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庭宫。
    韵贵人躺在床上,她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看上去没有一点的生气。
    房间里,还隐隐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知道韵贵人心里难受,九皇子夜天稷索性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只有他自己,守在韵贵人身边。
    手里端着一碗汤,夜天稷低声开口。
    “母妃,小厨房煮了些调理的汤,你喝一点补补身子吧。”
    听着夜天稷的话,韵贵人缓缓看向他。
    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稷儿……”“母妃,喝一点吧,若是连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还能指望着谁在意呢?这宫墙之内,生不下来的孩子何其多?母妃,现在那些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亲者痛仇
    者快,你这是何苦呢?”
    这深宫内苑,是最磨砺人的地方。
    夜天稷虽然只有九岁,可心思却颇为沉稳,他更看惯了人情冷暖,懂得世事薄凉。
    他这一番话,说的韵贵人心一阵揪疼。
    “亲者痛,仇者快……”
    呢喃着这几个字,韵贵人的手,不由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不久之前,这里还有她的骨肉,虽然不见小腹隆起,可她知道,那孩子确确实实的存在。她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努力的想保下这个孩子,可偏偏他就消失的那么猝不及
    防。
    她心里恨。
    抚摸小腹的手,不由得攥成拳头,韵贵人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许杀机。
    半晌她才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转头看向夜天稷,她低声道。
    “稷儿,你可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你父皇又查到了些什么?”
    “母妃,边喝边说。”
    夜天稷吹凉了一勺汤,小心翼翼的递到韵贵人的唇边,见韵贵人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真的喝了汤,他才低声开口。
    “今日母妃出事之后,太医便来了,自然也惊动了父皇。章太医和伍太医两个人,检查了母妃的保胎药,他们说那方子有问题,不但不能保胎,还会导致小产。”
    “是伍太医和章太医说的?”
    “是。”
    对于韵贵人,夜天稷没有丝毫的隐瞒,他压低声音道。“这章太医和伍太医,是皇后身边的人,颇得皇后信任,他们说的话未必可信。可父皇正在气头上,加之他一直信任皇后,便不疑有他,外加上太子爷的撺掇,父皇已经下
    旨,将夏倾歌关进天牢了。”
    听着夜天稷的话,韵贵人不禁一愣。
    “这么快?”
    “今日太子爷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快。”
    这话,夜天稷说的声音很小,但其中的意味深长,韵贵人是却是明了的。今日这事,夜天放没少掺和。
    心里想着,韵贵人的眼神,不由的多了几分凛然。
    “稷儿,去将我最喜欢的那根簪子拿来。”
    “母妃,先喝汤吧。”
    “一会儿再喝不迟,你先去拿簪子吧。”
    韵贵人身子虚,声音也虚,可是,她这话却说的出奇的坚定,还有几分执拗。
    夜天稷无法,只得顺着她。将汤碗放到一旁,夜天稷起身,去韵贵人的梳妆台上,拿过一支银簪子。这银簪花样普通,分量也不重,在首饰之中并不算起眼,可这却是韵贵人进宫之前,她就带在身
    上的东西,有些年头了。
    韵贵人对这簪子,倒是很有感情。
    再加上这簪子中空,有些时候用起来,也比较方便,她就更喜欢了。
    这些,夜天稷也是知道的。
    将簪子拿过来,递给韵贵人,韵贵人叹息着抬手,从簪子里取出来两张纸。
    那正是夏倾歌昨日留的方子。
    在这宫里,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没有例外的时候。
    是以,夏倾歌这方子,她早早的就收了起来,而她给丫鬟的,不过是自己誊抄的。
    看着方子上的簪花小篆,规规矩矩,却又不失大气风韵,韵贵人眼里不禁露出些许羡慕。
    人说:字如其人。
    夏倾歌的人,就和她的字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坦荡,而这份坦荡,是她自进宫就不曾有,更不曾见过的。
    抬手将方子交给夜天稷,韵贵人低声道。
    “稷儿,你将这方子,送给战王爷吧,他拿到了自然知道交给谁,才能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听着韵贵人的话,夜天稷不禁微微蹙眉。
    “母妃这是要帮夏倾歌?”
    “事情由我而起,怎么能算得上是帮她,不过是求个良心安稳罢了。”
    良心……
    说着这两个字,韵贵人不禁苦笑。
    在宫里这些年,她凭借低微出身,周旋于皇后与丽贵妃之间,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可这良心也早就被各种心机算计消磨没了。
    对夏倾歌,大约是她唯一的例外。
    目光灼灼的看着韵贵人,夜天稷低声开口。“母妃,夏倾歌帮七哥治疗腿伤,她是七哥的人。外面的人都说,她一手医术逆天,就算是阎王,也未必能在她的手上抢命。而且,稷儿也看过她临危不乱,舌战群儒时候
    的模样,那绝非一般闺阁小姐。可以说,有了她……七哥如虎添翼,这样……母妃还想帮她吗?”
    夜天稷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可是,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很沉重。
    韵贵人听着,盈盈带泪的眼中,缓缓溢出一抹笑来。
    她轻轻抬手,抚摸上夜天稷的脸。
    “稷儿,是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
    “母妃没有好的出身,也没有好的倚仗,才让你自懂事起,就要为自己的生存谋算,承受着本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东西。稷儿,是母妃让你受苦了。”
    “母妃,稷儿不苦。”“稷儿,你刚刚说的都对,夏倾歌的确是战王爷的人,可是你要知道,她比你我更清楚她自己的立场。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不还是帮了我吗,就凭她这份心意,她就值
    得我出手帮她一回。”
    看着夜天稷垂眸思量,韵贵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她眼神凌厉,转而又道。“再者说,害我小产的人是谁,咱们心知肚明,你将东西交给战王爷,他在救夏倾歌的同时,也会给害我们的人以一击,这也算是替我、替那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了,这何尝
    不是在帮我自己?”
    人在这宫里,每走一步,都不单纯。
    她也一样。说的更直白、更难听一点,她这么做,根本配不上一个“帮”字,她不过是和夜天绝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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