套骑兵也很有技巧的将所有的溃军朝着中间挤压,不让他们四散逃走。
    这样的过程就一直在重复着,从太行路宣州,到北原路殷州清州,再到东海路贞州,可以说联军是沿着当日信刻溃逃的路线一直逃了回去。而河套的追击队伍也从最开始的血杀奉敬十五万骑兵增加到了后来的二十五万。
    赫基木儿很是疑惑,他参加了当初了壶口会战,当时河套大军的形势甚至比现在的自己还要糟糕,可是他很想不通为什么当初的河套能够虽败不乱,即便是断后的士兵也是悍不畏死尽可能的为河套大军争取时间。而自己的军队,还是拜京王国的精锐之师,为什么一遇到突袭就如此的惊慌失措?。
    这个道理,他直到战死沙场的时候也没有想清楚,不过河套方面的将领们却全部心中有数,道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河套将士都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为谁而战。他们也许会战死沙场,可是这样就能保证更多的战友幸存下来,保证战事的胜利。他们知道,只有河套大军不断的胜利,他们的家人才能够更加的安全。若是河套大军败了,他们也许会再次经受家破人亡之痛。
    河套士兵其实和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怕死,他们在战场上也有过畏惧有过动摇。可是,他们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战场,因为他们明白,就算他们战死沙场,他们也是死得其所,他们也是死的有价值。他们的身家性命和河套系在了一起,他们的家人在河套的统治之下能够受到最完善的保护,在河套的铁血山河旗下,他们看到了希望,坚定了他们的人生信念!跟着昊天的脚步,他们的家人重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们的未来更加的美好坦荡,流淌在他们血液之中的荣耀传承完全苏醒,他们不仅仅是在为这个古老帝国的荣光而战,同样也是在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未来而战。就是这个原因,虽然他们同样很怕死,可是他们依然无所畏惧。
    东北联军不是没有自己的理想,不是没有军人的信念,只是,他们还没有切肤之痛,因此感受并不像是河套将士那样深刻。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国家,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这块本来就是抢来的土地拼命。联军内部也并不是一条心,为什么要让我去送死,却让别的人尤其是其他国家的人逃走?他们现在并没有那种保家卫国的信念做支撑,因此他们无法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而停下转身战斗!
    随着骑兵队伍的增加,河套的追击更加的犀利,步兵跑不过骑兵,这是事实。骑兵也需要休息,这也是事实。所以,东北联军在逃亡的一开始,他们心中就已经明白,只要能够支撑到傍晚时分,他们也就安全了。因为,就算河套的骑兵将士能够坚持住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他们的战马也需要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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