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柔已经如此说了,对方柔雪中送炭之举本就感激万分的戚懿自然不会出声反对。在她看来,即便这个贵公子跟着自己两人到了艺术学院,怕是也只能悻悻而回的。
    从竹林到艺术学院并不是太远。不过也足足有里许。
    一路胡亥妙语连珠,让方柔和戚懿两女却是娇笑不断。前方艺术学院高高的大门已经遥遥可见,两女心中却是同时不由自主的泛起这路怎么走的如此之快的感觉。
    再走近点,方柔和戚懿却是发现不知道为何学院正门前却是人影幢幢。
    难道,圣天子已经到了吗?
    戚懿想到这点,心中顿时有些惊慌。
    圣天子都到了自己和柔姐姐还在外面陪陌生人游荡,此刻自己身上都是墨汁,怎么能见人?再晚些,怕是就失去了进入学院观礼的机会了。如此说来,是不是毕业典礼自己都无法参加了?
    那怎么还怎么进入大秦皇家艺术团?
    想到这里戚懿都是急的要哭了。
    方柔看到学院正门前密密麻麻的人影却是知道,显然学院中的各个分院院丞和教授们包括艺术学院的六个教授都已经知道走在身边的圣天子陛下已经到了,这是来迎接圣天子皇帝陛下的。
    不知道等到那些女人们发现被他们以为赶走的戚懿反而穿着一身脏衣服跟在圣天子皇帝陛下身边时,会是什么表情。
    方柔心中不无恶意的想到。
    “前方就是艺术学院了吧,不如方姑娘快带戚姑娘回去换上新衣服?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了。”胡亥说着对着方柔眨眨眼睛。
    方柔会意的躬身一福道:“学生告退。”
    说完就拉着戚懿转身就跑,这边戚懿听到胡亥的话心中却是一喜,只当胡亥看到人太多担心进不去学院,才这样说。
    大秦皇家艺术学院正门前,孔鲋等一干大秦皇家学院的教授包括昭璱、甄姬、珠妃等主掌艺术学院的原六国王后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胡亥虽然说不要孔鲋等人前来迎接圣驾,但是孔鲋等人怎么可能真的不来?所以在昭璱等人收到龙卫府的消息圣天子已经到了大秦皇家学院内马上就要驾临艺术学院后,孔鲋等人就匆忙赶来。
    此刻头顶上的烈日很大,不大一会就将一干老人都烤的汗流浃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擦拭头脸上的汗水。
    虽然这个时候胡亥还没有到。
    方柔和戚懿两人从胡亥身前跑过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做任何的想法。
    “臣等恭迎圣天子皇帝陛下!”
    隔着老远,孔鲋等人就拜了下去。
    如今,胡亥的圣天子之名已经是大秦朝野上下通用的尊称了。
    “都说了不用前来,诸位爱卿都起来吧。走进去纳凉纳凉。”胡亥紧走几步扶起当先的孔鲋,和声道。
    “谢陛下!”
    圣天子如此体贴,自然让孔鲋等人无不感激涕零。
    ……
    大秦皇家艺术学院的毕业典礼没有在艺术学院内举行。各个学院的教授都到了,人委实太多了些。
    胡亥只得命昭璱将原本在艺术学院内举行的毕业典礼临时改成在正心堂内举行。
    当换好方柔衣衫的戚懿看到出现在正心堂内的圣天子皇帝陛下的时候,瞬间陷入呆滞状态。
    以她那颗小脑袋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同自己等人谈笑了一路甚至不知道艺术学院在哪的贵公子竟然就是整个大秦人人敬仰的大秦圣天子皇帝陛下。
    不过,此刻出现在正心堂内的大秦圣天子皇帝陛下早就没有了走在身边时的风趣和幽默,有的只是无边的几欲让人窒息的威仪。
    到底哪一个才是圣天子?
    方柔和戚懿两人都迷茫了。
    不过,做圣天子的宠妾实在是每个女子最为幸福的事情了吧?
    毕业典礼举行的很顺畅。
    大秦皇家艺术团的名单也一并确立了下来。而方柔和戚懿两女也同时被选入大秦皇家艺术团。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十月二号国殇日那一天,大秦皇家艺术团将会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毕业典礼之后,胡亥就在孔鲋等人的簇拥下离开。并没有在皇家学院内逗留。
    从在艺术学院正门前分开,到胡亥离开大秦皇家学院,胡亥都没有再同方柔和戚懿两女有任何的交流。
    似乎,圣天子已经忘记了两人一般。
    方柔和戚懿两女,心中不自觉的都感到了那么一丝的失落。
    只是,偶遇圣天子并同行一路的事情,却被两女不约而同的当作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深深大将那份失落和甜蜜都埋在心底最深处。
    也许会在某一日发酵,开花。也许只能埋藏一辈子。
    …………
    大秦历五十九年,二世九年八月十八。
    刚刚过完中秋节,大秦二世皇帝胡亥下诏,在帝国境内五十五个郡包括主要的县治中,设置奏疏铜鼎。
    奏疏铜鼎没有别的用。唯一的用途就是大秦各个郡县有冤屈的百姓亦或是勋贵世家富户豪门,可以向奏疏铜鼎中投入奏章。用来揭露各个郡县官吏的贪赃枉法亦或是不作为之事。除此之外,任何觉得对大秦有用的谏言亦或是建议,都可以通过这奏疏铜鼎来表达。
    投入奏疏铜鼎的奏章,你可以匿名也可以具名。具体如何,要看你自己如何行事了。
    但是任何一个奏章,尤其是举报各个官吏违法之事的奏章,如果所言无事,甚至是污蔑诽谤,那么等待投递奏疏的人的结果就是大秦律法的严惩。
    而安置在各个郡县中的奏疏铜鼎,在平日里都是密封的。唯一能够打开的人只有龙卫府。每一月,龙卫府都会在月底的时候将奏疏铜鼎同时开启。
    奏疏铜鼎开启之后,龙卫府将会着专人将每个铜鼎中发现的举告奏疏施以火漆封印,然后一起打包送入咸阳。
    最后由宗正府监察司来统一打开这些奏疏。
    至于奏疏中写了什么,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一诏出,天下惊。
    当然,这惊的只是大秦朝野上下的各级官吏。而天下百姓,则是无不拍手欢庆不已。
    有这样一个可以直接送达圣天子铜案的奏疏铜鼎,有任何的谏言亦或是对天下大事的看法,亦或是有不平之事,都可以直接奏禀当今圣天子皇帝陛下。
    没有人怀疑这样的奏疏会被人调包亦或是泄漏告密者的信息。因为开启奏疏铜鼎的人是皇帝身边的龙卫府亲卫。
    对圣天子皇帝陛下盲目的信任,带来的是对龙卫府同样无条件的信任。
    这个时候民风依然淳朴,虽然官场上阿谀我诈的事情不少。但是普通百姓还是甚少做违法乱纪之事,更不要说无端的诽谤朝中官吏了。
    所以胡亥虽然规定了对诽谤造谣之人严惩,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毕竟奏疏铜鼎可是任何人都能够投入奏章的。很难保证不被有些人浑水摸鱼。更何况,姬孽可的到现在都没有现形。
    而当初出现在咸阳以及关中的几次流言,也是到如今都没有抓到任何有分量的人物。
    想来,随着胡亥帝位的稳固,那些藏身在暗处居心叵测之人也是愈发的小心了。
    ……
    二世九年八月二十,正在东殿中处理各地汇总到咸阳信报的嬴真刚刚开始忙碌,就接到了宫中宫女的禀报,自己的老父亲寻到东殿来了。
    听到宫女的禀报,嬴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老父是为了什么来的。
    从六月那一次同胡亥带着些许尴尬和异样的单独出游后,嬴真为了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尴尬,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同胡亥打过照面了。
    一应诸事,都是通过胡亥安排给嬴真的翠珠来送到胡亥的皇帝书房。而为了防止被老父逼婚,已经坚定了本心的嬴真,如果加上先前半年时间,从年后到如今已经是足足有八个月没有回过自己家了。
    只是嬴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父竟然会直接寻到了东殿来找自己。
    咸阳宫本就是少有闲杂人等可以进出。再加上如今胡亥将内阁府以及六部都迁出了咸阳宫,而是安置到了咸阳宫正殿外的咸阳宫广场上,如今的咸阳宫可是除了皇帝胡亥外,甚少有外臣能够进出了。
    而东殿,做为黑冰台事实的总部,里面的人员也同样都是女子,没有一个男人。东殿的戒备是仅次于大秦皇帝胡亥寝宫的存在。
    以为躲到东殿就清净了的嬴真,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父竟然直接不管不顾的找到了东殿来。
    显然,老父这一次不是有什么要事,就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带自己回家完婚了。
    只是难道皇兄没有同自己的老父说过吗?
    赢真还确实是想对了。
    胡亥在那一次同嬴真的见面后,确实是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嬴腾了。一是赢腾如今主掌宗正府,而宗正府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事。至于宗正府监察司虽说挂在宗正府内,但是却是直属皇帝,有任何的事情都是可以直通圣听的。
    模糊的清楚了嬴真的心思,又没有完成嬴腾期望的胡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嬴腾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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