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本来就冷,今年又是大寒之年,秋天一天天地深,于是满眼是处,尽是萧条之意。
    看着一树梧桐尽黄,环儿说道:“大娘子,渭州与杭州不同。”
    “是不同,与京城也不同。江南是小桥流水,是亭台楼阁,是桃花柳杏,是粉是脂。京畿之地是千年古都,是河北一望无际的大川,是太行巍峨,是牡丹,大气又富贵。西北是烈风,是冰河雪域,是游牧羌笛,是满川野菊,杀气凛然。”
    也不绝对是。
    丈夫又去了前线,来到西北,从延州小战,到渭州,接连着经过数场战役,崔娴自然而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杏儿听了一呆,问:“那么巴蜀岭南呢?”
    “我也没有去过,怎么知道?”
    “巴蜀是好地方,岭南不行。”四儿确切地说。
    “官人未必赞成你的话,他说岭南也好,只是人们不重视。”
    “岭南有什么好的?”四儿狐疑地问。自古以来流放之所,怎么是好地方呢。
    “大禹定九州,扬州为最下一州,但如今呢?自古以来,不在地利,而在人治。中国乃耕种之所,耕种必须有水有土,岭南水系发达,虽天气炎热,未必不是好地方。”
    崔娴只说对一半,若是放在沙漠之地,若是有能人,同样能让它开花结果,可再能干,终是沙漠,开出的花只是一朵小花,结出的果也只是一个苦果。不过能说这话,也是受了郑朗影响,比较超前。
    忽然门房进来禀报:“几位娘子,朝廷下了诏书,换了通判。”
    原来的通判叫张济,能力不算很大,胜在老实,郑朗容易调动。吏治之材是差了,可郑朗很喜欢。韩琦接到郑朗书信后,就想到渭州。不说他多事,他本来就喜欢多事。
    认为前方在打仗,后方需要一个能人调度后勤供给。于是想到他的好朋友尹洙,因为得罪夏竦,调到郓州做了通判。借机上书将尹洙重新调来。朝廷看了看尹洙的履历,又看了看张济的履历,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
    韩琦虽推荐好友,也是正常的人事调动。
    能人风尘仆仆地来到渭州,动作十分快,是韩琦给他的信,马上泾原路就在大战,你速来渭州,保家卫国。
    崔娴皱眉头,换别人认为尹洙是能人,又久在西北,熟悉军旅,可是崔娴知道,这些都是君子党的大佬,能力未必有之,但全是老太太老祖宗,泾原路已经有了一个腾宗谅,再来一个尹洙,丈夫以后有的是麻烦。
    放下手中茶杯,十分惆怅,良久说道:“随他来吧,反正官人在泾原路呆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
    缘边四路皆不好治理。蕃汉杂居,生活习惯各不相同。其中又以泾原路最难治理。其地位于吐蕃、西夏与宋朝界之处,有的部族倒向宋朝,有的部族倒向吐蕃,还有的部族倒向西夏,有的两面倒,有的三面倒,还有的自行独立,什么也不倒,包括对宋朝都看不顺眼。
    没有战争,这里也成为宋朝最难治理之处,侥幸四个缘边大佬做得都很好。抛开军事不提,仅是政绩,四个大佬在民族问题上处理皆是很出色,没有一个人是差的。
    但这些终是隐患。
    特别是郑朗抓获来的那批俘虏与强行迁移过来的百姓。
    自愿而来的百姓问题不大紧,他们虽是西夏人,一直对宋朝很忠心,赵德明在世之时,还与宋朝眉来眼去,加上元昊倒行逆施,能来到宋朝最开心不过。
    关健是前者。
    郑朗民族问题处理得很不错,但这些问题仍然存在。比如各族之间原有的矛盾,无论郑朗怎么化解,一直存在。
    他们的涌入,牧场平川的侵占,与本地居民产生新的矛盾。
    政治宗教信仰风俗观点不同产生的纠纷。
    等等原因,但世无两全其美之事。郑朗对范仲淹说,只要有能力,鱼肉与熊掌皆可兼得。说得有理,有人终身泡不到一个妹妹,即便泡到,还要小心杏花开到墙外。有人能泡几十个几百个。后者终是少。
    有弊端,也有利处。
    与李元昊虐待相比,与以前宋朝的杀俘政策相比,郑朗的政策更柔和。再经过宣传,西夏境内一部分百姓蠢蠢欲动,只是元昊手段残酷,边境看得紧,才没有大规模向宋朝潜逃。这是武力手段,长期积压下去,会产生很多矛盾。
    善待战俘,到了关健时候,西夏将士就不会死战,一旦失利,会举手投降……
    郑朗能做到,元昊也能想到。
    吴昊秘密来到潘原泾水河畔。
    郑朗从西夏掳来一万五千多户,两万五千多名战俘,还了三千名老弱病残的让元昊伤神,还有两万两千多名战俘。也不可能将他们安排在一处,那样非得出乱子不可。
    于是自华亭开始,到潘原到泾州,一直往后方安屯。有的安排到关中内陆地区,正好开三白渠,将一半人安排过去,一边开渠一边屯田。剩下的也看情况,向往宋朝的保留着原来部族没有打散,强迫来的,逐一打散,编入当地各族或者另行安屯。
    不止这批西夏人,还有镇戎寨北面各部族,也将他们全部驱逐过来。有一部分人忠心于宋朝,但数量很少。可以从西夏十万大军潜入好水川宋军居然不察,也能判断出来北方诸族有多少对宋朝忠心的。
    还是用这个方法安排。
    好处立显,此时元昊入侵,几乎成了一个瞎子,再不象上次好水川之战那么灵光。
    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更要命的是泾原路防线是自安化到渭州、潘原、原州,向北向西密布着大量的堡砦,也驻扎着许多军队。但向东向南几乎没有什么堡砦存在,驻扎的兵力也很少。
    元昊没有攻打之前,将郑朗视为平生第一对手。
    派斥候进行周密打探。
    虽然北境清空,想打听大的消息也不难。正好泾原路为了钱帛,执行市易,许多商人涌入,鱼龙混杂,包括从兰州境内来的蕃子,要民族融合政策,不能搞岐视,对这些蕃子同样一视同人。
    利处很多,弊端也有,一些斥候便涌过来,将消息逐步带了回去。于是元昊将视线集中在这一地区。
    吴昊找的第一个人便是嵬名伟,是党项人的牙将。
    西夏军制比较原始。掌握地方藩镇大权的叫节度使或州刺史,下属有行军司马,牙内都指挥使,蕃部指挥使。后三者统称为牙将。往下还有都押牙,孔目官。另外就是各族军事长官,小族仍称指挥使,大族有军主,副军主,指挥使,副指挥使。几个联合部族则有都军主,都指挥使,都知兵马使,都巡检使,都校,都监,都判。此外部族还有部长,防御部落使,部落游奕使。元昊为帝后,进行了军事改革,一是明号令,以兵法勒诸候,二是建立正规的王朝统军,遥控地方,三是仿照宋朝厢军编制划左右厢十二监军司,四是全民皆兵制,五规定西夏常务军的常备标准。原来存在的各个称号依然保留。比如牙将,都军主,指挥使等等。
    嵬名一词是姓。原来李继迁姓李,伪降宋朝后赐姓为赵,李元昊继位,将党项皇室李姓改为党项姓为嵬名。然后又学习唐宋的赐姓制度,将一些内亲与亲信先后赐嵬名一姓。
    嵬名伟是牙将,又姓嵬名,被捉住后,立即吸引泾原路高度重视。一番毒打后,先后招供,表示诚服。有供词在手,又考虑到他的影响力,于是泾原路诸位大臣换成优抚手段,将他安顿在潘原城外党项人战俘中,还授了一个都校之职。
    自从元昊将主意打到这个群体上,派了斥候秘密联系,再次将他策反。吴昊潜入泾原路,找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看到吴昊,出忽嵬名伟意料,张大嘴巴。
    “你不要惊讶,陛下对你们十分看重,所以才派我来的。”吴昊从容说道。
    两人在一处偏静的山坡上会面的,秋风一吹,吴昊的脸被吹得铁青,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实际这小子心中十分懊丧,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让宋人捉住,会将自己皮剥掉的。
    “陛下……”
    “你能鼓动多少人?”
    “吴尚书,不多……”嵬名伟摇头,又将情况禀报一遍。
    按照郑朗掳获与迁移的人数,能鼓动的人会有很多。两万多名战俘,未必个个人愿意冒险反叛宋朝,大闹泾原路后方,但有一部分是西夏的死士,还有大部分他们家人在西夏境内,思念家人,如果鼓动得好,正好元昊大军就在北方策应,两万多将士会有大部分人趁早机揭竿起事。
    郑朗为了表示他的优待,还让他们保持原来一些生活习惯,比如游牧狩猎,发放了一些原始的武器,比如民间制的弓箭。也是不得不为之,若不是这样,这些人没有自保本钱,会被本地虎视眈眈的原住民生吞活咽。
    还有镇戎寨与西夏境内掳来的百姓,最少有一半人依然思念西夏。那么可以组织三万多军队。若是依照党项人的生活习惯,女子同样可以入军参战,人数还会更多。
    实际没有那么乐观。
    郑朗的民族政策起了效果,一部分人开始死心塌地计划在宋朝永久生活。
    西夏本身情况很糟糕,又让许多百姓失望。
    最后便是打散,太分散了,有的都在关中内陆,即便他们对西夏忠心耿耿,鞭长莫及,敢从三白渠举兵起义,不远数百里,奔到泾原路来吗?不知道能鼓动多少人,但嵬名伟小心地试探,在他手中仅能鼓动一千余人。其他的人交谈一番,看到他们对西夏没有什么想法,怕暴露,嵬名伟主动绕过这个话题不说了。
    “一千多人,也不错了,”吴昊开心地说。
    看着远处的群山丘壑,吴昊心中盘算一下,又说道:“分成两步计划,第一步我会南下,联络其他人。假如皆象你这里,我们大夏最少能在泾原路后方鼓动四五千人。此时泾原路后方兵力空虚,有四五千人足矣。举事之时,你们率部击杀那些原来的族人,使原住民仇恨你们。如果是宋人,那是最好不过,为你们所逼,会有更多迁移过来的大夏百姓加入。”
    “好计策。”
    “不算什么好计策,在中国历史上类似的谋略很多。但宋朝是中国么?只有唐朝才是中国。”
    这是一个地道的汉奸。
    西夏人也说俺认的是唐朝,不是宋朝。是唐朝给俺的恩惠,与宋朝无关。不然怎么办?难道让宋人指着他们鼻梁骂,说他们是忘恩负义之辈?
    吴昊出此歹毒之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嘴角挂起自信的笑容,又说道:“第二步计划,利用宋人相信你,用采购讨要过冬衣服为名,派几十人进入渭州城,最好再派一些人潜入渭州城中。然后伺机击杀渭州大小官员,最好能劫持郑朗的家眷。某听说他痛爱他的妻妾与女儿,将她们劫持,此人方寸大乱。此战我大夏必胜矣。那么泾原路会一举为我大夏所得,你到时候也会立下首功,荣归兴庆府。”
    “好计策。”嵬名伟听后眼睛亮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以后我再吩咐你,你先将这两件事,特别是最后一件事办好。从现在着手吧。”
    “喏。”
    吴昊脸上终于微笑,自己这一行,是不是兵法中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呢?有可能真的会让自己立下奇功,名垂千古。
    想到这里,又说道:“好好去做,我继续南下。”
    一行人借着暮色,又向南方潜伏而去。
    ……
    元昊大军来犯,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机遇,但对大多数宋朝官员来说,却不喜欢。
    过山车不是人人都想做的。上了巅峰固然欢喜,下了底谷更是担心。这比坐过山车更危险,丢官事小,弄不好连命都搭上了。
    尹洙过来交接,张济开心不过,迅速交接完毕。
    也没有细看,本来就是通判之职,又在郑朗手底下为官,尹洙不相信张济有什么本事能在郑朗手下耍出花招。交接完了,张济,你好上路了,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迅速接手渭州事务。
    郑朗不在,他成了渭州城头号长官。
    先做了防御工作,然后派出斥候打探前线消息。
    此时元昊正在围困彭阳城。
    斥候回来时禀报十万大军将彭阳城围得水泄不通,好象彭阳城中将士放了一把火,使敌人受了严重损失。其他的因为现在彭阳城四周全是光山,无法潜伏过去,带不回来消息。
    然后尹洙问郑朗在何处。
    无人知道,连葛怀敏也不知道,只是在西夏大军到来之前,郑朗从彭阳城带来一条命令,下令他在第背城三军勿动听候命令。这是郑朗最后一次下的命令。
    在不在彭阳城中,尹洙问许多人,都说不知道。不但不知道郑朗在什么地方,连韩琦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再问彭阳周边诸寨,与葛怀敏一样,都是下令没有郑朗手令,三军勿动。
    这一次葛怀敏似乎很听话,也不得不听话,元昊亲自率军前来,他手里不是七万人马,而是两万五千人马,失去底气。当然,真听话会更好。第背城面积不大,葛怀敏不得不将大军驻扎在城外。
    构建了工事,但终不是城寨,没有坚固的城墙可守。这两万五千人马对元昊来说,垂诞欲滴。可是经过多次练军与精简之后,战斗力十分可观。背后还有第背城,又夹在镇戎寨与笼竿城之间,周边又有张义堡、开远堡、瓦亭寨拱卫,军中还有许多勇将。元昊只能集中大部军队才能得逞。元昊敢将主力军队率领到第背城吗?
    这次战役可不是好水川战役,让西夏军队三川寨、怀远城、张家堡经过,居然没有宋军察觉。只要元昊敢将主力军队集中到第背城,宋军就可以轻松的关门打狗。
    但是不可能。
    因为宋朝有宋朝的军法。
    友军畏敌不救,轻则罢官,重则砍首示众。
    元昊也正是利用这条军法,多次钻了空子,围点打援成功。
    葛怀敏自以名将负之,更不敢畏敌不前。元昊也会设计让他调出两万五千名宋军。因此原先制订的计划越来越复杂。
    但知道整个计划的也不过四五人而己,尹洙肯定不知道。
    搞不清楚情况,先将渭州可怜的兵力分出一部分,支援新寨与铁原寨,这是彭阳到渭州的南大门。必须看好它。然后派人继续打探前线消息,就接到情报,说西夏在彭阳城筑土山。
    尹洙感到一份紧张,跑到郑家,不顾避嫌,也要见崔娴。
    崔娴让他进来,尹洙客套一番,开门见山问道:“崔娘子,行知在何处?”
    “师鲁,妾身也不知。”
    “他在不在彭阳城?”
    “妾身是妇道人家,师鲁怎么能问我呢?”
    “如果在,我必须调兵营救。”
    崔娴本来不想说的,听到他调兵营救,有些急,怕的就是这个。这次会战,几个月前丈夫就在逐步商议,直到战前还做了仔细的变动,原来张济在渭州城,只顾尽好自己本职,不怕。但尹洙一来,会胡乱插手,也会坏大事。于是说道:“官人不怕,还有韩稚圭在,官人不会让他冒危险的。师鲁,你可以想一下,彭阳城周边兵力有没有调动?”
    “那么行知人在何处?”
    崔娴叹了一口气。此行最危险的便是张方平,丈夫有意正大光明的在彭阳城现身,正是诱元昊前去彭阳。而且元昊多疑,包括他的带兵之道,因为其人狡猾,手下缺少铁军,用兵之道也是如此,破开来说,就是四个字,声东击西。我要攻打东边了,实际多半去攻打西边。或者进一步做诈降,对范雍说我要投降,实际准备攻打你了。
    定川砦是破绽,容易断去水源,元昊会重视,但不会直接攻打定川砦。即便攻破定川砦,对他意义不大。因此会做一系列的调动,攻打彭阳城会迷惑宋军,再加上丈夫现身于此,也必是元昊的选择。至于接下来元昊怎么安排,无法算出。但第一步是必然。所以之前给了彭阳城大量的防御物资,兵力不多,可防御力量雄厚。
    只要坚持几天,四周宋军不来营救,元昊也会反应过来,郑朗不在此处,不会在此耽搁时间。而这几天很关健,在泾原路无论怎么防范,西夏人也有刺探存在,之前害怕惊动元昊,不能随意调动兵力的,顶多是几千人的调动。这个无关痛庠,关健是后面调动的军队。这个需要时间。
    可是西夏人前来,全军十万,彭阳城即便坚守几天,也会有很大压力。是功劳,也是煎熬。这是张方平第一个任务,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因此此战过后,张方平会立下大功劳,是丈夫有意成全他的。
    崔娴也乐意看到,虽说不结党,最少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否则进入朝堂,容易孤立。
    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郑朗与韩琦人在何处,崔娴真不知道。崔娴说道:“师鲁,此战之前早已计划妥当,包括稚圭也参与谋划。当时没有想到你会来,已经安排好了,你最好不要变动,不然会有不好的后果。”
    你没有将我丈夫放在眼中,但你得将韩琦放在眼中!
    尹洙碰了一个小小的钉子,讪讪说道:“崔娘子,我是担心。”
    “沙场九死一生,若是怕死,谁来保卫这个大宋?”
    尹洙不好说,只好离去。
    然后便是嵬名伟派人求过冬衣服。
    来了几十人,诉说困难。
    是很困难,不但全国,关中百姓因为此战受压最重。先是朝廷免赋免役,可后来财政跟不上去,也不免了。不但不免,力役反而在增加。三白渠募工,秋收后,为了生活,涌过去近十万百姓募工,以求得到物资度日糊嘴。这倒是好处,加快了三白渠施工进程。
    反过来证明关中百姓的压力。缘边四路也不大好过,虽多处地方免去赋税,但力役繁重,耽搁了生产游牧。这是无奈的事,比起西夏人,算是在天堂里,西夏人因为战争,挖草根,捉老鼠,甚至挖地虫蛹吃,以求活命。
    这一切就是元昊带来的后果。
    尹洙听着他们唠叨,看了看库房,州库里还有许多财帛,没敢动用,本来想动用的,渭州的司房参军事给了他警告,这些财帛是用作战后奖励,还有建造大批新寨用的,你不能挪用,我也不会让你动用。
    无奈,拨了一些物资给他们,想将他们打发回去。这些人不满,继续呆在渭州城唠叨,尹洙置之不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等郑朗回来再安排你们。
    嵬名伟大喜过望,没有想到居然轻松地将一百多号人送到渭州城。听说后,亲自来到渭州,找尹洙又哼哼一番,没有成功,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将手下找来,说道:“我们一道去郑家看一看。”
    溜达溜达,溜到郑郎府邸门口?正好四儿与环儿从街上买东西回来,他的属下悄声说道:“这两个女子就是郑朗的小妾。”
    “她们就是郑朗小妾,长得不行啊。”嵬名伟不解地问。
    四儿与环儿不是绝色少女,长相十分清秀,也不算差的。但在嵬名伟心中,以郑朗如今的名声,又是如此爱恋,几个小妾一定会是国色天香。因此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马上没有让他失望,江杏儿抱着郑航走出来,站在门口,三个少妇在说着悄悄话。
    “这个女子倒不赖。”
    “指挥使,她就是郑朗的另一个小妾江杏儿,写得一手好字,那个女婴便是她的女儿。”
    “好,你们继续盯好,将他家地形仔细察看清楚,还有小心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看出破绽,等我吩咐。”
    “是。”
    嵬名伟又盯着郑宅观看,几个跨院,面积不小,但知道这是郑朗用很公平的价钱买下来的。院内又有一些树木,虽然秋深,多数树叶凋落,可有的树木就倚在墙边,可以隐蔽身形。墙也不高,搭个人梯便可攀爬过去。
    后面是两条冷静的小巷子,行人不多。好消息不止这些,郑朗去了前线,带去一部分侍卫,郑家剩下的侍卫不多,只有八九人而己。更大的好消息是新通判带来的,他将渭州守军分出一部分,支援新寨,渭州城中兵力同样严重不足。
    看了看,江杏儿与环儿三人进去,嵬名伟也不敢久留,再次低声吩咐几声,迅速离去。
    嵬名伟刚返回,吴昊风尘朴朴的重新回到潘原。
    此行不太圆满,也不太失望,聚了一聚,能聚起三四千人。但没有对嵬名伟说,怕他失望,信心不足,于是信口开河,说道:“我笼到了六千多壮士。”
    “六千多人?”嵬名伟当真了,也兴奋了,说道:“吴中书,我还得知了一条好消息,渭州此时分兵去了新寨。守军只有三千余人。”
    将渭州城中的情报说了一下。
    吴昊眼睛瞪大起来。
    他不是嵬名伟,马上就看到了更大的机会……
    后方吴昊在使着毒辣的阴谋诡计,前方葛怀敏终于按捺不住,率军行动。(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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