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渠军在金城城下大破匈奴,可惜走了刘豹的战报很快就被送到了邺京。
    赵弘收到了这个战报十分的高兴,这一战过后,匈奴人在三年以内将无力南侵,说不准贾诩所说的匈奴和鲜卑的内讧即将会发生,那样的话大渠军只要休整筹备一年左右就可以北伐,彻底的消除北面的威胁。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份战报中的几个细节。
    比如,战报中写道:大渠军兵分三路,秦王殿下以曹操旧部文聘为副将,以“赵”字大旗为先导,猛攻匈奴贼军……在大破匈奴军后,全军士齐声高呼:“万岁”。
    “酸。”赵弘沉思良久之后,微微一笑道:“太酸了。”
    “陛下,您说什么?”一个在赵弘身旁侍候的太监问道。
    赵弘瞥了一眼那个太监:“没你什么事,忙你该忙的去吧。”
    赵弘之所以能说个“酸”字,那是他突然想到这封战报应该是由张任执笔,因为按照惯例,此番与匈奴人厮杀,前方最大官职的就是这个张任了。
    张任是什么人?益州人。
    赵弘知道,益州人基本上都是偏向于赵秀的。
    张任的这封战报显然有挑拨离间,往赵政脸上抹黑的意思。
    蜀人,鼠人,川耗真是精得一批啊。
    在赵弘的三个儿子里面,最没有资格继承敌位的要算是赵秀了,他既不是长,也不是嫡,所以益州人一定要想尽办法将他推上帝位,因为在将他推上帝位的过程当中,益州人一定会胁迫赵秀答应他们许多的要求,比如废黜屯田制,哪怕只是益州的屯田制,让益州的望族重新做回人上人。
    赵秀为了加强自己争夺帝位的实力,那肯定是要答应他们的。
    从这封战报上赵弘看得出,兵部尚书张任也倒向了赵秀。
    不然他不会抹黑赵政。
    这时,赵弘听见福宁宫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太监扯着鸭公喉咙喊道:“陛下,陛下,发生大事了。”
    赵弘将手中的战报往桌案上重重的一放:“大事?什么大事?是匈奴人打进邺京城了吗?慌什么!”
    那太监刚忙稳住心神道:“陛下,确……确实出了大事。”
    “什么事,说。”
    “丞相大人病危。”
    赵弘一听这话,愣了半晌的神,问道:“你说什么?”
    “丞相大人病危了!”
    赵弘急忙从塌上下来,一面穿着衣服,一面道:“备马,备马,去丞相府邸!”
    赵弘风风火火的到了贾诩的府邸,贾府管家一看是赵弘来了,急忙要进去通报,赵弘将手一招道:“不要通报,免得弄得贾府上下不得安宁。”说话的时候,赵弘的脚下一刻也没有停。
    “遵旨。”管家的脚下也没有停,道:“陛下,草民在前给您引路。”
    “不用引路,你只管把门看紧了,任何朝廷的官员不得入内。”
    “陛下,这……”
    “这什么这?”赵弘显得有些急躁的道:“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
    赵弘对于贾诩的府邸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径直去了贾诩的卧房。这一路之上,赵弘只看见了寥寥几个仆役,而且年纪都已经不小。
    刚到贾诩卧房门前遇到了一个年轻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一看见赵弘急忙下拜道:“陛下驾临,未能远迎,死罪,死罪啊!”
    赵弘道:“起来吧,你是贾家老几啊?”
    那中年汉子道:“回禀陛下,草民是贾家长子贾穆。请陛下稍待,让草民去通禀父亲知道。”
    “不用了,”赵弘走到门前,轻轻了敲了敲门问道:“文和先生在不在?”
    赵弘这话问得好似废话,贾诩病危,当然在里面,但是赵弘这样问的目的是出于尊重。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正是贾诩的老妻。
    赵弘问道:“嫂夫人,我刚刚知晓先生病重,所以才来。先生的病如何啊?”
    贾诩老妻抹着眼泪道:“前几日还好好说,说倒就倒了……”
    赵弘道:“请元化先生来诊过病了吗?”元化是华佗,张仲景在去年的时候已然驾鹤西去了。
    贾诩老妻道:“文和不肯。”
    赵弘道:“这哪里由得他肯不肯!”转头对贾穆道:“去,传我的圣旨,立刻让华佗先生来丞相府邸。”
    贾穆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恭恭敬敬的对赵弘拱手道:“草民遵旨。”
    待贾穆去请华佗以后,赵弘进了贾诩的卧房,见贾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道:“先生,我来了。”
    贾诩微微睁开双眼,一看是赵弘,挣扎着要起身,赵弘忙将贾诩扶住道:“先生,不用那些俗礼,今天就知道是我这个老朋友来看望你这个老朋友吧。”
    “渠帅……”
    赵弘看着短短几天时间,就犹如枯槁一般的贾诩,眼泪就是制不住的流。这一刻赵弘想起了当初击败张绣,贾诩归顺,然后一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眼泪儿便越流越多,道:“先生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一切等元化先生来了再说。哎,文和先生,不是我说你呀,你既然病了,就当请元化先生来诊病,你何苦如此啊!”
    贾诩气若游丝的道:“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何必去逆天而行呢?再者微臣已经七十五了,就是死也是死得了。”
    “先生不要说这样的话,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一会儿,贾穆领着白发苍苍的华佗进来。华佗要给赵弘行礼,赵弘道:“免了免了,治病救人要紧。”说着他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华佗道:“先生,请来这边给丞相诊病。”
    华佗给贾诩诊脉,然后行针,最后开了一副方子给贾穆道:“公子,请照方抓药,可保丞相大人无恙。”
    赵弘一听这话,一颗悬着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对贾诩道:“先生,这些日子朝廷里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歇着,就算去的话也可以让轿子抬着你一直去顺天殿、福宁宫都可以。总而言之,一切以身体康健为要。”
    赵弘坐了一会儿以后,便退出了贾诩的卧房,这时华佗和贾穆也跟着出来。华佗对赵弘道:“陛下,微臣有实情相告。”
    “什么实情?”
    华佗道:“先生吃了微臣的药,今年总是不妨事的,只是明年的八九月间能不能过去,恐怕就是难说了。”
    赵弘听了华佗的话沉默良久,然后对贾穆道:“在家好好侍候你们的父亲,我总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贾穆听了华佗的话,早就泪流满面,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再听了赵弘说的,忙下拜行礼道:“草民叩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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