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见识到了那北疆世子的磨人,也亏得她阿瑾姐姐受得了,要是换做了她,会感到非常无奈的。
    “阿瑾多谢公主了。”姜瑾颔首礼道。
    若不是公主,她此番还在顾逊之那干站着。
    尉迟茗嫣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她明媚的一笑道:“没事啦,我也是不愿意看到阿瑾姐姐被那北疆世子所缠嘛。”
    她说着说着,眼神便随意的撇向了一方,在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后,她有些惊讶的说道:“阿瑾姐姐,你瞧瞧,那是不是王侯啊?”
    姜瑾微愣,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就见一端庄大方的得体女子,面上挂着娇怯,不知正与他在说着什么。
    “我听皇哥哥说,近日边疆的战事又兴起了,所以他便时常的传唤王侯过来议事,想必今日也是了。不过,他那面前的女子是谁?本公主觉得好是眼生啊。”尉迟茗嫣抿嘴,以手遮在眼帘上张望着。
    然后她又回望了一眼姜瑾,眼珠子飞速的转着,对着不远处的君无弦忽然招手唤道:“王侯!”
    姜瑾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
    听到声音,那正与他交谈的女子,话语骤然停歇,望向了此处,对着面前的人福了福后便离去了。
    君无弦抬眼瞧见了姜瑾与公主,便轻拂了拂衣袖走了过来。
    “公主,姜小姐。”一阵清越的声音响起。
    尉迟茗嫣古灵精怪的瞥了一眼姜瑾,然后对他回道:“王侯不用多礼了。对啦,本公主方才瞧见你与一女子在交谈,你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呀?”
    她一脸纯真,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
    这句话她是想替她的阿瑾姐姐问的。若是不问问清楚的话,那王侯免不得会被其他的女子给拐跑了,那可就大事不妙啦。
    君无弦闻言,敛目轻挑,温润笑道:“不过是一面之缘,方路过之时,便攀聊了几句而已。”
    尉迟茗嫣长长的“噢”了一声,点头。
    然后,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姜瑾急急道:“对啦!阿瑾姐姐,本公主忽然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真的有点急,所以就只能先走一步啦!”
    姜瑾动了动凤眸,颔首不语。
    待尉迟茗嫣离开后,君无弦俯视着面前的娇小人儿,低声道:“姜小姐,随无弦走吧。”
    她有些怔怔,走哪儿?
    他轻笑了一声,补道:“许久未曾去那竹林木屋了,今日便想着同姜小姐一道去。”
    姜瑾迟疑了片刻,颔首道:“好。”
    二人一路缓步,两相无言。
    不知阿俏有没有将她的话传达给君无弦。
    见他此番模样,应是不久才从尉迟夜那殿内出来吧。
    也就是说,阿俏去回复之时,他早已不在府中了。
    如此想来……他便不曾知晓她推了他的邀约,转来宫中相陪公主了。
    嗯……忽然有些尬意。
    姜瑾心中郁郁,便未曾留意那前头的障碍物。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什么,抬头一看,是君无弦白皙的手。
    他渐渐放下,姜瑾才回神过来,她是险些撞上了那树干子了。
    当下,她便有些耳热,朝着君无弦低了低身以示感谢。
    本以为他会对自己有所打趣。却不想,对上了他的一双眼眸,看似愈加的黑曜。
    “姜小姐。北疆世子他……可有再叨扰你?”君无弦的衣袖生风,长长的青丝轻缓的吹落又吹起。
    他停顿了脚步,凝望注视着她。
    姜瑾知晓君无弦这是在关心她,便微微一笑,回道:“王侯多虑了,世子自那夜以后便没有再过来打搅阿瑾了。”
    她说谎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
    但没由来的,她不想让他太过于忧心。
    这些天尉迟夜的频繁召见,想必他也是没睡下什么安稳的觉了。
    所以她了解他。要是道出了事实,他一定会想法子相帮自己的。
    姜瑾说完,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那眶中似有些红丝。
    只见君无弦顷时舒展了眉头,笑道:“如此便好。无弦自那夜过后,便很是担忧姜小姐。”
    看吧。他便是这等好人。
    即便自己已经疲惫至斯了,却还要处处顾虑着她。
    这种屡屡亏欠的滋味,不是很好受。
    “阿瑾,有一句话一直想问王侯。不知当讲不当讲。”姜瑾深深的,真诚的望进了他的眼底。
    君无弦的眼眸动了动,他将目光轻巧的转向了别处,道:“姜小姐请讲。”
    “王侯……”她咬了咬唇,再次开口说道:“王侯为何会待阿瑾如此之好?”
    自她重生后第一回 进宫,便处处都受到了他的照拂。
    她每每都在想,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平白无故的感情,以及那无端的好呢。
    君无弦的眼神迷离,他转回视线,低低道:“待无弦寻到最好的时机,自是会同姜小姐坦而道来的。”
    她便知道。她的疑惑与猜测皆是对的。
    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与她有着深深瓜葛的。
    只是她不知晓。又或是,她遗忘了。
    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好似丢失了什么。
    这种强烈的感觉像是呼之即来,但却又被压制了下去。
    “好,阿瑾等你。”姜瑾淡淡的笑道。
    君无弦颔首,再次启步。
    踏着细索作响的干枯叶,二人进入了清幽的竹林中。
    此时已快要入夏,有虫儿在林间低鸣着。
    君无弦带着她推门而入,俨然这里头依旧是干净整洁的。
    望着那床榻,她竟有些木然。
    那一夜,她便是醉了酒,与他一同躺在了这里。
    同床共枕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会子她甚至有些自嘲说,得亏是君子无弦,要换做了他人,她定是清白尽损了。
    自那夜过后,她便发誓再也不醉酒了,偏偏在他面前,宴会之上,依旧是醉的不省人事。
    或许在她的意识之中,便认定君无弦是安全的,是可靠的。
    所以才会渐渐放下了防线,开始接纳他对自己的这份好。
    第八十六章 不容任何人染指!
    君无弦缓缓走至那花雕的木窗口,抬袖将它轻轻打开,一阵温柔的细风吹了进来。
    外头新发的嫩绿竹叶微弹了一下,伸进了屋内。
    她望着,淡淡的笑了。
    这里,似乎是可以另人身心放松之地。
    怪不得他会喜欢住在此处呢。
    只因这里远离世俗的纷扰,宁静而无人打搅。
    若是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林中,且顺利的扳倒了那西谟皇帝。介时,她便一人隐居在一偏僻的竹林里,也学着君无弦在林中建一个木屋,在那共享余年。
    然后便是盼望着能有一才貌佳子路过,与他日渐生情,将他留在她的小木屋里,相夫教子,过着平淡且美好的日子。
    她这样想着,便掩嘴轻轻的笑了。
    君无弦方执起一玉杯,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不由得朝她望去。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如那画中仙,倾国且倾城。
    他竟有些痴了痴。
    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她有些脸热,清咳了几声。
    “阿瑾方才,又走神了。让王侯见笑了。”姜瑾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
    君无弦淡然的收回目光,眼色无异的低头饮了一口杯水。
    再替她倒了一盏,微微转动着手腕,让水在杯中轻晃着。
    他停滞,净杯后倒去,重新沏着。
    做完一切后,再将瓷杯递给了姜瑾。
    望着那底下清澈嫩绿的茶叶,她抬手饮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
    “多谢王侯。”她将杯子放下,面色带笑道。
    片刻,君无弦起身,拿出了淡绿的竹箫,以帕轻擦了擦,放在了唇上。
    一曲轻缓忧愁的音调,时高时低,起伏不已。
    她闭眼听着,仿佛就要睡过去,一片安详之态。
    “姜儿。”
    箫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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