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家主公让我问你一声,城内的那些人,怎么处置?”看见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行为,独孤低声对着张苍雄问道。
    张苍雄的面色不变,心中却犹豫不决。他自然知道独孤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河套对于极乐圣教和东倭王朝以及东北三国盘踞的城池,破城之后向来是斩尽杀绝。不过寿州毕竟是张家的地盘,河套也不好擅作主张。
    张苍雄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独帅,两年前寿州沦陷之时,我淮水曾经组织百姓迁往平州等地。这些年极乐圣教和东倭王朝能够将寿州统治的如此稳妥,城内百姓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再说,就算真有忍辱负重的人,也应该在那天晚上全部死了。”
    独孤狰狞的一笑;“王爷,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收复寿州,王爷威望如日中天,这些事情我们河套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恶名还是让我们来背好了。”
    张苍雄心中有些不忍,不过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曾经都是他的子民,但是,一个骄傲的民族,绝对不能容忍有叛徒。不过独孤也确实够意思。如果将大清洗的事情交给他来做,那么本来已经回归的民心,必然会因此而动摇。但是河套就不同了,谁不知道河套铁血无双?反正河套在这方面都是凶名远播,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方式的人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寿州陷落,自近卫十四以下,十万东倭陆军全军覆没,便是近卫十四自己,也被血杀给亲手格杀。不过对于近卫十四这个双手沾满了天朝百姓鲜血的侩子手,血杀并没有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在剁掉近卫十四的双手之后,近卫十四几乎是被血杀用硕大的杀猪刀一下一下的拍成了肉酱。等到张苍雄到来的时候,近卫十四全身上下仅剩下一个头颅还算完整,即便是张苍雄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不忍多看。
    近卫十四的败亡,让川百信田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动力。在付出了数十艘战舰的代价之后,近卫十四率领着剩下的三万水师顺江而下,直接逃到了东倭在琼崖的水师基地。清风方面的水师战舰基本上都是内陆船只,而东倭的战舰全部都是海船。如果是在内河交战,那么相对灵活的清风水师自然是大占优势。但是在大海之上,更加平稳的东倭水师更能发挥其战斗力。加上清风水师毕竟是三家联军,不管是李风成还是艾宾,都无意追杀,张苍雄手中也只剩下三万多水师,若是追了上去,鹿死谁手,还蔚为可知,因此也只好作罢。不过既便如此,失陷两年的寿州还是回到了张家的手中。
    拿下寿州之后,河套淮水联军毫不犹豫的扑向了饶州。但朱兆的嗅觉是何等的灵活,寿州城刚刚陷落,他便率领着饶州境内极乐圣教所有的兵力近三十万大军在一把火烧掉饶州之后全速返回扬州路。不过他们回去的路上也算不上坦途,朱石谈四人的四万骑兵一路上疯狂的袭击着极乐圣教的大军,尽最大可能的延滞对方的速度。而血杀奉敬闻讯之后,也是尽起本部骑兵前来助战。
    不过朱兆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之中,平郎军团乃是极乐圣教最老牌的军团之一,这些年来基本上没受过什么损伤,偏偏平郎又最擅长防守,他们的战斗力比之朱兆亲自率领的大军尤胜几分。万程东的五万士兵乃是极乐圣教留守扬州路的十余万大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战斗力也很是不弱,加上狡诈阴险的朱兆和夏灵县城下身受重伤但却不知道怎么逃脱了的明辉,即便是河套十余万骑兵疯狂冲击,也没能遏制住极乐圣教东返的道路。等到独孤的步兵大队赶上来的时候,朱兆大军已经全部进入了扬州路地区。但既便如此,朱兆还是付出了超过五万士兵的代价。负责断后的平郎军团副帅图先也光荣战死。而朱石谈等人这些天在金州眉州的大肆屠杀,几乎是将两州的平原地带完全扫荡了一圈,至少有六十万极乐百姓被河套骑兵屠杀。如果在算上昊天当时在临州的战绩,已经完全萎缩回了扬州路的极乐圣教百姓数量已经不足六百万,其中大部分的是老幼妇孺,军队数量也下降到了四十万左右,而且战斗力参差不齐。曾经辉煌一时的极乐圣教,已经是日薄西山,在无法对周围的天都圣京和淮水张家保持一如既往的威压。
    考虑到张家现在的实力还有些孱弱,如果没有了河套大军的支持,恐怕难以应对极乐圣教的全力反扑。而张家若是有难,天都圣京方面肯定不会出兵援助,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昊天特意命令独孤和血杀奉敬三人率领着大军到扬州路游荡了一圈。血杀和奉敬铁蹄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扬州路,独孤率领的步兵也打得极乐圣教步步后退。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有寂寞丘陵阻拦,河套大军十有八九已经从金州横穿了扬州路,直接杀到了极乐圣京。
    不过河套大军的这次巡回表演,确实严重的削弱了极乐圣教的实力。寂寞丘陵以西的金州和眉州地区,基本上是尸横遍野荒无人烟。年轻气盛的盛马必看着河套大军如此的嚣张,而朱兆等军中宿将却一力主张避战,一时冲动之下,率领着五万士兵从极乐圣京挺进眉州,准备好好的掂量一下河套大军的实力。结果在寂寞丘陵的边缘地带,他和独孤亲自率领的三万河套精锐步兵相撞。一番大战之后,一败涂地的盛马必幸好当机立断的扔下了两多万溃不成军的士兵,率领着其余将士退入寂寞丘陵,这才躲过了河套大军的追杀。从此以后,极乐圣教之内在没有人提议和河套正面碰撞。
    “岳父,极乐圣教经此一役,已经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们将不再具备对外扩张的能力。而要想恢复当年的盛况,他们至少要三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行。不过岳父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淮水乃是百战之地。大河以南,淮水乃是数一数二的膏腴之地。尤其是现在,周边的各方势力都在秣马厉兵,岳父你更当注意。”昊天絮絮叨叨的说道。
    又在丹州休息了几天,眼看着已经快八月,昊天也准备启程返回河套。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老太婆,张苍雄一代枭雄,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不说一下,他又放不下心。
    张苍雄倒是很豪爽的一笑:“哈哈,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本王还站在淮水的土地上,淮水就绝对不会有事。饶州和寿州那边你们放心好了,本王已经将黄巾军团和新征的五万士兵放在了那里。至于西面,除非是有人公开造反,否则也不会有大问题。不过这样的蠢事,有人已经做过了一次,想来不会有人在做第二次。”
    昊天点头道:“那就好,岳父,如果淮水发生了意外,那么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河套都不会忘记这些年来淮水对我们的恩情。”
    “你是本王的女婿,本王不照顾你该照顾谁?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卡辛巴斯,那可是名垂一甲子的不败名将啊。”张苍雄担心的说道。
    昊天无所谓的一笑:“岳父,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胜旧人。卡辛巴斯之所以纵横塞外六十年,是因为他没有遇上我们河套。从壶口会战都许州之战,我们从来都是平分秋色。这次,我们就是要去打破他的神话。”
    “有此信心,不愧为一方霸主。”张苍雄赞许的说道。
    昊天也不多话,只是从张苍雄的手中接过那杯送行酒,一饮而尽。旌旗招展,二十余万河套大军和十万女子营的女子缓缓踏上了北归的道路。看着昊天身边那英姿飒爽的张月婉,张苍雄的眼睛有些湿润。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可是现在就将随着昊天前往河套。不像是以前,她去了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这次,恐怕一去就是一生。
    张月婉似有所觉,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张苍雄那魁梧的有如一座大山一般的身影。马蹄轻踏,父女二人渐行渐远。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个曾经叱诧风云纵横东南的一代枭雄,那个一腔热血豪迈悲壮的威远亲王,那个望着张月婉北去的身影双眼朦胧的老人,最终没等到昊天和张月婉大婚的那天。
    河套大军此次的路线是从丹州北上,顺着天都圣京的边缘进入豫州路丘州,然后在洛州和信刻率领的一万多骑兵以及从天都圣京撤离出来的百姓们一起进入秦川路康州,从汉州的阴风古堡返回河套定州。
    由于河套将士的数量太过庞大,而且由于速度较慢,因此在秦川境内大概就要花费两天,昊天已经提前给李家打了招呼。李铁鸣还没有回复是否让道通过,不过昊天可没兴趣干等他的回复,在洛州会合了信刻骑兵之后,二十多万士兵,十万女子营,加上两千多功勋贵族的家人,以及三十多万从天都圣京撤退出来无家可归的百姓,浩浩汤汤的便直接进入了康州地界。
    龙骑军团现在正在天都圣京附近和中兴帝交接防务。天都圣京现在的兵力已经空虚的无以复加,可是对于龙骑军团,中兴帝又极不放心,干脆将他扔给昊天。只是他们和向行的东方军团交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暂时无法和昊天同行。
    对于昊天的到来,李铁鸣也是相当头疼。如果不让对方通过,先不说对方已经踏进了康州,自己不可能让对方退回去,便是河套大军那副德行,他就招惹不起。河套打先锋的可是当今天下都出了名的流氓无赖独孤宇明,要是把他惹火了,那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一路上攻城略地杀到阴风古堡?况且昊天返回河套,阴风古堡乃是必经之路,不让确实说不过去。
    如果是让开道路,现在秦川总兵力也就三十五万,还分别驻守在秦川六州,如果河套居心不良那怎么办?河套大军的战斗力本来就无比彪悍,如果让他们里应外合的攻破了阴风古堡,那李家基本上就完了。
    好在,李铁鸣还有一个好儿子。李萧漠知道父王的担忧之后,什么都没说,一个人一匹马,直接从鄂州出发,在康州境内截住了河套大军。他和昊天交情颇深,而且从壶口会战开始,他和楚怜风等人便成为了河套方面值得信赖的朋友。由他这个秦川世子出面,本来双方之间有些不便协调的事情顿时变得轻松多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李萧漠慷慨的表示愿意负责河套一行人沿途两天的所有粮草供应。而河套也很投桃报李的暗示,这次只想尽快回家,不会在秦川路做任何的停留。
    独孤恨恨的骂道:“李萧漠这小子真够阴损,说什么主动负责我们的粮草,难道以我们河套大军秋毫无犯的品行,会抢劫他们的东西不成?”
    血杀也不满的说道:“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独帅,龙知山和周季龙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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