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锁之前,捷尔宁斯基少将先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门,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这是一种职业安全措施。
    老练的特工都是这样:他们为了安全起见,通常都会在离家之前,特意在门上放一根头发丝或一缕棉纱作为记号,一旦有人动过了,他们马上就能够发现,并及时采取防护措施。
    捷尔宁斯基少将做得更小心一些,他两样东西都放了,简单一查看,今晚两样东西都没有被动过,说明没有人来开过他的家门。
    能够进入这个房间的渠道,除了房门之外,也就只有面向平台的那扇窗户,可除非是那种能够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一般人要爬上那个平台,几乎是不可能的。捷尔宁斯基少将之所以选中了这个房间,作为自己的隐蔽之处,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打开房门之后,捷尔宁斯基少将悄然走进了居室,回手关上房门,这早就是一种习惯动作,从来不会忘记。
    房间里,窗帘和遮光帘都和他临走时一样,依然打开着,没有被人动作的迹象,外面的光线从长着高大梧桐树的林荫大道上照射进来,使屋内物影幢幢。
    他伸手摸到了墙上的电源开关,轻轻一按,就开亮了屋里的和光电灯,扫了一眼,屋里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平安无事。
    突然间,他发现左边屋角隐隐有点非常轻微的响动,甚至比老鼠在地上爬行带出来的声音还要小,一般人肯定不会注意到,但反应机敏的捷尔宁斯基少将,马上就听到了。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向右一侧身,就掏出了那支土耳其军工厂制造的、平时用以自卫的瓦尔萨马手枪,对准了屋角的位置。虽然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就完成了,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还没等捷尔宁斯基少将扣动扳机、射出子弹,他猛然感到手臂一阵剧痛,手枪已经不由自主的脱落离手,掉在了地上。
    捷尔宁斯基少将稍稍定神一看,一把飞刀已经穿透他的夹克衫,刀锋深深的嵌入他的手臂,右手的动脉已经被切断。
    他稍稍退了一步,把身体靠在墙上,忍痛拔下了锋利的飞刀。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向他猛然扑了过来,对方那双灰色的眼睛扁平宽大的面孔显而易见,使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家伙就是“自由天使”组织内部著名的恐怖分子、绰号“屠夫”的阿尔多安。
    捷尔宁斯基少将毫不犹豫,迅速将飞刀掷向阿尔多安,但飞刀刚刚飞出,就被阿尔多安操手一捞,抓住了刀身,简单一撅就成了两截。同时一脚踢了过来,正中捷尔宁斯基少将的下阴部位,踢得又准有狠。
    捷尔宁斯基少将痛苦地向后一缩身,准备反击自救,死里求生。此时,鲜血从他的手腕涓涓流下,洒满了脚下的地毯,现在他已经是赤手空拳,而且身受重伤,完全处于劣势。
    三米之外,阿尔多安连连发出恐怖的冷笑,他手上没有拿任何武器,他要用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来结束捷尔宁斯基少将的生命。
    “这家伙太过狂妄,居然不想用武器就像干掉我,也许这就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个成功率非常渺茫的机会了!”捷尔宁斯基少将心里考虑,他准备马上采取行动进行反击。
    他想:自己的双手已经没用了,现在只有靠着双腿了,这双腿曾经为他在俄罗斯特种部队中赢得过搏击冠军的称号,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给的,是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
    他用力撑起身子,飞起右脚,猛烈向阿尔多安胸口踢了过去,但剧烈的疼痛影响了攻击的速度和出脚的准确度,直接限制了战斗力的发挥。凶猛的阿尔多安一闪身,居然躲过了这一脚,然后顺势抓住了捷尔宁斯基少将的身体,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头,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身体,连连撞向混泥土浇筑的墙壁。
    一阵昏眩之后,捷尔宁斯基少将似乎有点支持不住了,手臂上被切断的动脉,血液向外流淌的更厉害了,对他来说,这才是致命的。
    阿尔多安双手向前一滑,就箍住了捷尔宁斯基少将的脖子,然后不断加力,脖子一点一点被勒紧。决不屈服的捷尔宁斯基少将,还在拼死挣扎,但基本上无济于事了。
    在这种力量悬殊的搏斗中,阿尔多安不过胸口多挨了几拳,他那巨熊般的身体完全能够挨得住,根本不会受到重创。但捷尔宁斯基少将却完全不相同了,原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反击能力越来越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完全被阿尔多安勒紧,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也就过了一会儿,捷尔宁斯基少将终于垂下了手臂,他已经断气了。阿尔多安还是担心他没有真正死亡,可能还会活过来,就捞起捷尔宁斯基少将的尸体,用自己的膝盖猛烈的顶了两次,将捷尔宁斯基少将的肋骨全部击碎,然后又一脚把尸体踢到了染满鲜血的地毯上。
    临离开房间之前,这个恐怖分子还回头看了一眼捷尔宁斯基少将的尸体,再次扔下一声轻轻的冷笑,然后悄然离去。
    这样,“美丽王子”确定要干掉的三个目标,已经三去其一,其余两个都是中国特工:东方霄龙和野狼!
    中午刚过,朱克里别市警察局里,警官帕特尼亚正在办公室里忙乎。他在快件袋封好了之后,又在外面加了一层透明胶,然后把快件袋郑重的交给了坐在对面的一个年轻警官。
    “你赶紧开车到多多夫快递公司,让他们发加急特快邮件,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把这个快件送到莫斯科,交给俄罗斯国家反恐怖中心局。”
    “快递公司可能已经下班了,帕特尼亚警官。再说,今晚是不是还有到莫斯科的航班,也说不准。如果没有航班,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把这个东西送到莫斯科。”
    “我已经查了航班表,还有两个到莫斯科的航班。快递公司的保安科,刚才我也已经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有人值班,我请他们按照特殊邮件处理,一分钟都不得耽误。那里有市反恐怖中心的代表进驻,他们会给与积极协助的,估计不会有什么麻烦,你现在就去吧!”
    “好的,我这就去。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用了,我的意见和看法都在里面写清楚了,他们一看就会明白。我已经打电话给俄罗斯国家反恐怖中心局值班处,请他们注意接受这个特殊的邮件,马上进行处理,他们当时就答应了。”
    “到快递公司以后,我需要怎么对他们说,才能让他们马上采取行动,不至于耽误正事?”
    “你就告诉他们,如果这个邮件明天中午之前到不了莫斯科,不能按时交给俄罗斯国家反恐怖中心局,肯定就要闯祸了,说不定我们都得丢了饭碗,他们的快递公司也别开了,赶紧关门吧!警察局肯定会直接找他们的麻烦。”
    “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十倍,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为了这点东西,已经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失踪了,我怎么找都没找到。”
    “好!我马上就出发!”年轻警察拿着快件出去了。
    现在已经下午是1点30分,帕特尼亚警官掏出那皱巴巴的丝绸手绢,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可见他的焦急程度。在这之前,他花了整整两个半小时,仔细检查分析了克钦涅夫娜娃死前拍摄的一套整整144张照片,另一套同样画面的144张照片,他专门打包装进了快件里,就是刚才让年轻警官带走的那些。
    即使看完了这些照片,他仍然无法确定,这些照片里面是否隐藏着克钦涅夫娜娃被杀的真正原因?那些照片拍得很随意,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太懂得摄影技术的生手干的,照片拍得很不专业,即使是拍下来的一些很好的景物和人物,也因为没有选好角度,画面效果很不理想。尤其是拍下来的人物,根本没有做任何选择,大多数是匆匆忙忙的行人,显然是偶然摄入照相机镜头的。
    对照来对照去,也就只有第四个胶卷里的最后一张照片,看上去有点特别。这张照片画面非常清晰,上面一共有五个人,走在中间那个高个子正把手臂抬到胸前,像是要想马上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了,但已经来不及,他的头像被完整的拍了下来。
    五个人都是表情严肃,目光冷峻,没有一丝笑容,面露凶光。他们的皮肤显得深一些,和大部分白皮肤的俄罗斯人有所不同。很明显,他们都是外国人,看上去还有点可疑。
    “他们是谁?他们究竟是谁?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克钦涅夫娜娃是怎么拍摄到他们的?”再次看了照片后,帕特尼亚警官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但他一直得不出答案。
    不过,反复看过照片之后,第六感觉提醒他另外一件事,促使他马上拨通了日报社地区版主编别莲娜办公室的电话:“别莲娜夫人,我是帕特尼亚警官!”
    “警官你好,你从照片找到线索了吗?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希望能够从你那里得到一点可靠的消息。”
    “我已经把其中的一套144张照片发送到莫斯科去了,直接发送到俄罗斯国家反恐怖中心局,估计明天就会有回话,请你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跟你说,因为这关系到你和你儿子的安全问题。”帕特尼亚警官试探着说,毕竟他心里还不敢肯定什么,但警察的职业敏感性,使他想到了一种危险可能即将来临。
    别莲娜放下手中的报纸样稿,抓紧了话筒:“你是说我和我儿子的安全问题?”
    “是啊!我心里似乎开始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你把照片送来之后,我马上驱车到了苏巴科尔市,专门到了‘美丽人生’洗印部做了调查,。一位年轻的女士对我说,昨天就在她们出去吃午饭的时候,那个帅气小伙子突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们甚至找到了他居住的地方,里面空无一人,询问他的父母亲和亲戚朋友,也都说根本没有去过,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打他的手机也关机了,始终没人接听。”帕特尼亚警官把自己最新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别莲娜,希望听听她的看法,同时也提醒她,问题可能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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