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人鱼号”鸡飞狗跳的生活甚至延伸到了向来处于战火之外的船长室这天约瑟一踏进船长室,就看到好几本账本落在地上,桌椅都被撞歪了,墨水翻了一桌子,弄脏了羽毛笔,空中碎纸、羽毛漫天飞舞,船长亲自满房间地抓鸡。
    “‘小雪’,别动,把信给我。”
    约瑟还纳闷“人鱼号”上哪来的活鸡,还是只全身雪白的鸡,原来是信鸽。不过这只信鸽也太大了吧?约瑟刚走进房,突然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满地狼藉中还躺着一只死鸽子。鸽子身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猛禽抓伤的,鲜血在洁白羽毛的映衬下分外刺眼,还在可怜巴巴地垂死挣扎,直到约瑟无意中的一脚彻底解除了它的痛苦。鸽子的脚上还绑着没打开的信,约瑟把信解下来,看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去意大利”下面的署名是“e?r”伊丽莎白女王!
    “小样,看你往哪里跑。”船长终于抓到了那只巨大的“鸽子”像抓鸡一样抓着它的翅膀,总算把它脚上的信解下来。“大鸽子”带的信似乎挺长,船长读了很长时间,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些。“大鸽子”趁机用力挣扎,总算重获自由,立刻飞到离船长比较远的桌子上,理顺被弄乱的漂亮羽毛,然后抓过约瑟脚下的死鸽子,开始大快朵颐。约瑟这才发现“大鸽子”根本不是鸽子,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鹰。
    “约瑟,带‘小雪’去厨”船长读完信以后抬起头,才发现白鹰已经开始享用送信的酬劳,“‘小雪’,那是女王陛下的信鸽,不能吃!”
    白鹰不理她,抓起死鸽子从窗口飞出去,然后罗宾的惨叫声从了望台一直传到船长室。
    “不就是只鹰吗?至于叫成这样?‘小雪’又不吃人。”
    可罗宾叫得实在太凄惨,船长被他吵得没法思考,只能匆匆把信撕碎扔在桌子上,去了望台救他。
    “小雪”觉得了望台是个享受美食的好地方,丝毫不介意把罗宾的惨叫声当作就餐时的音乐,在罗宾面前把可怜的信鸽吃得只剩一副骨架,直到看见船长的手搭上了望台的边缘,才拍拍翅膀飞走。
    罗宾蜷在了望台的角落,尽量让自己远离信鸽惨不忍睹的死尸:“那只鹰是那个异教徒王子养的吧?”
    “这么大一个人怕那么小一只鸟,丢不丢人?”船长把信鸽的骨头扔到船外。
    “它认识你是它主人的王妃,可不认识我。”
    “小雪”要是真的把菲泽塔当王妃,她就不会为了得到它送的信,弄得船长室一片狼藉了。船长看了看罗宾,故意把鸽子血淋淋的断脚凑到他面前。
    罗宾的脸色本来就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此时更是整张脸都开始抽搐,双眼紧紧盯着船长的手,生怕她会把鸽子的残肢断骸往他身上扔。
    船长刚想再嘲笑罗宾几句,甲板上就传来“杰克”怪里怪气的呼救声。“南瓜”很不满意有别的动物和它分享抓“杰克”的乐趣,帮着“杰克”一起想把“小雪”赶走,从了望台可以看到下面两只鸟一只猫闹成一团,真介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板上很快又印满梅花形的脏脚印。奥尼恩抱着筐子,看不到前面的路,被迎面而来的鸟吓了一跳,没注意到脚下的“南瓜”被它绊倒在地,手里抱的筐子中的土豆滚得到处都是。凯撒骂骂咧咧地到甲板上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杰克”终于看到救星了,飞到凯撒身边求助。凯撒看到追过来的白鹰,也吓了一大跳,毫不犹豫地拔枪,没打到“小雪”却打下了一只跟着船的海鸥。甲板上除了脚印以外,又多了一滩血迹要擦,真介跪倒在地,真想再也不起来算了。“小雪”似乎觉得凯撒的武器用来猎海鸥不错,干脆绕着凯撒继续抓“杰克”这下把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海盗也吓得哇哇乱叫直到“小雪”心满意足地抓了两具海鸥的尸体飞走,下面还是一片混乱。
    船长回过头看了看吓得脸色煞白的罗宾,还是觉得他的反应太夸张了些:“杀人都没见你手软过,看到一只死鸟,就吓成这样?”
    “杀人又不用我亲自动手。要我自己做的话,我连鸡都杀不了。”终于安全了,罗宾吓得瘫倒在地。
    他还真好意思说。
    船长坐到罗宾身边:“女王陛下来信了,要我们去意大利。”
    “然后呢?”
    “别的什么都没说。”
    “你那位‘前夫之三’的鹰不是来给女王陛下送信的吧?王妃殿下。”
    “教皇宣布革除陛下教籍,剥夺她的统治权,教谕已经张贴到伦敦了。”
    “所以打算拿我当诱饵,引开教皇的注意力?”罗宾冷笑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去意大利。”
    “别忘了,功高震主的人不会长命。我是你落在女王手上的把柄。如果我死了,你的下场也好不了。”
    “我知道。”船长不理他,爬下了望台离开。
    “王宫外面也是牢笼啊”罗宾靠在了望台上,对着蓝得刺眼的晴朗天空苦笑。
    船长回到船长室的时候,就看到约瑟把先前她撕碎的信都从窗口扔进海里,顺手帮她收拾一片狼藉的书房。
    “约瑟,辛苦了。”船长自己心里也乱成一团,没注意到约瑟不自然的脸色。
    刚才船长走了以后,约瑟的洁癖让他对满室狼藉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动手收拾起来。无意之中,一张碎纸片飘到约瑟手里。是船长刚才撕碎的信,上面写着一个让约瑟觉得熟悉的名字“伯托?里多”
    会不会仅仅是凑巧同名同姓?船长走得匆忙,没有把信撕得很碎。约瑟看四下没人,把剩下的几张纸拼起来,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纸上写的名字确实是“罗伯托?里多尔菲”还特意注明国籍和职业“意大利银行家”里多尔菲是约瑟父亲的旧友,父亲去世以后,里多尔菲依然与约瑟家往来密切。约瑟匆匆扫了一眼整张纸,发现是一份名单,上面写了十几个名字,以及这些人的国籍、职业、宗教信仰等大致情况。船长很快就回来了,约瑟只来得及大致地将名单扫了一遍,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把所有的信纸碎片都扔出窗外,假装在帮船长打扫房间。
    “约瑟?辛苦了。”
    船长的话吓了约瑟一大跳,约瑟只是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维基,”范追进来,看到约瑟,示意他回避,一直追到船长的卧室,“维基,你真的打算让罗宾去送死吗?”
    “那你叫我怎么办?违抗女王陛下的命令吗?”
    房间里很快就传出争吵声。
    约瑟很知趣地乖乖回避,离开船长室以后才摊开手心,里面是名单的几张碎片。约瑟把碎片拼起来,上面写着“摩西?奥利维尔男爵,英格兰商人,天主教徒”
    摩西?奥利维尔是约瑟的哥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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