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钟这个嫡长子被博陵侯欺负的太惨,朝中不少人都对他报以过同情。昨天还被葛轩的儿子给打了,听说被长剑直接划伤了手臂,差点都破了相,而皇上除了让葛轩闭门思过专心教子之外,也没见到有什么对霍文钟的补偿。此刻博陵侯为其子请封世子,不少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然而,更多的人则认为皇帝不对霍文钟进行补偿,其实就是等着博陵侯主动请封呢,以好缓和这对父子的关系。皇上这一招着实妙,即拉拢了一位青年才俊,又给了博陵侯一个台阶下,以太尉楚昂为代表的不知内情的大臣们都觉得皇帝这一次着实成长了不少,心中颇为欣慰。
    陈睿哑巴吃黄连,他总不可能去拆自己的台!
    “御史大夫何在?”陈睿终于开了口。
    “臣在。”唐廷中出列。
    “易阳督邮霍文钟近三年考评如何?”
    唐廷中略略回忆了一下:“臣并未听过有何劣迹,去年易阳郡内考核优等。”
    陈睿心中长叹,看来是不得不同意了。命人呈上聂冬的奏折,细细翻阅了一遍,霍文钟的确是博陵侯府的最佳继承人选。
    又环顾了殿内大臣,这么长时间内也没有人出来反对,陈睿只好点头道:“可。”
    “臣……谢主隆恩。”
    行完大礼,聂冬站起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膝盖软了一会儿,差点一个趔蹶,强行站稳后这才缓缓回到位置。
    太尉楚昂看着这一幕,许是同为武将的原因,心有戚戚。
    博陵侯到底还是……英雄迟暮了。
    散朝后,楚昂特地留了一会儿,与聂冬一同走出。
    “侯爷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楚昂善意劝道。
    “多谢楚大人关心。”
    二人闲聊了几句,唐廷中站在不远处,楚昂正打算向他招手,结果这老家伙甩袖一哼,走了。
    “哈哈,他这是为家里的小子操碎了心。”楚昂颇有些幸灾乐祸。
    聂冬好奇问道:“唐大人家的七郎真的想要弃笔从戎?”
    “那还有假!”楚昂道,“唐愈那小子我见过,倒是有股冲劲,只是太过浮躁,还需多多磨练些。”说罢,瞧了一眼聂冬,“你家大郎这几年虽未曾入京,但督邮一职素来不易做,说起来风光,督邮替郡守督察县乡,传达教令,无所不管,却也是个容易得罪人的职务。他能年年优等,上至郡守,下至县令都处的不错,颇不容易啊。”
    明明是在夸霍文钟,可聂冬却听出了一股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味道来了。也许,霍文钟以前承受的东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博陵侯替其长子请封世子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正在替府里几个小姑娘挑首饰的周阳侯夫人看着手中的玉簪,不由轻轻一叹:“这孩子总算是熬出来了,可惜弟妹……哎。”又看了一眼木匣中的一对玉环,“这镯子还是当年我过寿时弟妹送的。包起来吧,到时候等大郎他们回博陵了,让他带回去给他媳妇儿。”
    “是。”一旁的嬷嬷小心接过。见着屋外一个丫鬟探头太脑的,吩咐了一个大丫鬟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十六郎?”丫鬟低声惊呼。
    “外面谁来了?”周阳侯夫人扬声问去。
    大丫鬟匆匆走进屋中:“回夫人的话,十六公子正站在回廊下呢。”
    “明德?”周阳侯府人揉着额头,“侯爷不是让他闭门读书么,怎么又出来了?罢罢罢,让他进来吧。”
    为了逃离议亲的霍明德自被聂冬送回周扬侯府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就被他爹周阳侯押去关禁闭了,连善解人意的玉娘也被赶出了府。送来伺候的全是四十多岁的老嬷嬷和侍从,一个年轻的丫鬟都没有!
    “娘啊,这都三个多月了,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儿子知道错了。”霍明德哀求道,“您就去跟爹爹说一声,解了儿子得禁足令吧。”
    “哼!”周阳侯夫人略略偏过头,“禁足?你都从自己院子里跑出来,我看这禁足令早就解了。”
    “真的?”霍明德赶紧道,“多谢娘亲!儿子一定好好孝顺你!”
    说罢,抬腿就跑,气的周阳侯夫人不住拍着桌子:“回来!把他给我抓回来!”
    霍明德连大门都没摸着,又被两个孔武有力的老嬷嬷给架住了。
    “娘……”霍明德挣扎,“六叔家的大郎都被请封成世子了,这样一个好日子,你儿子还在被关禁闭!”
    “那你怎么不跟你堂哥好好学学?”周阳侯夫人骂道,“成天尽和那些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一件正经事没见你干!”
    “这也不能怪我啊。”霍明德觉得自己颇为委屈,“我又没个一官半职。”
    “就你现在这样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别给你爹惹祸!”
    霍明德郁闷的直哼哼:“娘,我也快二十了!之所以出去闲逛还不是因为太闲了么,若是有了官职,我肯定也是兢兢业业啊!堂哥之前还不是总惹六叔生气,要不是因为这次替吴国运粮有功,六叔怎么会想起替堂哥请封的事。而正是因为堂哥有官职,所以他才能做这么多事,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娘……你去跟爹说说,给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的,我肯定不会给他丢脸。儿子前头那么多哥哥,我也不想这世子之位了,但好歹也要为家里出分力啊!”
    “这话说得……”周阳侯夫人略略思量了一会儿,“倒还有几分道理。”
    “那我的禁足?”霍明德一脸期望。
    “等你爹回来了再说!”周阳侯夫人毫不客气的捶了他一拳,“如今永安王还在京城里,你老实点!”
    “当初议亲之事只有爹爹和太后知道,咱们家又没宣扬出去,怕什么。”霍明德不甚在意,见周阳侯夫人一剂眼刀刮来,赶紧道,“我保证就算我出府了,见到永安王的人也绕道走!娘,我现在去给堂哥道个喜去,您慢慢忙,慢慢忙!”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惹的屋内婢女们垂头憋笑。
    周阳侯夫人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哎,真是前世冤孽,讨债来了。”
    霍文钟还躺在床上发呆。
    刚才他爹已带回来了皇上的口谕,明日圣旨就会传来,让他趁着现在还能安静会儿,多多休息,等圣旨来了,就必须换上朝服入宫谢恩,随后还有一系列的人情交际。这些都是不能省的,哪怕他的右手还缠着纱布。
    跟在他身边的侍从们各个喜气洋洋,只是碍着主子还养伤,一个个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这就……当上世子了?!
    霍文钟久久不能回神。
    和同胞妹妹霍文萱比起来,他的童年是幸福的。那时候,父亲还是卫将军,大家还住在京城,每一日母亲都会领着他一起站在府门前送父亲去早朝。
    那时候的父亲真是高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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