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奖励,几乎所有参赛者都会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一次第一名的奖励是前所未有的得天独厚, 它不是一个物品也不是什么法术,而是一个名号——给四王再添一个王的五王名号。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出口,在场的无论参赛的不参赛,整一个轰动哗然。
    本抱着只要能拿奖就好的妖怪们也都纷纷向着第一名的位置看齐,要知道,这可是王的名号啊,这个名号象征着妖界的最高位置,象征着除了那只时不时出来发个脾气的恶妖以及其余四王,其余妖怪想惹谁就惹谁、看上谁就娶谁、不爽谁就揍谁的地位啊!
    大多数妖怪已经开始做梦了。
    这一个梦一做就做到了比赛开始,也许是这个梦做得十分舒爽的缘故,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都在自己组所要前去的混战空间前摩拳擦掌起来。
    灰湮站在他们其中,面无表情。
    xxx
    敖空在四王所待的高台上看着下面一张由术式妖化出来的雾幕,这样儿的雾幕一共有三十二张,用来将混斗空间中的情况放出来映在上面以供观看,他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
    然后他就在打哈欠的时候看到了这张雾幕中灰湮正抬手将个搞偷袭的妖怪扇飞。
    这个哈欠瞬间呛在喉咙里,他连着急咳了好几声,引得高台上另外三妖纷纷侧目看他。
    “你激动啥?”西蛇姬问他。
    敖空像是见鬼似得指向他刚才看得那张雾幕:“他他他…他怎么在哪儿?”
    其余三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雾幕已经切换到其他妖怪身上,正映着个美艳的蜘蛛妖用丝缠住了一大片妖怪的画面,连浅笑了笑:“怎么?心仪之人?”
    敖空将服侍小妖递来的水一口喝个干净,转头瞪连浅:“阿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我这样英俊潇洒又多金多情……啊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刚才,就这张雾幕…”
    他说着,再次伸手指向刚才所看的那张雾幕。
    “阿狼在上面……”
    其余三王自然是知道敖空口中的阿狼是指谁,听后皆是一愣,东狐郎首先反应过来,他头上的狐耳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很快便皱眉说道:“确实是在那个混战空间中。”
    “想什么呢真是,想要奖励的话他肯定是会明抢的,现在居然跑来…”敖空说着说着一阵无力的语塞,“居然跑来参赛,对了对了,他不是和妹妹一起来的吗,他在这里,那妹妹人呢?”
    东狐郎狐狸耳朵又动了动,但这一动就比刚才久多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淡淡道:“没有她的气息。”
    而此时的岑言正坐在武赛场旁边视野一片开阔的屋顶上,打了个喷嚏。
    灰湮走之前手一挥,给她笼了个罩子,约莫是这个罩子的缘故,她一个人类出现在全是妖怪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妖怪过来搞事。
    甚至刚才有几只乌鸦妖路过此处,全然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呱呱呱地又飞走了。
    岑言对此放了个大心,坐在一览众妖小的屋顶上,很是自在地盯着下面那张灰湮会出现的雾幕看。
    这一看就一直看到了灰湮将个八条腿的性感蜘蛛妖一巴掌拍飞,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拍完后慢慢垂下手负在身后,完全无伤的走出了混战空间,成为了第一个从组中决出胜负的胜者。
    他走出空间的这一刻,全场哗然,大部分都是因为感受到灰湮身上完全没有妖力而震惊,只有极少部分是认出了这就是那位时不时喜欢出来发发脾气给妖界来场惊心动魄的劫难的恶妖,认出来的这部分妖怪不仅震惊,更是有的转身就跑——看什么武赛,保命要紧。
    岑言见灰湮出来后首先朝她这方向看了一眼,她开心地朝他挥挥手,又竖起大拇指。
    灰湮偏着头,仿佛在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感到疑惑。
    等了挺久一会儿,剩下的组才接二连三地走出组内胜者,这些胜者都是实力深厚见识高的妖怪,还有几只曾经还在妖界对付恶妖的大战中施展过身手,所以出来看到灰湮坐在等候席上,心情皆是无比绝望。
    甚至有只小山一般魁梧高大的高等妖怪出来直接弃了权,虽说比赛有项要求是不能伤及对手性命,但谁知道这个恶妖会不会心情突然不好,或者手下没有分寸,一爪子就将自己从身体到魂魄全部撕碎。
    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由于少了只妖怪的缘故,灰湮直接晋级第一轮,其实在场认出他来的妖怪们都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这恶妖直接获得本场武赛的胜利,剩下的去争第二就好了,省的赛场上出什么状况。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完全目瞪口呆,因为恶妖从第一场到晋级决赛的第三场不仅没伤及对手性命,甚至都只是轻轻一拍将对手拍昏,连血都没见一分一毫从而赢得了胜利。
    简直像个杀掠无数的凶徒突然去庙中剃了头从了佛一般不可思议啊。
    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决赛场上站在灰湮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妖…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伪装成妖怪的巫族大长老,他本是听闻这次妖界武赛有个奖励是香籽花,于是兴冲冲地让巫族中擅长匿气的三长老帮他匿成妖怪的气息,然后跑来凭着一身强大的召唤术一路打进决赛。
    最后理所当然会在决赛场上遇到灰湮,虽说早已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面对着他才撒完谎心想最好一辈子都别和其打交道的恶妖,他仍觉得不可思议以及心绪复杂。
    不过还好他想要的只是第二名的奖励,不然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想着,大长老举起手表示弃权。
    但他弃权的话音刚落,面前那只恶妖却慢吞吞地开口了,他说:“你不能弃权。”
    大长老觉得自己大概是因着撒了谎做贼心虚的原因,恶妖说啥他都会一阵紧张,就好比现在,恶妖一说完,他立马紧张地放下了表示弃权的手,然后紧张地向恶妖看去。
    不会吧…难道恶妖他是那种不想靠着不战而胜的强者心态,然后非要和自己打上一架最终用实力取得胜利…
    真是事多又烦人啊…
    算了,为了世间最好吃的花籽,不就是挨顿打吗,而且前几场恶妖下手都是可轻可轻的,挨打完全可以等同于昏迷,不就是昏个迷吗,一觉就过去了。
    他已经完全做好了陪不喜不战而胜的恶妖将这出戏演完的准备。
    可谁能告诉一下他,为什么!为什么恶妖会直接弃权了啊摔!他身为全妖界最强大的妖怪难道不会觉得这么做很没自尊吗!难道不会羞愧吗!而且他要香籽花干嘛,香籽花所提升的妖力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的份量都算不上啊!
    难不成…也是想吃香籽花中的花籽…
    大长老思考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出恶妖磕花籽的画面。
    还有第一的奖励是啥来着…妖界新王称号?怎么办,要不现在逃吧…可是一逃身份就给暴露了,保不成被这妖山妖海的众多妖怪蜂拥而上给揍死…啊啊啊所以说自己为什么又跑来妖界做些糊涂事了啊!
    疯了。
    而高台之上还有另一个抓狂的妖怪,是北鹰帝敖空。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跑来参赛不说居然还弃权?说好的最近不会再惹是生非呢,怎么回事啊喂喂喂!”敖空一边心痛地锤着胸口,一边给连浅疯狂述说自己的不解与困惑。
    连浅笑眯眯地摇着折扇:“估计是那位姑娘想要吧。”
    正好屋顶的岑言接过了灰湮递来的那朵香籽花,特开心,眼睛弯成一轮弧度朝下的月亮,对灰湮说道:“我哥哥真是超级无敌厉害强!”
    灰湮愣了愣,看着说完又低下头摆弄手中花瓣的岑言,嘴角几乎不可见的微微勾起,
    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但不似之前那般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双更的,结果弱智作者她卡了一天文,凌晨或者明天中午一定码出来!
    还有乌鸦到底怎么叫的啊?是呱呱呱没错吧?
    最后感谢订阅的宝宝们!
    第31章 一酒碟
    经过了武赛, 接下来便是庆典的第二个部分了, 时为下午。
    这个部分虽然不如武赛那样为整个庆典的核心, 但却是最为花费心思的一个部分, 其名为观秀,听起来非常文艺具有学术气息, 但当岑言看着屋顶下面那群唱唱跳跳吹吹奏奏的妖怪们时, 瞬间反应过来——这放在自家时代就是春节联欢晚会嘛!
    只不过这个春节联欢晚会自带特效以及各种玄幻色彩,比如一大群翅膀美到窒息的蝴蝶妖在半空跳舞, 又比如听说是南海第一歌喉的鸭子妖被请来献唱,还有竹妖抱着自己身体就开始吹奏,甚至是有个不知道是个什么啥玩意儿能力类似皮卡丘的妖怪现场表演了放电,就那种整个台子上空都噼里啪啦摩擦出电光的放电, 一会儿电光闪成只简笔画的小狗模样,一会儿又是工整精细的山水图。
    岑言惊都惊了,要说会玩果然还是妖怪们会玩啊。
    然后她就这样坐在屋顶上将武赛第二名的奖励一边磕了个干净一边欣赏着下方的演出,以及时不时侧过头和身旁的灰湮聊会儿天——即使这个天几乎都是她在聊。
    总而言之,没事可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下方一堆造成交通堵塞的妖怪散了场,天也已经暗了下来,岑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她知道庆典第三个部分大概是要开始了,听说这个部分类似逛大街,一整条大街都会贩卖各种奇珍异宝, 她虽然买不起,但跟着去看个热闹也是好的。
    屁股上的灰还没拍干净, 面前的空气微微扭曲,三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
    “啊啊啊啊啊可恶!居然真的是给妹妹吃了!我的青花琉璃帐要输给连浅了!”其中一个人影看着岑言手中蕊间的花籽被吃得一颗不剩的香籽花,抱头崩溃。
    “所以说你为什么还要和连浅赌啊,不是从来就没赢过吗?”另一个人影听后只是叹气,她那大红的蛇尾被又长又宽的裙摆所遮住,看上去与个人类并无区别,“是吧是吧,狐哥哥。”
    一面说着一面向牵着她手的那个人影看去,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想要寻求肯定。
    “嗯……”那个人影唇角微翘,淡笑道,“确实是一次都没赢过啊。”
    刚才还在抱头崩溃的人影一下气急败坏地蹦了起来:“我发现你们自从在一起后就对我特别过分啊!跟着连浅一块儿想着法儿抹黑我……还有阿狼也是!”
    然后转过头怒视灰湮。
    “自从有了妹妹,对我越来越冷酷无情,和我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甚至连我的黑雕也不坐了,最过分的是你和妹妹去人间吃包子居然不叫上我!你们…你们……”说着说着深呼吸了好几口,然后大概是终于想起了正事,“一起去喝酒吗?”
    岑言:“???”
    怎么又开始出现画风突变的状况了啊!接着她用余光瞥了眼灰湮,见灰湮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不禁捡起之前和西蛇姬聊过的那个敖空为爱黑化的脑洞继续脑补,发现若敖空真的为爱黑化了,保不成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她这个碍眼的妹妹。
    当脑补这项技能满点的时候,补着补着就会补得自己也信了。
    为了她这条攻略之路不要出现什么坎坷的情敌,于是立即点头应道:“好啊好啊!”
    灰湮听她这么说倒是侧过身子看向她,没有波澜的黑色眸子盯得岑言有些头皮发麻,好半天,灰湮低沉地声音才传了过来:“你……会喝酒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不愧是妹控好哥哥。
    岑言一边想着一边无所畏惧地摆了摆手:“什么会不会喝酒,瞧不起人不是,我酒坛小霸王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喝酒的恐怖来自何方!”
    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酒坛小霸王在走灵界那座很合胃口的酒楼中抱着同样神志不清的敖空大哭,一边哭一边将敖空的衣袍扯过来擦鼻涕,而一旁的西蛇姬已经完全趴下,将头埋在场上唯二清醒的东狐郎膝盖处睡得正香。
    身为另一个唯二清醒的灰湮离这群笨蛋坐的老远,似乎是想让岑言放飞自我去。
    放飞自我的岑言有个毛病,一喝酒就容易动情绪,就好比现在,她心里那点压抑的小情绪又蹭蹭蹭窜了上来,对着将衣袍奉献给她的敖空发泄倾诉。
    “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有爷爷奶奶的,”她晕乎乎地指着自己鼻尖,说道。
    “什么东西?吃的吗,好吃不好吃呀?”敖空回答着,又将手里那碟杏花酒整个干尽,干完抹了抹嘴角,“人间的酒真是好喝极了,你那个啥爷爷奶奶有这酒好喝吗?”
    岑言又扯过敖空的衣袍擤了把鼻涕:“你是不是傻啊,爷爷奶奶怎么可以喝,虽然他们一直当我不存在,但我也不能把他们喝了啊。”
    “他们不就是个吃的,为什么还要把你当不存在呀?”
    岑言眼泪哗哗哗地流:“因为我是女孩儿啊。”
    身边莫名其妙地一阵沉默。
    还是一旁的西蛇姬突然抬了头像是说梦话一般嚷嚷了句:“狐哥哥在手,天下我有。”然后被东狐郎轻轻抚摸着脑袋给诓睡着了。
    岑言的鼻水又从鼻间钻了出来,她本想再次去扯敖空的衣袍,但还未来得及伸手,便看到敖空自己扯过衣袍,接着糊了她一脸。
    “哭啥啊哭,他们当你不存在,你却在这里为他们哭,还有没有出息的,”敖空拿起浮在空中的酒坛,给自己倒了碟酒,仰头喝尽后发出啧啧好喝好喝的感叹声。
    岑言觉得衣袍有些脏了,嫌弃地放下去,转而扯过敖空的袖子往脸上擦。
    敖空:“……”
    擦着擦着岑言忽地笑出声来,但抬起头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漂亮话谁不会说,我说得比你好多了,你听着——那些不在意你的人不值得你难过,是不是通俗易懂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们那边网上这些鸡汤都是打批发的,一句话可以写一整篇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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