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和乐綝他们没有料到,他们刚刚领兵反攻出峡谷,郭淮放出的游骑来报:一彪匈奴骑兵从峡谷的反面,也就是大渠军的背后,杀过来了。
    这支匈奴人马不多,约莫只有三千多人。
    但是他们的出现使得防守峡谷的郭淮所部人马出现了短暂的惊慌失措。
    随即,郭淮准备兵行险招。
    郭淮料定这支匈奴人马是从匈奴人的王庭中出来,其目的顶多也就是指引匈奴主力穿过峡谷,和王庭会和。郭淮的险招就是率领麾下的死骑撤离峡谷,逆行上峡谷两侧的山坡。
    当匈奴人穿峡谷而过的时候,他们既可以居高临下的放箭,也可以居高临下的发起冲击。
    不一会儿,三千匈奴骑兵汹涌的进入了峡谷。
    率领这三千匈奴骑兵的匈奴左谷蠡王。左谷蠡王是刘豹的远房堂弟,今年三十一岁,生得满脸的横肉,膀大腰圆,据传说,他曾独自一人一次打死了五只狼,三只虎,名震匈奴。严格意义上来说,刘豹属于南匈奴,而左谷蠡王属于北匈奴,如今刘豹做了匈奴的大单于,左谷蠡王的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痛快的。
    他很想利用这一次黄巾贼寇北犯的机会夺取大单于的位置,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谋夺大单于位置的结果就是整个匈奴部落都会完蛋。
    匈奴都完蛋了,他左谷蠡王又去给谁做大单于呢?
    左谷蠡王率领着三千骑兵犹如潮水一般呼啸着卷进峡谷,遍野马蹄如雷刀光闪亮,遍野都飞舞着白色的翻毛皮袄与黄色黑色的飘飘长发,杀声震动原野,山崩地裂一般。
    就在这时,峡谷两侧山坡之上骤然间响起了惊雷一般的战鼓声。
    两侧的大渠死骑呐喊大起,从白色洪流两边如两道黄云飞掠而过,不冲匈奴群骑,却直向两边包抄过去。
    匈奴骑兵也不管你如何跑马,白色洪流只呼啸漫卷着向峡谷的谷口冲去。便在两箭之地,匈奴骑士驰马前冲间人人挂刀弯弓长箭上弦,立即万箭齐发,箭雨密匝匝如漫天飞蝗倾注到了夏侯霸的虎豹骑的身上。
    虎豹骑虽然周身都有铁甲护身,但是夏侯霸还是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竟然会出现匈奴人。
    郭淮!郭淮去哪里了!
    齐射方罢,就在匈奴人准备第二波打击的时候,两千大渠死骑从他们的身后猛扑了过来。
    首先,郭淮得让他们领教领教大渠死骑的箭法,漫天的飞蝗,啸叫着从天而落。
    匈奴骑兵正准备向从后面扑上来的大渠死骑放箭的时候,已经冲到距离匈奴人只有三十步之遥大渠死骑兵士人人手中拿着一个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的石头,一齐投掷出去,打得匈奴人睁不开眼。
    间不容发之际,郭淮一马当先,长驱直入劈杀砍刺。
    这是郭淮当初在跟着邓艾出发先就操练好的一种战法:一箭之地万箭齐发,三十步之外乱石齐下,在这急如骤雨密如飞蝗般的两波飞兵猛烈击杀之下,对手惊慌溃散,大渠死骑闪亮长剑已随着惊雷吼声闪电般劈杀过来。
    在出发之前,郭淮甚至还专门进行过一次军事演戏,他相信,他的这种战法,天下骑兵,莫能抵抗。
    当郭淮率领着两千死骑冲入左谷蠡王的三千人中的时候,两军展开了殊死的拼杀。
    之所以说郭淮是在下一步险棋,那是因为他必须让匈奴人的第一波打击落在夏侯霸的头上,他相信,夏侯霸的虎豹骑是能抵挡得住的。
    万一要是落在了乐綝的身上,那乐綝的一千人马瞬息之间就会伤亡殆尽。
    既然从背后来的匈奴骑兵正在和郭淮厮杀,那夏侯霸就没有了顾虑,他指挥麾下的虎豹骑,依旧排成整齐的锥形冲锋阵,向当面的匈奴人发动冲击。
    忽然,夏侯霸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要是在这支匈奴骑兵的后面还有一支匈奴骑兵,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夏侯霸只觉得背脊发凉,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着几千人就无险可守,虽然来了援军,但是依旧有被匈奴人全歼的可能。
    夏侯霸立刻将旗传令,乐綝协助郭淮,全歼当面敌军,然后立刻回防峡谷!
    乐綝遵命行事,这样以来,夏侯霸就成了一支暴露在数万精锐匈奴骑兵中的一支孤军。
    虽然匈奴人既要对付邓艾,又要对付丁奉,还有对付高览,尤其是张郃,更是让匈奴人头痛不已。
    但是,他们还是抽调出来了五千手持铁锤的骑兵专门来打击夏侯霸。
    匈奴人仗着人多势众,大渠军凭借着操练精熟,器械精良,在焉支山的脚下整整鏖战了一天一夜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大渠军,都不得不停下来略作休整。
    虽然邓艾、张郃和夏侯霸被匈奴人死死的围在中心,但是丁奉、高览和郭淮也都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在战场的外围死死的盯着匈奴人的一举一动。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鲜血染红了草原,与火红的朝阳融成了无边的火焰,辽阔的草原颤抖着燃烧着。累累的尸体,遍地的伤兵和丢弃的战车辎重既然没有一方去救治,也没有一方去争夺,两军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一下,仿佛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都只是在赶紧吃干粮喝着马奶,努力的恢复着力气。
    现在谁先恢复,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双方的将领和兵士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种沉寂只沉寂了不到半个时辰,在战场的南面忽然想起了低沉,却足以震动人心肺的马蹄声,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手中都重新操起了兵刃,都只是看着南面,无人言语。
    所有的人都准备着随时上马再度厮杀。
    匈奴人的心中都在呐喊:如果是攻打云中的人马现在回来了,那这场厮杀的胜利就一定是我们打匈奴的;
    大渠军的将士们也在暗暗的呼喊:伯约将军,伯约将军,是你来了吗?是你来了吗?你快些来,快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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