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就不用日夜担心,害怕别人随意揣测。
    再说,她就一个小闺女在身边,大闺女外嫁,她和老头子两人怪孤单。
    就和陈老太一商量,今后他们两家人在一起过年得了,大家一起热闹。
    省得她花一番功夫,做一桌菜,也没几个人吃,冷冷清清,哪有过年的气氛。
    “行,我们先吃两个。”陈老太和巧巧从三奶奶双手捧着的大碗里,捡了几个模样小巧又可爱的花卷。
    放到唇边,咬了一大口,嘴里全是细腻又酥软的白面,再加上花卷里还包着用酱料搅和的葱花,顿时口感香甜,又夹杂着一丝咸味和辣味,让人一眨眼之间,就连续几口把花卷给吃干净。
    三奶奶见此,笑眯了眼。
    “咋样,好吃不?”
    “好吃,好吃,三奶奶,你做的花卷真好吃。”
    王晓悦口福不浅,他们家就没做饭手艺差到极点的人。
    要说做饭最好的当然就她奶和四爸,她妈还有二妈以及四妈的手艺稍逊一筹,但也过得去。
    她爷,她爸也会做饭,可最擅长的还是烧烤。
    比如,把鸡和兔子架在火堆上,慢慢烤,烤的过程中,还能刷几层自制酱料。
    若想入味,还可以提前腌制一下,保证越烤越香,甚至烤着烤着,就会把动物的油脂给烤出来。
    金黄色的外皮,轻轻一咬,十分香脆。
    “那你们趁它还热多吃一点。”三奶奶笑吟吟地又拿了几个花卷给她们。
    然后转头看着灶头上摆着的各种蔬菜和肉类,讶异道:“大嫂,你这准备的够咱们吃三天了。”
    “今年是个好年,咱们就得好好庆祝。”现在家家户户都计划着热闹一把,那他们一家就更要破费些。
    她烦恼的几个心病都处理得差不多,没啥遗憾。
    全身心都通畅着,自是也不抠门,把她柜子里锁着的啥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三奶奶又笑笑道:“那我烧热水洗海带,这海带不洗干净点,吃到嘴里都磕牙。”
    “随你,那热水都在锅里,你不用烧了。”陈老太不跟三奶奶客气。
    她们都是多少年的妯娌了,你熟知我,我熟知你,有时候她们俩一个眼神都能看得出彼此在想啥?
    三奶奶虽说腿脚不好,但双手贼勤快,提着一个木桶走到锅灶前,把热水舀到桶里,再将干海带放进去泡一会儿,等它彻底软了,就能把它里面的泥沙给洗净。
    “妈,这肘子我炖上了?”四爸拎着铁罐,往堂屋里去。
    灶房只有两个大铁锅,一个烧热水洗菜,另一个就拿来蒸,炒,炸。
    炖的话,费时间,怕来不及。
    正好在堂屋里生火堆,炖肘子,炖猪肉粉条啥的。
    等味道炖出来,冒白烟了,吸一口,贼香!
    因此这家里孩子都爱聚在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用鼻子嗅着炖肉的味儿。
    不停地咽口水,一脸的满是期待和巴望。
    “炖吧!再不炖,中午吃不上了。”陈老太先将费时间的炖菜给炖上。
    而这些都是大老爷们的事儿,他们可以边聊天,边看着大铁罐里的炖肉咋样了。
    但说完,陈老太又突然叫住王一生,“哦,对了,你放冰糖没?肘子不放冰糖,不好吃。”
    “妈,我放了,啥都放了。”为了让陈老太放心,王一生还掀开盖,让陈老太看了一眼铁罐里的大肘子。
    陈老太瞅了瞅,算是放心的点点头。
    这过年准备大菜,她不细心点不行,万一味道不好,没人吃,那不就尴尬了。
    “奶,我把蒜苗,芹菜,花菜都给您洗干净了,还有啥要干的?”王晓悦还小,不能自己烧菜。
    可是她会洗菜,她奶也不准她用冷水,非要用热水搅和一下,才让她碰。
    像不好洗的海带,青菜等等,都是三奶奶一手包揽。
    就怕她一个不细心,没处理好,到时吃得时候,口感有问题。
    王晓梅和王晓芳就在一旁剥蒜,烧火。
    现在奶都不让晓芳姐干很多粗活,生怕她把手弄糙了,这弹钢琴的时候,不咋美观。
    二妈和四妈就一个在院子内杀活鸡,一个杀活鱼。
    她妈李华兰却拿着菜刀站在案板前,砰砰地用力剁肉,准备待会儿炸丸子,或者用糯米包裹做珍珠丸子。
    与王晓悦往年见到的情形,大不相同,她妈真是又快又猛,双手拿刀剁了二十分钟,就把肥瘦均匀地猪肉剁成又黏又细腻的肉泥。
    “不用了,去玩吧!咱这里有这么多人忙乎。”这厨房不是特别大,人一多,难免就你撞我,我撞你。
    若是谁不小心撞倒她乖孙女,那她大过年的也不能跟谁置气,或者大骂一顿。
    就憋在心里。
    如此,她这乖孙女还是别在厨房溜达了,这里危险着呢!
    王晓悦踮起双脚,抬起下巴,张望了一下还有什么活儿是可以她干的。
    最终目光瞄到了一只被洗得干干净净,全身裸奔的鸭子上面。
    “奶,您是不是要做八宝鸭?”王晓悦不想当闲人,便想尽办法,给自己找活儿。
    陈老太点头肯定道:“是啊!今年让你们四爸给你们做八宝鸭,八宝鸭不是你们都爱吃,我才让你爸去县城买的活鸭,昨天晚上就给杀好了。”
    “奶,那我去剥栗子,做八宝鸭要栗子才好吃。”王晓悦都不等陈老太应声,飞快端起灶上摆着的一小盆板栗往外跑。
    陈老太却无可奈何地盯着王晓悦像闪电般,迅速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孩子咋又猴急,这板栗最难弄了。”
    “大嫂,巧巧这娃儿真懂事,我们家那几个孩子回来,都是大爷和祖宗,全等着我伺候他们,一点小忙都不肯帮。”三奶奶认为孩子该宠得宠,不能太惯着。
    可惜他们家那几个孩子全让她女婿给宠得无法无天。
    想吃不会做,吃了又嫌弃味道这不好,那不好,真是比伺候瘫痪在床时的老头子还难。
    陈老太是隐形的孙女吹,这三奶奶一夸巧巧懂事,她就忍不住乐呵呵地谦虚了一下,尔后忧虑道:“这孩子就是太乖了,我都怕她长大了,容易受欺负。”
    “大嫂,你说的这个到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洋洋吗?洋洋可以保护她。洋洋那孩子不是遗传……哦,不对,啊呸!这咋说呢!反正洋洋小小年纪,那力气就跟你家老大当年小的时候差不多。我那天还碰见他把几个比他大的孩子给撞倒了,咋的,他没跟你们说过?”三奶奶本来想说遗传王一国的怪力。
    后又及时想起这洋洋不是王一国的亲生儿子,那就不能这么说。
    她都感觉这洋洋投错胎了,明明该从李华兰的肚子里出来。
    不过这缘分是奇妙的,挡都挡不住。
    哪怕洋洋不是李华兰和王一国的亲生儿子,那人家就跟他们夫妻俩还有巧巧亲近。
    连他亲爹回来,他都是态度冷淡,压根就不信王一民会是他的亲爸爸。
    陈老太是真不知道这洋洋还背着他们,跟比他大的孩子打架,不由问道:“啥时候,他为啥要瞒着我们,不跟我们说,有人欺负他?”
    “就上个月,他跟和仁和川两个孩子在田埂边玩,有几个胖娃娃拦住他,跟他说了几句,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那几个胖娃娃都吃亏了,就你家洋洋像头小老虎似的,还推了他们一把,把他们都推到田里,最后就给吓跑了。”三奶奶简明扼要地把那天大致发生的事儿,跟陈老太描述了一下。
    陈老太听后,倏然乐了。
    “这孩子我和老大媳妇一直带在身边,没看见他身上有啥伤痕,估摸是几个孩子闹着玩。”只要痒痒不吃亏,管他的。
    那几个孩子要真是被揍狠了,家长肯定会带孩子上门找他们,讨个说法。
    却不知人家家长根本不相信,一个四五岁孩子能推倒他们几个壮实又皮厚的萝卜头,全当他们在撒谎,没跟大人说实话。
    甚至以为他们在瞎胡闹,骗大人玩,便没管这事儿。
    “大嫂,那洋洋力气这么大,你得让他学几招。反正他学习天赋那么好,和巧巧同班,不是可以随时随地看着巧巧,谁欺负她,他就上去几招给撂倒。”三奶奶这话一出。
    陈老太当即认同,觉得这办法不错。
    她都想好了,按照巧巧的心愿和目标,把她送到县城的舞蹈班学习,洋洋就跟着她老头子学几招硬功夫。
    将来谁敢欺负巧巧,洋洋就替巧巧出头,确实是既方便又省心。
    王晓悦不晓得她奶和三奶奶在她离开之后,唠了啥嗑。
    她就端着一小盆板栗,蹲在堂屋门前,用剪子先给板栗剪个口,再用手指把它外面一层硬壳给剥下来。
    而里面那层棕黄色的毛皮儿,就得用热水烫过或泡过,才好整。
    “姐,你弄啥呢!我帮你。”洋洋刚才被王一国带上山,给山上的动物,重新收拾了一下它们的窝。
    确保它们住得舒服些。
    还给它们喂食儿,打扫卫生。
    最外面一圈还被王一国花了三四天的时间,筑起了一道水泥墙。
    形成一个有效,又防风的保护圈,并且它们上面还搭着一个防雪,防漏雨的屋顶。
    冬天到了,雪下的这么热闹,不做点防护措施,是不可能的,不然什么麻烦都没有。
    当然不是那种全封闭的环境,里面还有透风有透气的通道和小窗户。
    这样一来,王一国必须每天上山给他们喂食,检查身体状况的同时,还得天天打扫卫生。
    不然两三天下来,那个味道是真难闻。
    尤其是兔子排泄物的味道最重,不得不多花点时间,去清扫。
    况且他们山上圈养的那些动物,已经由原来的二十几只,发展到了一百只。
    规模正在逐步加大,王一国自己一个人是顾不过来了。
    就把这事儿告诉他几个儿子,还有他两个兄弟。
    他们起初还惊讶,王一国咋打猎的同时还搞圈养。
    可细细一想,这把猎物养大生崽,不就有更多的肉吃。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王一国这个做法非常英明。
    当然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动物咋这么能生崽的秘密,因为陈老太把这些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说是她不仅会养猪,她还会养这些野鸡,野兔。
    她也时常上山去喂养那些小动物,大家自然是不会怀疑,反而视陈老太为最能干的养动物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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