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我了,我要自己转一转,逛逛街,这样的日子我可是向往了太久太久了!而且我也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最后,肖恪和晓水也没有勉强她。
    望着肖恪和晓水的车子远去,纤黛驻足在街头,怅然地叹了口气,目光所到之处,一抹失落,转瞬即逝,同时又升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他们会幸福的,会代替她幸福下去的。
    然后她打了车子,上车后,人似乎也有点疲惫。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她。
    “前方左转,医院!”纤黛轻声道,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到了医院,她付了车钱后,直接去住院部,人刚到护士站,就被护士长拉住。“哎呀,伊小姐,你去哪里了啊?我们薛医生都急死了!你跑出去一天了!”
    纤黛赔着笑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我去见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我怕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护士长一听这话,脸色一变,露出心疼:“伊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不是吗?没关系的李护士长,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纤黛说的坦然,她笑了笑,“好了,我现在立刻回病房,再也不乱跑了!”
    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还是上了报纸,电视新闻。
    灵波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到如此的场景,裴启辰目光难掩心疼,走了过去,恰好看到屏幕上拨了一则老爷子去世的新闻,播音主持说着老爷子的丰功伟绩,却没有一则跟反贪有关。
    他就那样去了,做了很多的事,却不被外人知,也伤了自己的亲人,同样不为外人知。
    如果说内心一点不悲哀,裴启辰觉得那是自欺,无论怎样,他都敬佩老爷子这样的人,尽管他也很痛恨他伤了灵波那样深,可是却无法不敬佩。
    看着电视屏幕上一张照片,那应该是六十多岁的样子,而不是后期这样子,皱纹老年瘢都布满了面容,六十多岁时候的老爷子很有气势。
    灵波啪得一声关了遥控器,电视屏幕关了。
    裴启辰只是低头看着她,在她身边坐下来,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灵波,如果想去,就去吧!”
    “谁说我想去了?”灵波突然甩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
    裴启辰手一僵,就听到灵波怒声道:“我不会去,死都不会去,裴启辰,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来!”
    裴启辰只是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然后道:“真是我自以为是吗?你这明明很想去的样子,你内心纠结的样子都是假的吗?”
    他想要她发泄出来,去参加葬礼,一辈子不后悔,不遗憾,过往种种,都在死者已逝后一页掀过,重新开始。所以,他说了这样急的话。
    灵波却是倔强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纠结了?”
    说完,灵波转身就走。
    裴启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下一秒,她的身子落入他的怀抱。
    裴启辰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柔声在她耳边道:“丫头,这一页,就这样翻过吧,放过你自己,好吗?”
    “”她没有回答,却是红了眼圈。
    裴启辰没动,只是抱着她,突然感到胸口处一股热流,又热热的湿湿的液体侵入了他的衣服,灼伤了他的心脏。
    “想哭,就哭出来吧!”他柔声宽慰:“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在桐城军训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要她哭出来,她不愿意表现的这样懦弱,可是,她还是落泪了。她也不想对他发脾气,她知道迁怒与他是多么的无理取闹,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可理喻。但是她就是不会去。
    “对不起!”良久,她低声地道歉,是她失控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客气话?”裴启辰更加地拥紧她,语重心长地劝慰:“灵波,我不是为任何人说话,我只是怕你将来会后悔,所以”
    “即使后悔我也不会去,裴启辰,你不要劝我了!”灵波摇着头。“我考虑清楚了,我不会去,就不会去。”
    没有说服她,裴启辰也很无奈。
    “爸爸抱妈妈!”小家伙丢了玩具突然跑来过来,在下面仰头看着两个大人。为什么他们抱着又忘记了他?
    裴启辰低头看了眼儿子,很是无奈,到哪里都有儿子的参与。
    灵波已经抹了把泪,从他怀中抬起头。“我自己呆一会儿,你们别吵我!”
    “爸爸抱!”小家伙张开双臂喊着。
    裴启辰把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看到灵波走,又不依了:“妈妈,抱抱!”
    “宝宝不要吵妈妈,妈妈很伤心,知道吗?”
    小家伙有点失望。
    裴启辰又道:“男子汉是要体贴女士的是不是?妈妈伤心了,我们该做什么?”
    “亲亲!”小家伙做了个飞吻的手势,对着灵波喊:“妈妈!”
    灵波转头,看到儿子丢了个飞吻过来,也不知道孩子跟谁学的,她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怎么都扯不出,那笑容,要笑不笑的样子更是难堪。
    裴启辰只叹气,却无力再劝。宁可后悔也不愿去,她这样性子的女孩就是如此啊。
    而此时在另外的一栋公寓里,程曦和程征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个人关在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却,没有人出来。
    徐驰几次走过房间的门,都看到门紧闭着,他几次敲门,怕程曦出事,里面却是传来一声爆喝:“滚!再敲门老娘把你手剁下来!”
    徐驰惊悚,却也放心,谢天谢地,只要没事就行。
    而隔壁的房间,程征却安静很多。
    徐驰又敲了敲程征的门:“征征,你要不要出来喝点汤啊?我炖了十全大补汤!”
    里面没有动静,徐驰有点担心。
    常羲恰好走了过来,徐驰小声道:“不如你劝一劝?”
    “多久了?”常羲低声问。
    “六个小时前,程征出来上了一次洗手间,再也没有了动静。程曦没事,程曦刚才还要我滚,可是征丫头有点让人担心!”没动静最可怕了,还不如骂他一顿让人来的放心。
    常羲皱皱眉,嘟嘟地敲了几声,还是没动静。
    常羲这时才开口:“程征,开门!”
    “拜托,我求都求不开,你居然还命令她开门?你疯了吧?脑袋让门挤了吗?没脑残吧你?”
    正在徐驰唠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程征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站在门口问他们:“有事吗?”
    看到她还带着淡笑,只是那眼圈红肿的不成样子,两个男人不知道说什么。
    常羲却是深深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徐驰。
    “哦!”徐驰赶紧回话:“哦!征征,喊你吃饭,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继续再静默?”
    “不用了,我吃过了!”程征道。
    “你吃过了?”徐驰错愕。
    “嗯!”程征点头。
    “这怎么可能?”徐驰惊讶地喊道:“我都没看见你吃啊!”
    “我真的吃过了!不信你看!”她打开点门,让徐驰和常羲看到里面她床上,那里的确摆了一大堆的零食,地上是各种零食的袋子,桌上还有酸奶,饮料。“放心吧,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胃!以前被他训练时候我饿过五天,所以我这辈子绝对不会亏待我的胃!”
    “征征”
    “没什么事的话,请别吵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程征说完,砰地一下关了门。
    徐驰和常羲都站在门口。
    常羲回客厅坐下来看新闻。
    徐驰也跟着坐下来。“你说她们两个这是要干啥啊?”
    “不会有事的!”常羲丢给他一句话,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徐驰此时还系着个围裙,皱着眉去厨房盛了一大碗汤,“哎,你说咱是该庆祝了,还是该缅怀?”
    常羲挑眉。
    “我说的是老家伙死了,咱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常羲没说话。
    徐驰自己觉得没有趣味:“说起来,按照一般正邪之分来说,那老家伙也没有错什么。你和我的老子的确都不太是东西,但一想到他居然安插女人在我们身边,我就气,为了窃取情报,连美人计都使上了。那老家伙太变态了!可是他死了,我却没有一点快意,以前无数次想要他赶紧的死了吧,不然得所少人倒霉,现在真的死了,却又有点难过!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
    “贱!”常羲丢给他一句话,然后点烟,开始抽起来。
    “我也觉得很贱,可是你不贱,你抽烟解愁干啥?”
    常羲也懒得说话,只是闷头抽烟。
    很快迎来了老爷子的葬礼。
    那天,裴启辰还是决定带湛湛去参加老爷子的葬礼。
    灵波依然坚持不去,也没有阻止湛湛和他,给湛湛换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小家伙知道妈妈这两天伤心了,也没有闹她。
    天气不太好,外面灰蒙蒙的。
    程曦和程征都没有打电话来,灵波也没有管她们,这个时候她不想左右她们两个人的思想,这件事,灵波真心的希望,程曦和程征做决定,去不去参加葬礼。
    裴启辰带湛湛走后,她一个人锁在沙发上坐了一上午,心神不宁,心,有前所未有的狂乱和烦躁。下午的时候天气越发不好起来,她知道下午三点就要去下葬了!
    她,不会参加葬礼,不会去的。
    但是此刻,她却也越来越坐不住了。
    两点钟的时候她抓了包,朝外奔去,一个人走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街上也许是因为马上要下雨了而没有了多少行人。
    她走在街上,心,一阵揪痛。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紧接着,电闪雷鸣,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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