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君看了他一眼,慢慢道:“那个,我例假都过了七八天了还没来。”徐漠愣了,片刻后方迟疑道:“你是担心自己怀上了?不可能吧,除了安全期,我可是每次都用那玩意儿的。”
    对啊,确实不大可能。姜沅君想,自己被迫和徐漠秘密同居之后,便格外注意避孕。因为长期服用避孕药损伤身体,她首先就摒弃了这法子,即便徐漠百般不情愿,非安全期自己还是坚决要求他用套子,一次都不敢马虎,这样措施严密怎么会怀孕。
    “你说得对,不可能,我不能自己吓自己。”姜沅君重复着徐漠的话,仿佛在给自己仗胆一般。“肯定是我头一回任教高三压力大,然后生理期规律变了,也许过两天它自己就来了,对,一定是这样!”姜沅君握拳大声喊了两嗓子,嗖地起身继续吃饭。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又一个四天过去了,姜沅君那位女性亲戚还没来。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怕碰到熟人,她下午离开学校后打车跑到郊外一家小药店,买了两张早孕检测试纸回家。
    深吸一口气,姜沅君仿佛赶赴刑场一般拿着试纸去了卫生间。依照说明书上的要求留好尿液后,哆哆嗦嗦地将试剂条插进去,默默数着数,估摸着过了五秒再拿出来,然后看定时炸弹一般死死盯着那小小的试剂条,双手合十反复念叨:“老天保佑一道杠,千万不要两道杠……”
    然而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祈求,不久,小小的条状物上非常明显的现出两道杠,其中紫色的那道极其明显。哦,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姜沅君手脚发软,踉踉跄跄地奔回客厅,一头歪在沙发上。
    怎么会中招呢,自己一直都那么小心啊?嗯,说明书上说最好用晨尿,那个最准确,那意思就是说,非晨尿有可能不准,明天早晨再验一次?幸好她买了两个。可如果明早还是两道杠呢?
    自己和徐漠的关系属于保密状态,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大姑娘却去医院做流产手术,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她,所以要留长万不能去医院。
    好在月份尚早,药流还来得及。不过说是药流也不是百分百可行,念大学时候有个室友,和男朋友在一起,避孕失败,药流成功,可隔壁寝室一个女生就没成功,最后还是上了手术台,白白受二茬罪。
    药流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五,自己可是第一次药流,不会运气那么差,偏巧就落到那失败的百分之二十五里头去吧。姜沅君心乱如麻,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想了好一阵,最终还得面对现实。如果明早验还是两道杠的话,就赶紧去买药,毕竟药流时间越早越好。
    因为遭受这打击,姜沅君晚饭也没心思做,反正徐漠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她自己一个人煮点速冻饺子对付一下就好。她躺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懒懒地起身打算去烧水煮饺子,门铃却响了。这时候有谁上门,外婆和刘婧要来都会先打电话的。莫非是发传单或者推销的,虽然小区保安盘查得严,但总有高手能蒙混进来。
    姜沅君凑在猫眼上看了一下才发现,外头站着的竟然是姜艳秋。她怎么会来这里!自从姜艳秋算计姜沅君,害得她落到徐漠手里,而徐漠又把这房子过户到姜沅君名下之后,姜沅君就明确告诉姜艳秋,自己不想在这房子里看到她,她要找徐漠,直接去广厦,别来这边。
    姜艳秋担心徐漠看到自己和姜沅君母女不和,会影响她在经济上帮助自己,不得不答应了。自从姜沅君搬到这里,她拢共只到过两次。
    姜沅君盯着猫眼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打开了门。就算再厌恶姜艳秋,她总归是那女人生的,将其拒之门外有些过分。
    姜沅君弯腰给姜艳秋取了拖鞋,姜艳秋一进门,极自然地将自己手里的包包递过来,姜沅君直接无视,转身坐回沙发。她又不是姜艳秋的员工也不是那些迷恋她美色的男人,才不会对姜艳秋献这殷勤。
    姜艳秋一如既往地打扮得珠光宝气贵气十足,她五官本就精致,又有自家的美容养生会所,常年精心保养之下,灯光下那张脸肌肤白皙细腻,根本看不出她已经年过五旬。她要是和姜沅君走出去,相信有许多人会将她们当做姐妹而不是母女。
    姜沅君打量着姜艳秋,心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个生了自己的女人,明明是河街长大的,家风清白,父母都正派质朴,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冷酷无情,做人毫无底线的人了呢?
    “姜老板怎么有空过来,难不成c市那边的新店子关门大吉了?”姜沅君心里厌恶,一张嘴忍不住就是嘲讽。
    姜艳秋恼怒地看了一眼女儿:“沅沅,我是你妈!我们母女那么久没见面,我特地来看看你,关心关心,可你这是什么态度?”
    姜沅君冷笑:“你这样的妈我可要不起。我们许久没见面,有多久?久得过我小学六年就看到过你四回,久得过我初中三年看到你两回,久得过我高中三年你一次都没露面?我如今长大成人了,姜老板的所谓关心还是免了吧,这辈子你能不再祸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真正需要你关心的是外婆,你说说你自己都多久没去看过她老人家了?”
    姜艳秋一进门就被女儿一顿抢白,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可她这次回来,是想求助徐漠,而徐漠又比较忌讳自己去广厦公司找他,没法子,他只能来这边。为了自己的生意,姜艳秋强压下心头火气,耐心解释道:“外婆那里我已经去过了,这不在那边吃完了饭才过你这边来的。”
    姜沅君听姜艳秋这样一说心里才好受一些,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道:“我还没吃晚饭,正准备下面条,既然你已经在外婆那边吃过了,那我就不做你的分了,你自己看电视吧。”
    姜艳秋皱眉:“这时候你还没做晚饭,徐漠呢,他也不吃?”姜沅君没好气地道:“我只管我自己,谁管他吃不吃!”
    姜艳秋扶额,急道:“沅沅你怎能这样,我跟你说了多少回,徐漠这里你要牢牢抓住,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恃宠生娇。外头漂亮女孩多得是,徐漠想要一抓一大把,你对徐漠要温柔,让他醉倒在你的柔情攻势之下。我记得徐漠赞扬过你的菜炒得好吃,你就在这方面多下功夫。你想你拢住了徐漠的胃,还愁抓不住他的心?”
    “行了,茶几上的水果你随便吃,我要煮面条了。”这女人又在这里灌输自己那套二奶理论了,姜沅君气得肝疼,额头青筋一阵阵跳得厉害。她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咽回那些几乎冲口而出的回击言论,咚咚咚冲去了厨房。
    姜艳秋打开电视胡乱看了两眼,起身去了卫生间,没多久便旋风一般冲了出来,想了想又冲进厕所,手里拿着那段早孕试剂条,喜气洋洋地道:“沅沅,你,你这是有了啊,徐漠知道了吗?”
    晕死,居然忘记把那东西丢进垃圾桶了,偏偏叫这女人给看到了,真是太失策了!姜沅君连道失策。
    姜艳秋当初卖女求荣之后,不但丝毫没有内疚感,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为姜沅君好。说什么徐漠这样的金龟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姜沅君早就不是处女之身了,失去了玩“欲擒故纵”那一套的资本,只能走“母以子贵”这条路。
    而徐漠那样的出身,家里头长辈肯定极其看重子孙传承,只要怀了徐漠的孩子,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徐家大门,让姜沅君一定要把握机会。
    姜艳秋当年明明当上了锦衣玉食的阔太太,却因为姜沅君这个小扫把星被赶了出来,很显然这么多年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姜沅君如果能嫁入豪门,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变相圆了她的贵妇梦。
    姜沅君一想到这些就冒火,心道这下好了,瞧这女人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样儿,这下自己别想安生了。
    不行,得在自己给她恶心坏之前打掉姜艳秋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姜沅君冷冷地道:“你兴奋什么,还没确定,就算确定了,我也不会留。我和姓徐的不过暂时在一起罢了,我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娶我,生个私孩子出来,我的工作立马会丢掉,我脑壳有包才会生下孩子。”
    “我看你是真的脑壳长包!千万不能打掉孩子!”姜艳秋一跳三尺高,贵妇派头也不装了,尖声大叫道,“母凭子贵,徐家那样的人家,最看重子嗣,徐漠本来就喜欢你,你又有了孩子,这下他肯定会迎你进门。你个蠢东西竟然说要打掉孩子,真是气死老娘了!”
    姜沅君梗着脖子怒吼:“谁稀罕进他家门了,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姓徐的喜欢我了?”
    姜艳秋哼了一声:“说你蠢你还不信,老娘的眼睛毒着呢,别看姓徐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样儿,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其实他看你的眼神就出卖了他。当年赵振华那天杀的就是这幅德行,你妈不会看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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