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啼笑皆非,真是惊喜的一天,又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天,包括云中书城在内,都投了很多票,但始终被压了十几票,呵呵。不过这个月大家已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喜,夫复何求。还有对诸位读者打赏、订阅、推荐票与月票的感言,等一下写。先求一下保底月票。七月虽下了新书榜,继续战斗。三十五万字,是我承诺的保底字数。江南会同样有许多有趣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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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赐新进士绿襕袍、白简、黄衬衫,意味着他们是真正的宋朝臣子,而非布衣。前三名还要赐酒食五盏,其他人赐泡饭。但就是酒食五盏,居然有人喝高,看着郑朗艰难的将五盏酒喝下去后,一张小圆脸象关公的脸,包括脖子都红起来,赵祯与诸臣皆是呵呵直笑。
    到了挂花跨马游街时刻,小太监扶他上马,低声说:“状元公,小心啊。”
    “没事,我知道。”郑朗也低声说。头脑还是很清醒,但酒量差,又伤脸,于是成了这副样子。
    张方平在后面摇头苦笑,实际也没有让郑朗喝多少酒,太监勘酒时看到他酒量差,刻意勘得很浅。可他是他,郑朗是郑朗,两人不好类比,往东华门外骑去,张方平担心地问:“郑状元,不大要紧吧?”
    “无妨。”
    张方平看看自己,又看看身后的杨察,又道:“当之有愧。”
    吃酒时,张方平才从官员嘴中得知一些消息,自己中榜眼有一分自己的功劳,名次不高陛下不好过份提拨出来。也有一份天意,若不是自己当时拦住郑家子,才共商大计,联名上书,何来榜眼。
    郑朗脸是红了,酒也略多,思维却很清楚,道:“张兄台,当受之,你若无为国为民分忧解难之心志,何来机缘?天意纵然予之,更要人为。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相应,恒!心志才是根本所在,外来机缘终归有之,无心志即来亦捉不住也,有心志机缘早迟随之而来。以兄台的雄心抱负才华,更当受之。”
    头脑还是很清楚,否则差一点能说出,此届举子唯君耳,连我有可能不及你远矣。
    这是对张方平人品的尊重,若一个个象张方平那样保持着不结党,何来后来党争之事发生。但正是他没有党援,所以文武双全,吏治清廉,更是成为张咏后又一治川能吏,可最后的政治生涯很难达到巅峰。
    也是郑朗迷惑的地方,若不作为,无所谓,自己要名声有名声,要财富有财富,还想要什么?要小皇帝屁股下面那个座位,不说不可能,就是可能,皇帝当真那么好做的?看看赵祯一年接着一年苦逼的到来……
    想要做事情,必须得结党。或者自己结一个郑党,这边与吕党斗斗,那边与范党拼拼?倒是什么呀,不如回郑州玩去。
    另外一个疑惹,张方平写的几篇文章郑朗都读过,看似在军事上很有作为,兵法上也很懂,然上了战场会是什么情形?赵括是一例,相反的韩信、霍去病、岳飞等人很少去看兵书战策,但仗打得很好。真上了战场,张方平是裴行俭或者是马谡?
    若是裴行俭,那倒是国家福音,文官率兵与武将率兵截然不同,少了无数条掣肘。
    脑细胞发达,整天琢磨那么多事,郑朗居然感不到累……
    便出了东华门!
    江杏儿与四儿正坐在马车上候着。四周挤满许多达官贵人,有的贵妇人凑过也向她们贺喜,她们身份注定是妾,可未必妾就是一文不值,看丈夫尊不尊重了。若不尊重,这个妾与婢并无二样,丈夫若是尊重,亦不能小视之。
    试问状元公对这两个小婢尊不尊重?
    一会儿两个少女被一群贵妇人夸红了脸,眼睛乐成一条线。忽然侧道上两车驴车驶了过来,上面还有一顶绸篷。到了她们身边停下,里面传出一声:“小师母。”
    四儿与江杏儿扭头看去,看到两辆子里面伸出四个脑袋瓜子,笑骂道:“你们太过淘气,为什么也来了?”
    司马光道:“小师母,等候并不是一件很美丽的事。”
    王安石在另一个篷车上道:“岂止不美丽,简单太痛苦啦。”
    “我来看一看,”将绸布拉一点,见到两小伏在软垫上,歪着屁股,大约在家中忍不住,让严掌柜喊来车子,扶上去的。两小姿态很难看,怕羞将绸布拉上,只开了一个小口。看着四双贼兮兮的大眼睛,杏儿哭笑不得,道:“天热,你们伤口未好,不能出来。”
    “出来好啊。”司马光道。
    其他三个脑袋一起点。
    呆了很长时间,知道两个小三子嘴巴多厉害,江杏儿可不想与他们俩人斗嘴巴子,想了想跑到后面铺子里买来几条巾帕子,递到他们手中,道:“天气热,擦擦汗。”
    “谢过小师母。”
    严荣忽然大声道:“东华门开了。”
    鞭炮声大作,仪仗列开,鼓乐响起。郑朗骑着马慢悠悠走了出来,小脸依然红朴朴的,因为发育有些迟,脸孔还是很稚嫩,就象一个娃娃一样骑在马上。人群中响起了一片议论声:“状元公真的很小。”
    “是啊,才十七岁。”
    不能以十七岁看待郑朗,气度很淡很沉稳,也象一个小大人了。于是人群里一些小美妹们看着更喜欢,发出一声声尖叫。反正人多,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叫。
    江杏儿担心地说:“郑郎喝了酒?”
    司马光道:“小师母,状元肯定要喝酒的,那是皇上赐酒五盏。”然后一脸向往。
    仪式才开始,整整折腾了一天,傍晚时一起集中到贡院前期集所例置局,这里又有一系列的礼仪,三名礼部长者主持,又有纠弹、笺表、主官、题名、小录、掌仪、典客、掌计、掌器、掌腾、掌酒果、监门等小吏。并不是这一天晚上就结束的,旬日后还要向皇上朝谢,数日拜黄甲、叙同年,然后以四十为分界线,上者立于东廊,下者立于西廊,再拜,再择一长者,状元拜之,后择一少者,拜之状元。
    看看礼官多好,知道团结一致的重要性,可礼仪做到了,实际没几个人想起来。
    再赴国子监,拜先圣,也就是孔夫子,赐闻喜宴于杏林苑,诸官作陪,这才题名刻石。其中所有用度,皆官府支付。
    在这过程中,任何人见到状元,就包括吕夷简、李迪、赵元俨,乖乖避让三舍。
    赐假返乡,指河南北山东河东关中江淮一带士子,至于剑南与江南西路的学子很苦逼的,太远了,一来一去得几个月时间,只好乖乖的呆在京城里面,等候朝廷赐官。但已经很人性化,荣归乡里,也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实际上是鼓励文治,看到没有,好好读书吧,以后就能象这些进士一样风光了。
    折腾一天,郑朗筋疲力尽,特别是这身官服让他很无语,大绿的袍子,偏偏上面插着一朵大红花,连四角小幞头上也斜插着红色的花朵。幸好幞头是黑色,若是绿色的……
    马交还了官吏,到回客栈的时候。
    刚要上宋伯驶来的马车,就看到四个脑袋从另外两辆驴车鬼鬼祟祟的往外伸,很不悦地说:“司马三郎,王三郎,不是让你们在客栈里养伤吗?”
    京城还要呆上一段时间,最终要回去的。不能这样趴在软垫上回郑州吧?
    必须在这之前将臀部的伤养好,然后回去,还有亲事要办。其实京城已经有许多人在准备亲事,虽然诏书一下,让一些人愁眉苦脸,家有妻子的限一限能理解,可仅是订亲也要限制?
    更有人怨气冲天,宋朝不也才立国几十年吗?五代十国时,那有这一套啊,周太祖郭威柴皇后、杨淑妃、张贵妃、董德妃,四个全是寡妇,人妻,人家若大的皇帝还就好这一口子。
    礼教又在何处?难道郭威差了,可以说五代以来,他是真正第一个开始着重民生的皇帝。
    无奈,只好选择未亲未婚的少年郎,这一拘束,还能选出多少,中了五百多个进士,不足百人可供他们选择。而且一半人早就“预订”好了。于是有的人想来想去,特别是一些地位比较低可有钱的商人,将视线转移到了特奏名士子身上。问了问,有的岁数大的,妻子死了,有的因为穷,妻子离之,非是自己出之,成了鳏夫,这也好啊。诸科里面,也能找出几碟味道不错的小菜。
    这个郑朗不管。
    再说,他真要与天下人为敌。
    两个小三只是嘿嘿笑,我不回答,你懂的。
    四儿撒娇地道:“大郎,我该喊你状元公,还是大郎?”
    小姑娘高兴蒙头了。
    “别人喊公,你也要喊?不怕将我喊老了?我不喜欢。无论中不中,我还以前那个人,特别是你们,也是我的亲人,别人怎么说,不用去管,自家人说,自家人得意,只会让人笑话。”
    “喏。”
    吕小三很不同意,道:“郑状元,你连中三元,为什么还要如此低调?”
    “是连中三元,可吕三郎,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时间我是风光,然过这段时间是什么?”
    在这十几天内,郑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有大臣见到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可过了这一段时间,一分配官员,你别拿状元那一套吓唬人,否则会很麻烦。就是这段时间也别当真,以为中了状元能猖獗一时,那想法也很错误。
    又说道:“水满则盈,月满则亏,越是这样,越要谦虚谨慎,与虚伪无关。但反过来,越是低谷,越不能灰心丧气,在振作精神,找出人生的希望。所谓胜不骄,败不妥也。”
    “状元,我懂的,阴盛而以阳剂之,阳盛而以阴剂之,亦谓中庸之道也。”王安石道。
    “也能说。”郑朗笑了笑,可这样一来,中庸之道越阐述越广大,麻烦也会越多,那么儒学何时才能修得完?仅说了这一句,没有再批评几小,才十几岁,怎么能不有好奇心。又道:“回去吧。”
    ……
    小状元不能喝酒,成了笑谈,很快传开。
    诸位士子摩拳擦掌,这一回有了,俺不与你谈诗,也不谈词,也不谈赋,不谈文,不谈字,不谈琴,不谈画,拼力气,那是武人做的话,我们是高高在上的文人,不屑为之。但可以与你喝酒。
    使郑朗很悲催,一系列活动没有结束,不能立即离开京城。以前闭上门来苦读圣贤书,大家能理解,现在连中了三元,这些天是新进士狂欢时刻,若再闭门读书,未必过于高傲。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第二天拜帖象雪花片一样飞进客栈,郑朗心中戚戚,拉了张方平一道,与友谊无关,张方平从小就与山东(太行山与崤山以东,非今山东)刘潜、吴颢、石延年、韦不伐、陈靖、田度、马武数十皆负豪杰之气不得聘者,作好奇论,纵酒高歌,或与诸酒徒游,对不对不作评价,可煅练了他一身好酒量。
    敢情将张方平当作了酒桶。
    无奈,不能喝酒,只好拖一个强大的垫背过来。
    就是这样,你也得少喝几盏,好了,晕乎乎的用马车拉回去。刚到客栈,又让两小黄门引进皇宫。
    赵祯看到他一张红红的脸蛋,又呵呵的乐起来,道:“郑卿,你喝了几盏?”
    “四盏。”
    “四盏是多了些,”赵祯说完,与阎文应皆狂笑。一盏酒大约二三两,但不是后世的高度白酒,宋朝的酒水大多是米酒性质,度数比较低,否则《水浒传》里不会有武松喝十八碗酒打虎的情节。碗比盏容量更大,若老烧酒,什么酒量也趴下了,甭打虎,连走不走起来路都会是问题。就是小皇帝的酒量喝上也能十盏八盏。
    赵祯笑完后,对阎文应道:“去沏一杯解酒茶来。”
    “喏。”
    赵祯又看着郑朗道:“可多否?”
    “多了些,但脑袋还清醒着。”
    “那就好,朕问你,为什么想要去江南?”
    “陛下,臣早想好了,未中状元也想去江南。臣主要用意是修书,若将这本书修好,有可能会对国家有帮助。”
    “修书与到江南有何关系?”赵祯风闻一些,隐隐这个中庸很大。但对郑朗所说的帮助不是很明白,其他人同样很难明白。但确实它很重要,包容调剂,对后来党争会起什么样的效果?当然,这要郑朗本人有作为有名声,他作为与名声越大,这种理念才越容易被推广。然而也是一种理想化,想让以后这些大臣不斗啦?可不可能!
    “臣现在是闭门造车,对实际百姓生活了解不多,要么只看到郑家庄一些百姓生活的情况,没有大局观。若留在京城,臣岁数小,仅只能担任一些副职,牵扯的部门责任重大,就不能将这种理念实施下去。臣想外放是想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完善臣的理论,再看看理论带入实践当中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所以臣对几位小郎淡淡说过,臣会在殿试考后,请求陛下让臣担任江南一个县令。”
    “县令?”
    “是,臣岁数太小了,县令足矣。”
    “不妥,你不贪权位,然开了这个例子,以后朕如何授官?”
    “也是……”郑朗酒劲上来,晕乎乎的看着赵祯。
    赵祯看着他醉态可鞠的样子,再次大笑,道:“喝茶。”
    郑朗喝了一口茶,赵祯又问道:“那么为何是江南?”
    昨天崇政殿内听了许多官员解释,但不是郑朗的答案,因此赵祯又问了一问。
    “陛下,臣还是年幼,年幼有成长空间,可年幼也难以服人。河南北诸州之内皆有贵戚,见臣岁数小,有可能产生一些刁难事件,一件不多,若数件发生,终是不美。此臣选择江南原因所在也。且江南并没有完全开发,有更多发展机会,臣也想前去试一试,看看臣能做到何种地步。”
    “不若杭州如何?”
    郑朗迷糊起来的脑袋一下子让赵祯吓清醒了,连忙道:“不妥啊,若陛下真想让臣任一知州,滁州、真州、和州、无为军、太平州、广德军、池州皆可,唯扬苏杭等州,臣不能前往。”
    状元知一州有资格的,然而苏州、扬州、杭州在宋朝有多重要?这才是宋朝真正的钱仓、粮仓,自己蛋大,知杭州,岂不是自找没趣?就凭借柳三变那句参差十万人家,也非是自己所能前往。
    急切之下一口气报了数州军,这些州军有大有小,有富有贫,但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不在大运河边上,属于江南次富裕地区。又不象宣州、庐州舒州等大州府,虽有大小,总体规模皆不是很大,大不意味着管理难度也会减轻。
    赵祯犹豫一下,道:“那也好,记得昔日朕说过一句话,江南好,你代朕前去看一看。”
    “谢过陛下。”赵祯这句话大有深意,郑朗提了出来,俺岁数小,纵然才华也许有的,可压不住人。因此有了赵祯这句话,传出去,会产生什么影响?
    想刁难,听一听,江南好,郑家子代朕去看一看!
    郑朗感谢地看着赵祯,还是很嫩,还会让大臣继续折腾,不过小皇帝渐渐成长起来了,又道:“陛下,臣有时候想一想,就是冒然担任一县令,也许会有千头万绪,不到自己不知深浅,到自己时才知道陛下管理若大的国家,是何其的不易。”
    是真心话,他性格很淡的,做做风雅的事可以,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领导,不要说一州,就是一县想一想,有时候也觉得很茫然。
    “你一定会做好的,朕相信。”
    从皇宫里走出来,郑朗又有新的心思。原来只想做一个县令,大约能勉强为之,现在看样子县令做不成了,一个知州,这份担子无形中又加重了。回到客栈,到了几小房间检查他们学业,顺便说一说,让他们提前有一个准备。
    至于以前进宫发生的事,有时候郑朗会说,有时候不会说,可大多数会说的,然后让几小去分析,加速他们的成长。听到郑朗说完,几个小家伙雀跃起来。司马光道:“好啊,知州权限更大,更能让状元发挥才学。”
    “未必,”可看着几小,郑朗心中一阵明寐,自己岁数小,压不住人,又缺少实际的管理经验。但还有三小在身边,严荣抛去不谈,吕公著十六岁,司马光十五岁,王安石十三岁,皆算半个大人。一个人能力也许欠缺,可合四人之力,就是一般的知州,也未必有自己的威力!年龄与经验,完全可以合四人之力,用智慧弥补。
    心中忽然安定起来,道:“好,我们合力治理。”
    “好啊!”司马光与王安石从床上高兴的蹦起来,然后痛得伏下去。吕公著还是一副很老实的样子,他以为小老师在说谦虚话呢。
    郑朗说完,坐下来沉思。
    在宋朝机构里,还设有路,有转运使等相关的官员,可直管权不大,应当来说,州是地方上真正最高级的编制,若是知州,能让自己更好的发挥,假如做得好,能不能将后世的一些先进经验代入现在的宋朝?
    或者让自己管辖的某一个州,成为宋朝的经济特区,一个试范点……
    ps:有读者说去杭州,杭州好啊,海潮、西湖、苏堤、海运、越州那个大和尚,都有写头,现在不切实际。但会去的。先从某一个小州开始,诸位我写了数州,你们认为那一州最合适,注,真州就是南京江北六合地区,太平州是芜湖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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