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个略微阴冷的声音响起:“我观诸位,劳累一天。正是饥肠辘辘之时,余某不才也有一道菜,鸪酸臇凫,煎鸿鸧些。不如就此一并上了吧。”
    说着同样一拍手,九个姿色不错的侍女端着一个个小鼎由大雁肉天鹅肉野鸭肉组成的肉羹进来。
    这鼎子没有盖子,肉香扑鼻,两排侍女似乎在争奇斗艳一般端着各自的菜肴十八人分列两排位列帐中。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要不要将菜放入各自客人的桌上。
    上官泰眉头微皱,五指捏拳,青筋暴起。上官泰六识敏感,一道凌厉非常的目光狠狠盯在自己身上随即一闪而逝。心中一惊,五指渐渐松开。
    反观鱼子染,此时显然是有意为之。惬意地看着上官泰面色难看,敢怒不敢言。时不时还用一种隐晦的眼神满怀坏笑地盯着程雅琦。
    王芙面色古怪,看着这两道菜,以及鱼子染和上官泰。这一幕同样也被李植看到,见了王芙的表情,身为此次踏青组织者的李植心中一转,心道自己好歹也是组织者之一。这一而再再而三捣乱,自己被打脸不要紧,可王芙要不高兴,自己到时候两面不是人就悲催了。
    一念及此,所幸也让这两人此番一次性解决罢了。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看这两道菜都是色香俱全。不若,谁若喜欢,就让侍女端过来罢了。诸位看,如何?”
    鱼子染此时淡淡一句话飘出:“在下这道菜,可是鱼某费劲了心思这才做出的。这美食美景,最适宜当请美人享用。”
    这话一出,不仅上官泰皱眉。在场之人,都是心中一跳。眼中余光瞥向王芙,只见王芙仍旧专心于那道红烧鱼。面上平静,不动声色。
    鱼子染恍若未闻,示意第一个侍女道:“将你手中这鼎给雅琦小姐。”在场之人都是面色古怪,偷偷朝着王芙看去。见到王芙仍旧神色淡然不变,心中疑惑。却都不言语。
    上官泰额头青筋暴起,同时也感觉到那股似有似无的凌厉目光移开。喝道:“且慢!”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上官泰身上。鱼子染一直刺激着上官泰,现在上官泰接招了。就不知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鱼子染一副十分迷惑的感觉,很无辜道:“上官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在这美景下,将美食给美人享用,正是一桩妙事。为何上官兄要一而再,再而三阻拦,这是何意?”
    黄呈看向鱼子染,面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而皇甫晔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静观事态。
    上官泰压抑着怒气道:“鱼子染,莫要于我称兄道弟。在下不屑与小人为伍!”
    李植眉眼一跳,看着两人,心中暗道不妙,这火气似乎有些超乎想象。
    鱼子染眼睛一眯:“上官泰,我敬你。你看在你父在三关口外大败匈奴人为国立功的份上,可不是敬你这嚣张跋扈,不要得寸进尺!”
    苏扶眉头微皱,揉揉太阳穴。脑海翻腾,有些胀痛。似乎有些什么尘封的东西要破封而出一般。
    此时上官泰也被鱼子染的无耻弄出了火气拍案而起,不怒反笑道:“呵,今日我还真见识了。可真是无耻之尤!鱼子染,有本事,不要欺负雅琦一介女子。你我决斗!一命以决!”
    鱼子染心中一喜,冷笑一声:“决斗?我为何要与你决斗!你凭什么?”气势虽然依旧,可却少了些许坚定。
    上官泰深吸一口气,走到程雅琦身边:“雅琦。”
    程雅琦面色苍白,伸出芊芊素手抚着上官泰坚毅的面庞,苦笑道:“何必如此,我不值得的。”
    上官泰面上痛苦之色一闪:“我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隐情,可我不是那种心思灵巧的人,十八年。一直以来,你都知道。”
    程雅琦狠狠点头。
    “所以,我这一辈子。只认一个女人!”
    “我用这条命做赌注!赌你不在骚扰雅琦!”上官泰步伐坚定迈步到鱼子染前面:“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鱼子染心中阴笑,面上笑容早已敛去:“拿酒来!”
    一个侍女乖巧从帐外拿来一瓶烈酒。鱼子染接过,从自己桌上拿起酒爵,倒满。将左右拿瓶底,右手拿瓶口:“这可是我寻便秦陇之地才寻到不多的烈酒,你有福,好好拿着!”
    上官泰慨然一笑:“烈酒好,这清酒如水。你既然敢接下,我敬你一杯,算你一条汉子。”
    说着从鱼子染手中接过瓶子,鱼子染眼神喜色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在瓶口摸了一下,放开手。
    上官泰,接过烈酒瓶,拿起桌上的青铜爵,倒入烈酒。一股浓烈酒香瞬间飘出。上官泰嗅了一口赞道:“好酒!”
    鱼子染一抹微笑浮现脸上。却瞬间僵硬。
    “喝酒误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说着程雅琦狠狠从上官泰手中抢过酒爵然后自己一饮而尽,烈酒入口。一阵辛辣,两抹红晕飞入双颊。好不诱人……“咳咳”喝得太急太猛,又是烈酒。呛得程雅琦一阵咳嗽,忙不失,上官泰急忙给程雅琦按摩处理。
    鱼子染脸上青红一片,竭力压制没有爆发失态。清咳一声,柔声向程雅琦道:“雅琦姑娘,你这是为何?这酒,可是给上官泰喝的!”
    揉完太阳穴,头痛缓解了许多,回过神来,刚好听见鱼子染最后一句话。
    程雅琦素手紧绞,深吸一口气,作了个万福回道:“奴家和泰,自小相知,长大相守。烈酒乱心,这杯酒,我为他喝!”
    鱼子染脸色极度难看,一开始,鱼子染就拿捏住了程雅琦父亲程辟的命门。知道那个老家伙为了官途权位什么都可以付出,这才有恃无恐。毕竟在古代,正统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合法。就算上官泰跳的再如何厉害,鱼子染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成想……鱼子染目光冰冷,盯着程雅琦:“雅琦姑娘是要私定婚姻吗?”
    程雅琦鼓足勇气目不斜视,回应鱼子染的目光,一片坚定。正要说话,却被上官泰一把拉到身后:“鱼子染,我与雅琦的事情,你管不着。不错,我就是要与雅琦私定终生,那有如何!我堂堂七尺男子,顶天立地。有何担不起?”
    被拉在身后的程雅琦泪眼涟涟,轻轻靠在上官泰背后。
    上官泰怒极反笑:“好,很好。”
    滋滋滋……银光反射,鱼子染佩剑出鞘,剑指上官泰:“来时,姑父已经告知我。程辟已经将程雅琦许配给我做平妻,你既然敢抢我妻,今日,我就将你斩杀于此!”
    上官泰心神一震:“不可能!”
    鱼子染眼露凶光,右腿微微弯起,猛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利剑直指上官泰的咽喉,分明就是要趁此一击毙命。
    上官泰当然不是一般人,虽然被鱼子染言语刺激,心神不宁。但底子仍在,一把推开程雅琦。侧身闪避,利剑几乎贴着皮肉刺空。鱼子染手段不俗剑招犀利,见一击不成,反手佩剑反削过去,鱼子染剑招迅即,上官泰刚刚闪避。身后就是还未退开的程雅琦。避无可避,上官泰心中发狠,脚底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左脚踢出,正中剑尖。
    鱼子染目露喜色,朝着上官泰的左脚削去。这宝剑虽不是天下名器,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鱼子染当然自信万分!
    叮……鱼子染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果然,上官泰靴中暗藏铁匕,相击之下,铁匕飞出。上官泰右脚跟着踢出,正中空中的铁匕朝着鱼子染飞来。
    鱼子染不敢大意,收剑回防。提剑格挡开飞来铁匕。
    上官泰落地,右脚先着地,左脚上一丝鲜血流出。显然铁匕并没有防护住左腿,仍旧伤了上官泰。
    “住手!”一道白色身影徒然出现在正中间,赤手空拳,面色不改。正色道:“两位当此地是武斗场吗?”
    王芙莲步轻移,走到正中:“若是两位有雅兴,我可以做个见证人。让你们好生决斗!不过……”
    苏扶接上话头:“看来有人是不希望你们今日决斗了!”
    鱼子染压抑着怒气:“姓苏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情!”
    王芙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出,“啪”一声响亮无比:“我对无耻之徒最为厌恶。鱼子染,别以为有你姑父鱼阳古我就不敢治你!”
    鱼子染眼睛血红,压抑着怒气粗声道;“王芙,你什么意思!”
    扶苏用行动告诉了鱼子染答案,直接拉过程雅琦的手,将衣袖撸上去二指轻探。稍刻,苏扶凑过王芙耳边。这种亲密的动作让王芙一阵不舒服,可听到苏扶的话以后,顿时神色凝重。
    鱼子染稍稍清醒了下,一看两人的动作心中凉了半截。可一看到桌上或多或少许许多多眼睛动了的肉羹。一个疯狂恶毒的想法不可抑制地如同野草一般生长起来。
    王芙拉着程雅琦入小帐,众人议论纷纷。静观其变,不多时王芙竟然主动凑到苏扶耳边,发丝微舞,撩得苏扶竟然感觉耳颈处一阵酥麻:“程雅琦的背后胸口下三寸,发现了红色斑点。”
    扶苏神目如电,冷冷盯着鱼子染,直刺人心:“对付一介弱女子,你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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