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将要告辞,站起身来,忽然只觉得一阵眩晕。
    断肆见赵弘抚了一下额头,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弘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有些头晕。”
    断肆道:“还请陛下早些去休息吧。”
    赵弘用双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捏了捏眉心道:“你不说我也要走了,我去睡一会儿,你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断肆挣扎着要起身,赵弘道:“别动别动,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操心就算是关照我了。”
    断肆一听这话,泪水夺眶而出。
    赵弘道:“断兄弟啊,咱们在刀枪林里没流过眼泪,今天儿女情长起来了?”
    断肆爬起来,在床上给赵弘磕了三个头。
    赵弘原本以为是没有休息好,可是未曾想到,一回到福宁宫中,赵弘便觉得天旋地转,脚下站不稳,一把摔倒。
    几个太监见了,急得大呼小叫,乱了阵脚。
    赵弘强憋着一口气道:“叫赵邦……赵邦……回……”“来”字没有说出来,便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的赵弘已然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一群人在自己的面前乱跑。
    又过了不一会儿,便眼前一黑,什么也是看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弘才缓缓醒来:“邦儿回来了吗?”
    一时间,只听见三个声音道:“父皇,父皇,儿……儿子回来了,回来了!”
    赵弘微微睁开眼睛,只见赵政、赵邦和赵秀三个儿子一起跪在床边,吕香、诸葛若雪、素琴、小月、小红站在一旁嘤嘤哭泣。
    “我要喝水。”
    赵秀眼快,一把端起桌案上的一碗水,送到床头。
    吕香一看让端茶的“头功”让赵秀抢了去,心中老大的愤恨,冲着赵政使了个眼色。
    赵政一把抢上,将赵政搀扶起了,赵秀的茶水正好送到赵弘的嘴边。
    赵弘看了看赵秀,又回头看了看赵政。
    赵秀道:“父皇,请喝水?”
    赵弘已经没有做声。
    赵政道:“父皇,喝水。”
    赵弘依旧没有做声,又方眼看去,只见地上跪满了人,看了一阵,只见赵邦跪在吕香和诸葛若雪的后面,然后慢慢的喝了一口赵秀递上来的茶水。
    这时,华佗上来道:“陛下,您还觉得头晕吗?”
    赵弘摇了摇头。赵弘之所以看见了赵邦才喝了茶水,因为他这是放心了,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在晕厥的那一刻,他不该叫赵邦回来的,他叫赵邦回来就等于是将赵邦给出卖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赵政和赵秀以后,他唯恐有人乘着这个时候对赵邦下杀手。
    赵邦可是没有娘的孩子啊!
    赵弘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说到这里,赵弘顿了顿道:“让政儿守着我……”
    吕香一听这话,大喜过望。
    此时此刻,让赵政守着他的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了,这是要向自己的儿子交代后事啊!
    诸葛若雪当然不干了,哭道:“陛下,陛下,都是您的儿子,您也让他们进一进孝心吧!”
    “哎……”赵弘微微叹了一口气。
    吕香道:“诸葛妹妹,人多了只怕搅得陛下不能休息。”
    “那……”
    诸葛若雪正要说话,赵弘抢道:“若雪说得有理,从今天开始,就让他们兄弟三个轮流的陪着我吧。邦儿……”
    “儿臣在!”赵邦抹了一把眼泪,从后面上来道:“父皇有什么吩咐?”
    赵弘道:“你去看看你的舅伯吧,见舅如见娘,轮到你进来的时候,你再进来。”
    赵邦道:“儿臣遵命。”
    赵弘道:“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只得鱼贯散去,只有赵政留在了赵弘的身边。
    他们那里想得明白,这是赵弘在万般无奈之下布下的迷魂阵。
    他知道自己不小心出卖了赵邦,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对赵邦下毒手,所以他让赵邦去看望自己的舅伯。
    赵邦的舅伯就是那个被赵弘禁足在府中的刘辟。
    至于他要三个儿子轮流来陪着自己,这个目的就更简单,就是要满朝的文武摸不清楚他赵弘的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赵弘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只要赵邦一人回来,可是回来却是三个人,这显然是有人在抗旨,并且抗旨的人不在少数,是集团性的抗旨。
    但是,他不能追究。
    如果这一回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会是什么后果?
    大渠国恐怕要打内战啊!
    尤其是赵政和赵秀,他们兄弟两个一定会杀得血流成河,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在是太强大了。
    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想打,他们背后的人也会推着他们去打,到了那一刻,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而已了。
    赵弘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娶吕香和诸葛若雪。
    赵弘冲着侍立在床边的赵政道:“政儿,你去搬条凳子来坐,我们爷俩好好说一说话。”
    赵政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这显然是父皇要对自己交代后事了。但是赵政强忍着心中的喜悦,搬了一条凳子坐在床榻边道:“父皇,您大病初愈,还是好好的将息吧。”
    赵弘问道:“政儿啊,我病了几天了?”
    赵政想了想道:“儿臣得知父皇病重,只用了两天就从长安赶到了邺京,儿臣回来以后,父皇还昏迷了两天,以儿臣只见,加上信使知会儿子父皇病的两天,父皇前前后后当病了六天。”
    “哦,”赵弘道:“我说我怎么有点饿。”
    赵政道:“那儿臣去传膳吧。”
    “去吧。”说着赵弘便要起来。
    赵政忙道:“父皇,您刚刚醒来,还是躺着吧。”
    赵弘笑道:“政儿啊,你太小看你老子了,我没那么娇贵。”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只管去传膳便是。”
    不一会儿,一做饭菜便摆到福宁宫中。
    赵弘一看没有酒,问道:“怎么没有酒啊?”
    赵政道:“父皇,这酒还是缓些日子再吃吧。”
    赵弘想了想笑道:“行,听儿子的。”
    赵政一听这话,喜的热泪盈眶,一把跪在地上:“儿臣谢主隆恩!”
    赵弘将赵政扶起来道:“哎呀,你哭什么?我知道,你不让我喝酒是让我的身体着想,不喝就不喝,来来来,我们爷俩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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