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现在有三万柔然士兵,而且全是轻骑兵。主要集中在三个位置,其一是城守府,大约有三千士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中有一千是定州城守哈布里达的亲兵,战斗力极其惊人。而且城守府地势复杂,因此反倒是个麻烦。其二是俘虏营,那里大约有五千士兵,而战俘营里至少关押了四万帝国士兵。虽然手无寸铁,但是只要将他们成功解救出来,那股力量必定不可小觑。其三是定州兵营,这些游牧骑兵虽然占领了定州,但是还是习惯住在他们的帐篷里,因此其余的士兵大多都歇息在训练场那里。”骆祥很细致的解说道。
    “嗯,看来这三处没一个是好啃的骨头。”奉敬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我们更需要那些战俘的帮助。”骆祥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这一战的关键就是在城守府,战俘营和训练场那边虽然敌军众多,但是地势空旷,我军又是突袭,只要指挥得当,击溃敌军并非难事。只是城守府这边本来就人多势众,而且又据险而守,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昊天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无妨。城守府虽然地势险要,但是终究是一座孤立的建筑。我们只需要将城守府围住,以强弩封锁出口,敌军虽多,也无可奈何。只是这样需要其余两处尽快完结,然后率军前来支援。不然等到天亮,让城守府中的敌军发现了我们的虚实,强行突围之下,我军恐怕阻拦不住。”天意插话说道。
    “天意姑娘这想法不错,只要其余二处进展顺利,并且能够解救出那些战俘,城守府也就不足为惧了。”骆祥欣慰的说道,此女确实有大才,有她出谋划策,这一仗倒是少了许多波折。
    “即然这样,那小侄就自作主张了。”昊天对着骆祥点了点头,然后环视着身边的奉敬信刻等人说道:“我准备兵分三路。信刻,我给你三百骑兵,你敢不敢到有兵两万二的敌军大营去闯一闯?”
    “有何不敢?”信刻上前一步,拍着胸膛说道:“别说三百,就算是独身一人,我也敢去!”
    昊天微微一笑,信刻的本事和脾气他是知道的,他的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但是说到武力,自己这个千骑里,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为人勇武,最是适合这种横冲直闯的战斗,有他率领,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不过看着信刻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他还是提醒着说道:“信刻,这是我军的第一战,你绝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你的任务是突袭,一举击溃敌军。我不要你全部歼灭,以你的那点兵力,也无法做到这点,所以你必须将他们的建制打散,然后让他们惊恐而逃。你记住没有?”
    “是!少爷。”信刻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是对昊天的命令却是从来没有打过折扣。
    “奉敬。”昊天将头转向另一边的奉敬。
    “末将在!”奉敬沉声答道。
    “我给你四百骑兵。你的任务是拯救战俘,然后将他们迅速编入你的队伍。在击溃敌军之后,立刻到城守府协助。明不明白?”昊天沉声说道。
    “末将明白。”奉敬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好。”昊天又把目光转向了骆祥。
    “世侄有何吩咐?”骆祥拱手问道。
    “世叔,在进城之后,还请你通知何将军,我需要指挥他的部队。我的手下都是骑兵,突袭陷阵还可,但是要想封锁城守府,那就需要何将军的帮助。”昊天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骆祥点了点头,就算昊天不说,他也会自行提出。他们在定州沦陷之后,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天,眼见复仇有望,自然是不甘落后。
    “天意,这次实在太过危险,依我之见,你不如先呆在这里,等我们凯旋之后再来接你。”分派完毕,昊天这才对着一边的天意说道。
    天意微微一笑:“主公这是何意?既然此次是为了给父老乡亲们报仇,并且解救那些为了神州的未来而浴血奋战的勇士,天意岂能甘居人后?况且天意虽是女流,但并非弱质,主公可是妾身的对手?”
    “那,好吧。”昊天皱了皱眉头,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天意向来外柔内刚,生性最是执拗。况且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呆在自己的身边安全一点。
    借着幽暗的夜色,昊天带领着一千铁骑悄悄的逼近了定州东门。在河套六州中,定州的地位仅次于首府延州。然而若说到城池,定州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河套地处大河几字形大拐弯的腹地,南面又是险峻异常的阴风山脉,便利的交通环境和肥沃的土地,使得河套六州异常富庶。特别是地处河套西南的定州,取道西南,可由天下第一险关——剑门关进入有天府之国之称的益州路,向南可以通过阴风山脉到达八百里秦川,向西渡过大河取道河西路煌州便是连接东西的永恒的商路。因此定州商流之盛,即使比起天下商都的江南路,也毫不逊色。
    不过随着帝国北征军溃败,河套六州全部沦陷,这座繁华的大城也就成为了战争的胜利者——西北游牧民族柔然的盘踞之地。由于帝国大军已经全线撤退到了剑门关和阴风古堡一线,河套之内已经没有了清风的正规军队。加上定州城中还有柔然三万精锐骑兵,因此定州守将哈布里达自然是异常的放心。特别是看着从河套六路收刮而来的那些有如小山一样的财宝和细皮嫩肉的美女,本来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当上守将位置的哈不里达登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在占领定州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仅有的事情就是呆在城守府里清点着今天的收获然后去安慰那些美女们寂寞的身心。游牧民族的军纪向来就不严厉,上面如此,下面的士兵们更是有样学样,每天除了例行的升帐点兵,就是三五成群的跑到城外大肆抢掠一番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由于九月清风帝国的惨败,河套之内成建制的军队已经完全被歼灭,他们对于战局也就极为乐观。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好日子就在这样的恣意放纵中走到了尽头。
    这天,在外面发泄了一天的精力的柔然士兵终于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定州城,然后和往常一样,开始了例行的赌博。这一天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时候,就在他们赌博正酣的时候,定州东门悄悄的敞了开来,然后昊天的一千骑兵在守将何福的带领下,静静的潜入到了城内。
    整齐的马蹄声突然沉闷的在夜色中的定州城里响起,伴随着柔然大营那边传来的第一声呐喊,整个定州城突然陷入了一片惊恐和混乱之中。在放纵了好些日子以后,柔然士兵很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晕了脑袋,他们既不知道这些精锐的骑兵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这些骑兵究竟有多少。面对着清风起兵们那明晃晃的冰冷刀锋,柔然士兵的毫无组织纪律性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的释放。黑暗之中,惊恐的柔然士兵们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兵器,无意识的挥动着砍碎自己面前的任何生命。而他们的许多同仁,也就是因为这突然的混乱,还来不及反应就死在了乱军之中。整天的喊杀声中,定州城里的街道上,再次浸透了鲜红的热血。只不过在几天以前,这些鲜血是定州百姓的,而今天晚上,这些鲜血则属于柔然士兵。
    天下没有人能够正面阻挡住信刻的冲击,即使是号称防守无双的边重行或是以最擅长以步对骑的独孤宇明也不能。这是若干年后,几乎所有和信刻有过正面交战经历或是一同征战沙场的将领的共同感悟。定州兵营里虽然有着几乎十倍于他的柔然骑兵,但是在信刻的双刃战斧面前,所有的士兵不是被砸成肉酱就是被砍的血肉横飞。而当信刻的三百骑兵冲进兵营的时候,柔然士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战马又没有弓箭在手的柔然骑兵战斗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在被袭营的情况之下。在信刻的来回冲杀之下,拥有两万多士兵的柔然兵营顿时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在这个时候,信刻彻底的秉承了昊天的意思,那就是绝对不让对方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每每柔然士兵付出极大的代价拼死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被信刻那悍不畏死的冲锋给冲散,然后惨死在信刻的双刃战斧下。而信刻身后的三百铁骑同样勇不可当,作为军人,他们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战死沙场,而作为青云百姓的子弟兵,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为青云惨死的近十万百姓报仇。所以,虽然面对强敌,但他们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哈布里达所在的城守府也发生了战斗。虽然柔然士兵的军纪是很差,但是作为哈布里达的亲兵,驻守在城守府的一千士兵都是真正的能征善战之辈。当喊杀声一起的时候,亲兵首领兀哈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集合了队伍,将哈布里达的卧室团团围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的直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今天晚上恐怕会很难熬。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虽然他手下只有三千士兵,但是只要他能够坚持两刻钟,相信定州城里的其余士兵便能够迅速来援,然而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军队一直没有冲进城守府。在细心观察了敌军在城守府外的布置之后,他恍然大悟,然后开始拼命的组织人手向外突击。
    不过,昊天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对方硬拼,他手中只有八百士兵,在数量上根本就不占优势,所以他只是将城守府的大门用强弩死死的封住。面对着失去了马匹的游牧骑兵,手中拥有强弩的士兵们自然是占尽了优势。在昊天的周密布置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冲出城守府的大门。而兀哈顿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样做根本没有作用,也就牢牢的守在了城守府内。和根本无心进攻的昊天所部对峙了起来。
    昊天的心思完全就没有放在这里。对他来说,能够攻占城守府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不能攻克,那只要将对方困在府中就是胜利。决定此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乃是奉敬的那里。只要奉敬能够成功的解救出被俘虏的四万战俘,那么定州的大局就再不可逆转。昊天相信,只要自己有了那四万战俘的相助,那即使是面对着同样数量的敌军,自己也不会畏惧。
    奉敬并没有辜负昊天的希望。当城守府这边的战斗陷入了僵局之后,他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在骆祥挑选的几个内应的带领之下,奉敬的四百骑兵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战俘营。在放纵了好些天之后,本来就没有组织纪律性的游牧骑兵们的警戒心更是下降到了极点。反正战俘营中的四万战俘都是手无寸铁,城中兵营里还驻扎着两个精锐的万骑队,他们自然也就异常放心。在当值将领的带领下,看守俘虏的士兵们居然凑到了一起赌博了起来。
    奉敬赶到这里的时候,大营里正是灯火通明骂声不断,如此的天赐良机,奉敬自然不会错过。一边派遣精锐部下干掉还在战俘营周围巡视的敌军士兵,奉敬一边把部队悄悄的潜入到了大营附近。将手下的大部分士兵交给了副手李孝,伴随着他的一个手势,他率领着一百骑兵率先冲开了俘虏营的大门。
    “兄弟们,给父老乡亲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到了这个时候,奉敬也不再迟疑,四百骑兵如同一群饿狼,蜂拥闯进了大营。许多游牧民族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在了奉敬的屠刀之下。
    “这位将军,请问你们是?”战俘营里,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汉子率先问道。
    “在下奉敬,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解救各位。事不宜迟,还请各位随我冲杀。”奉敬抱拳说道,然后紧紧地一握长枪,再次冲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看守敌军之中。而身后的战俘们见状,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顺手抓起身边能够拼命的东西,就和已经被奉敬的突袭打得晕头转向的柔然士兵们砍杀起来。由于这四万战俘的加入,本来就已经承受不了着巨大的压力的柔然士兵们终于开始崩溃,开始四散溃逃。而奉敬也适时的阻挡住了准备追杀的士兵们,迅速将手下的战俘们整编为队,按照计划一部分有自己带领着前往城守府相助昊天,另一部分由李孝率领着前往兵营,协助信刻绞杀残敌。
    当奉敬的大军出现在城守府外的时候,这里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负隅顽抗的兀哈顿已经他手下的三千亲兵全部战死,而守将哈布里达则被活捉,然后当众斩首。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满身是血的信刻也出现在了城守府里。至此,定州的战事终于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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