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杀人的枪声,格鲁吉亚中央警卫团团长兼中央警卫局局长卡瓦霍尔纳泽少将也是禁不住一怔:他根本没有想到,俄罗斯人突然会变得如此宽宏大量、遵纪守法,对他们这些俘虏客客气气,对警卫团的所有官兵不打不骂,更不用说任意枪杀了,这和刚刚从国境四周边防一线传来的消息完全相反。
    在这之前,卡瓦霍尔纳泽少将连续接到了两个逃脱了死亡的边防军低级军官的电话,那两个军官对他说,他们那里刚刚遭遇了一场大屠杀,俄罗斯的地面部队和空中的武装直升飞机,简直象野狼一样,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炸,好多边防部队官兵被俄军包围之后,马上就遭遇到了无情的轰炸和扫射,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逃出来,即使是已经举手投降的官兵,也全部都被杀害了。那种恐怖的场面,简直使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可是,眼前的情景却完全不一样,这又该怎么解释呢?真让他深感迷茫和困惑。既然俄罗斯军队都像野狼一样嗜杀成性,对格鲁吉亚边防部队进行了那样疯狂的、毫无顾忌的屠杀,为什么在几个小时之后,又突然间变得这么文明、这么遵守战场纪律呢?难道他们真的是在演戏?难道他们根本就是出演政治把戏的高手?这也不符合俄罗斯人的性格啊,他们历来都是直来直去。
    卡瓦霍尔纳泽少将开始怀疑,刚才从边境一线传来的消息,说不定是假的,或者是一种道听途说,或者是事先编造好的谎言,或者是那些对俄罗斯人一直抱有很深成见、甚至充满仇恨的人的,故意造谣污蔑俄罗斯军队的形象。
    因为长久以来进行的亲美反俄宣传,已经把人们的观念扭曲了,渐而形成极大的偏见和心理上的固定思维——就是务必要仇恨自己的邻居俄罗斯。
    有一点很能说明问题:既然俄罗斯军队进行了无情的轰炸和屠杀,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逃出来,为什么那两个从第比利斯入伍的少尉军官能够逃脱厄运,马上给他打电话呢?
    其实,卡瓦霍尔纳泽少将刚才接到的两个电话,其中的内容大部分是真实的,估计那两个少尉军营确实是格军边防部队的低级军官,他们确实经历了那里的噩梦场景。
    在边防一线,尤其是在东线、南线和北线,俄罗斯军队都进行了规模不等、大小不一的屠杀行动,按照上级的密令,只留下少校以上军官作为俘虏,其他的一律就地处理,因为俄罗斯农业不行,没有粮食来养活几万俘虏。
    所以,进攻部队一直严格执行命令,在夺取边防一线,乃至消灭格鲁吉亚那5个步兵旅的战斗中,都是就地解决问题,没有抓一个尉官以下的俘虏,即使是对几个放下武器投降的连队官兵,也都是“嘟嘟嘟嘟”的就地解决了,只不过是外人没有看到而已。
    真正的变化,确实是从进攻第比利斯开始的,仅仅发生在几个小时之间,这实际上是俄罗斯人的一种政治技巧、一种高明之处,也可以说是一种政治需要和舆论制造条件,更是俄罗斯人根据实际需要采取的一种新的变通政策而已。因为边境线上没有外国人观察,也很少有老百姓看到,俄军即使在那里搞了大小屠杀,外人也看不到现场的事实,更何况那些大小屠杀行动都有前因后果,俄罗斯军队不是无缘无故的任意杀人。
    不过,现眼下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不但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政治需要更不同了。因为第比利斯是格鲁吉亚的首都,对外开放程度也比较高,外国驻格鲁吉亚使领馆大部分都在这里,有很多外国人都在这里常驻,还有很多外国军事机构、政治组织、文化团体、工商企业,都在这里有办事处或代理机构,甚至一些国际组织的人,也常常在这里出现。
    总之,第比利斯不比平时无声无息的格鲁吉亚古城格里,这里是一国的首都,国际影响比较大,俄罗斯人不得不有所顾忌,不管从哪个方面的影响来说,他们的行动都不得不遮掩一点。命令进城部队遵守战场纪律、遵守群众纪律,处处表现得文明一点,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减少即时出现的麻烦,避免引起市民的反感和对抗;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外界对俄罗斯占领军的舆论攻击,在外界树立一种“俄罗斯军队是文明之师”的良好形象。
    他们之所以刻意要这样做,就是想以这种刻意制造的“实际行动”告诉全世界,俄罗斯人和美国佬根本不一样,美国人军队是杀人狂、是魔鬼,他们在全世界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搞大屠杀,甚至连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婚礼现场,他们都去轰炸;而俄罗斯军队是解放者,是爱护格鲁吉亚老百姓的好军队,处处遵纪守法,秋毫不犯。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要收买格鲁吉亚所有民众的心,首先必须收买首都第比利斯民众的心,只要把这里摆平了,下面各个地区就好办多了。这就是卡尔绍夫上将所说的政治任务,也是他考虑最多的麻烦事情。
    他始终认为:俄军在第比利斯做得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示范作用,就像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上海之后,宁愿睡马路也不去扰民,这种做法不但在国际上得到了一片赞扬声,更是借此迅速在几百万上海市民中树立起来中国人民解放军严格遵守纪律、关爱百姓、秋毫不犯的良好形象,使中国共产党迅速在上海十里洋场站稳了脚跟,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和拥护,很快稳定了局势。
    在老奸巨猾的卡尔绍夫上将以及莫斯科那帮高官们的严密策划和精心指导下,今天进入第比利斯市内的俄罗斯军队,似乎也在学习中国人民解放军当年进入上海的做法,对市内的所有民众、工商业者都没有惊扰,确实做到了秋毫不犯,甚至对已经投降的中央警卫团官兵、警察部队官兵,都是以礼相待,不歧视、不虐待、不屠杀,这让卡瓦霍尔纳泽少将既敬佩又感慨。
    卡瓦霍尔纳泽少将是个正直的职业军人,美国军队在伊拉克、在阿富汗、在利比亚、在南朝鲜、在越南、在哥伦比亚、在海地、在波黑、在阿尔巴尼亚,甚至在日本横行霸道,随意强奸妇女,滥杀无辜的种种事实,他都是一清二楚,内心也深为鄙视。眼见为实,相比之下,俄罗斯军队现在的做法,确实比美国人一贯霸道的行为好得太多了。
    不说别国,就连格鲁吉亚少女,被美国军官和美国大兵强奸的,不知道该有多少数量。美国大兵私下出去强奸格鲁吉亚妇女还不算,美国军事顾问团的头头们,甚至公开向格鲁吉亚总统、总理和国防部长提出要求,让格鲁吉亚作恶多端的政治民兵出面,寻找、挑选和抓捕格鲁吉亚大、中学校嫖那些漂亮的女学生去“捞军”,供美国佬和外国雇佣军肆意祸害。
    这种罪恶行径简直令人不齿,也让很多格鲁吉亚民众深恶痛绝。可他们那些极端亲美的政治领导人,却把这件事当作讨好美国人的一种重要手段。
    这一次俄军进入第比利斯之后,仅仅是一个士兵违反军纪,私下对警卫团一个漂亮女兵进行了性侵犯,而且没有完全得逞,只是撕破了格鲁吉亚女兵的裤子,没有强奸上,可俄军现场最高指挥官却严格执法,马上就命令执法队把违纪士兵枪决了,这种令行禁止的行为,确实体现了一支军队纪律严明的良好形象。
    “哎!报应啊!国破家亡,连带着老百姓和部队基层官兵也跟着倒霉。对一个国家来说,政治路线上的错误,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深刻的教训啊,可惜无法挽回了!”看到罗曼卡尼亚佐夫中将走过来,轻声安慰那个受到侵犯的小女兵,卡瓦霍尔纳泽少将一声叹息,然后似乎象自言自语的说起来不堪回首的往事,“你们可能不知道,以前我曾经多次向总统和国防部长劝告过,告诫他们不要太相信美国人了,也不要过于亲美,一定要与邻为善。一味的跟着美国人的指挥棒转,公开支持国际恐怖主义,把格鲁吉亚变成国际恐怖组织和车臣分裂势力的大本营,这样做太危险了,早晚会给格鲁吉亚带来灾难。可他们从来都不听,更不当回事,总以为抱着美国人的大腿,一切就会万事大吉,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与邻为恶的严重后果,即使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大国,都很难承受得住,更何况是格鲁吉亚这么弱小的国家。”
    听到这种忏悔式的话语,罗曼卡尼亚佐夫中将也是深受感染,禁不住对卡瓦霍尔纳泽少将同情起来:“是啊,一个国家的领导人走错了路,往往会给广大民众带来巨大的灾难。当年俄罗斯的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盖达尔、科济列夫、沙赫赖那一群卖国贼,一心投靠美国,当西方人的走狗,不但把强大的苏联搞垮了,也导致了俄罗斯政治、经济分崩离析,这种历史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格鲁吉亚自从‘颜色革命’以来,统治集团也是一味的执行亲美反俄路线,把自己的宗主国当成第一仇人,每天干的就是怎么配合北约东扩、配合美国鬼子围堵俄罗斯,甚至把俄罗斯的车臣分裂势力和反俄、反华的国际恐怖组织全部搜罗在格鲁吉亚境内,使格鲁吉亚成为攻击俄罗斯和上海合作组织各个国家的前哨阵地,逼得我们忍无可忍,只得出手对付他们。从刚才你的一番话可以听出,你还是个明白人,懂得利害关系,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号将领,只可惜生不逢地、生不逢时。”
    “哎!像我和格钦瓦特纳泽将军(作者注:也就是哈塔祖夫少将)这样的正直军官,在格鲁吉亚军方实在是太少了。每一次我向国防部的人提出劝告时,大部分人都不听我的,只有格钦瓦特纳泽将军例外,他每次都是认真听取我的述说,然后同情地拍拍我的肩头,细心的安慰我。他还私下夸我是个有良知的高级军官,善于独立思考,在关键时刻肯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他的话,我没一个字都没有忘记,不知道我今天的做法是不是符合他的要求?只可惜,他被你们的人绑架走了,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我真想再见他一面,向他请教、解释很多内心困惑的问题。”
    “我想,如果他不反抗,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枪杀他的,顶多只能把他当成一名俘虏,看押在某个地方。”刚刚走进来的黑海舰队司令员迈尔坦尼洛夫斯基海军中将笑着说道,他是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哈塔祖夫少将等三人现在就在第比利斯北郊的帐篷指挥部,和总指挥卡尔绍夫上将、总统代表罗曼卡尼亚少将在一起。昨天晚上那场“战斗”和“绑架”行动,实际上是俄罗斯人导演的一场“戏”。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说出实情。
    “可我刚才听总统情报服务处的人说,格钦瓦特纳泽将军和他的贴身秘书,与你们的别动队进行了激烈战斗,两个人都身负重伤,被你们的人抓走了。他们以前就对我说过几次,你们那些黑衣杀手,一个个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格钦瓦特纳泽将军落在这些黑衣杀手手里,还能有好了?可惜了一位格鲁吉亚英雄,他在民众的威望太高了。那一年北部暴雪,几十万民众被围困,就是他率领部队去抢救出来的,他是我们的救灾英雄啊!要是格鲁吉亚由这样有良心的人领导,老百姓肯定会幸福多了,至少不会成天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卡瓦霍尔纳泽少将根本不知道哈塔祖夫少将是俄罗斯间谍,还以为他确实是一名格鲁吉亚的爱国将领,处处心系国家和广大民众。
    不过,他的话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实情。如果由哈塔祖夫少将这样的人来领导,格鲁吉亚绝对不会走上与邻为恶、亲美反俄的道路。相反,肯定早就与俄罗斯融为一体了。不过,这话也暂时不能对卡瓦霍尔纳泽少将说出。
    “就像中国历史上的名人说的那样,‘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你所敬重的格钦瓦特纳泽将军爱国爱民,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我想,老天爷应该会眷念他的一番善心,好人会有好报的。如果我们的人了解了这些情况,也绝对不会杀害他这样的好人,毕竟格鲁吉亚民众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兄弟姐妹,这是大势所趋,老天爷的意愿,我们也不敢违背。”罗曼卡尼亚佐夫中将已经知道哈塔祖夫少将等人已在帐篷指挥部里,现在又听了迈尔坦尼洛夫斯基将军的话之后,更加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禁不住打起了“太极拳”。
    不过,思绪已经混乱不堪的卡瓦霍尔纳泽少将,根本就没有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还以为这是俄罗斯的两位高级将领在故意宽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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