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顿时又高兴起来,他一个小伙计,很难有机会吃到肉的,吃一次肉,那简直就象是过年一样。刚才的郁闷在这大块肥肉面前,早就烟消云散了。掌柜的真是好,还给自己留了大肥肉,吴七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玩意了,吃一顿,三天都舍不得擦嘴,油晃晃的好在人家面前显摆去。
    吴七几乎是把那快肥肉舔光的,舍不得咬。就着这块大肥肉,他一连吃了三大碗糙米饭!肚子鼓得圆圆的。一张嘴自然又是油晃晃的了。
    他拿着油灯走到大堂一角准备打地铺睡觉。
    他们这个棺材铺比较小,大堂里放的都是棺材,后面有一个套间,是来得贵客招待的会客间,平时也是掌柜的午休和吃茶等生意的地方。其他伙计都是天黑关铺子之后就回家住,他无家可回,就住在棺材铺里,在大堂的一角铺了一个地铺,平时把铺盖卷起来放好,睡的时候再摊开。
    吃了肥肉和三大碗米饭,他本应该睡得很舒坦,可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一会儿想起那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婴儿,一会儿想起那个有先是哭哭啼啼再是冷若冰霜的小媳妇,再就是那个埋在山梁凶地上的小坟堆。想到这个,他更睡不着了,怎么把孩子埋在那里!要是给他家人带来什么不幸,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他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坚持不要埋在那里,随便一个什么地方都比那里好啊。唉!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第二天,吴七早早就起床了,因为他做了一夜的恶梦,梦见那婴儿把那小媳妇咬死了,血淋淋的很吓人,醒来一头冷汗。好不容易盼到天亮,赶紧起来。打开棺材铺的们,开始打扫卫生。
    等他收拾好了,拿了一根长条板凳坐在门口,瞧着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这时候,关掌柜来了。
    吴七赶紧陪着笑脸迎上去,道:“掌柜的,您来了?”
    关掌柜嗯了一声,撩衣袍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大堂。环视了一下高矮不等的棺材,没有什么异样,点点头,这才回身望着他:“昨天辛苦了!”
    掌柜的就是仁义!吴七心想,还跟伙计道辛苦,赶紧地陪着笑脸道:“哪里,应该的,昨儿个,帮那小娘子收敛了孩子,那孩子都开始臭了,要不是掌柜的您发善心,赏她一口棺材,她的儿子只怕要烂在家里了!”
    “是啊!可怜!真是可怜!”
    “没错,我也是看她可怜,所以帮她收殓之后,她要马上入土安葬,她又没有钱买坟地,只能安葬在阴地里,好远啊,我还是咬牙帮她把棺材扛到了那里,还帮她安葬了,这才回来的,累得我腰都要断了。”
    关掌柜点点头,又说了一声辛苦了,便背着手进了里屋。
    吴七眼巴巴望着关掌柜的背影形小消失在里屋门口,有点反应不过来,那小媳妇不是说掌柜的会给钱的吗?怎么掌柜的听了没有反应啊?既然这都没有给钱的意思,那自己掏钱给小媳妇买锄头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掌柜的又没有说要给她买锄头,算起来是自己自作主张,掌柜的当然不会买单。
    吴七慢慢地重新在长条板凳上坐下。心里有些沮丧,昨天晚上那块大肥肉带来的愉悦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他傻呆呆坐在板凳上,索然无味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心里却想着没拿到钱的事情,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被一个小媳妇骗得团团转,白忙活了不说,还送出去三十多文钱,这冤大头当得。
    这一天没有一个生意,甚至没有客人进来过,白白坐了一天。
    吃过晚饭,吴七开始懒洋洋地开始关铺子的大门,关掌柜走了出来,道:“今天我要在里屋清帐,你不用管我,我忙完了从小门出去。”
    里屋有一个小门可以通向外面的小巷。不过,关掌柜几乎不用那个小门,因为他差不多都是天黑关店铺之前就从正门离开了,关门的事情都留给吴七负责。今天要有些奇怪,要留下来清帐。——清什么帐,这一个月就做了昨天那一笔生意,而且还没有什么赚的。
    吴七心里嘀咕着,也不敢多问,只是答应了,把棺材铺的门关了,铺开被褥,躺下睡觉。
    要是往常,他只要一躺下,很快就会睡着,这一天却怎么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当了冤大头憋屈,还是头一晚的恶梦让他心有余悸生怕再做梦。反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刚刚迷迷糊糊有了一点睡意,就听到里屋有声响。是床板摇动的吱呀声,一会儿响一会儿停的。吴七很是奇怪,心想掌柜的不是在里屋清帐吗?这吱呀声从哪里来的?
    他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里屋门口,侧耳听了听,没错,是有声音,而且就是木床的吱呀声。
    里屋倒是有一张小床,是掌柜的中午睡午觉用的,他每天中午都要睡半个时辰的。他在床上搞什么呢?
    吴七好奇心大起,打量了一下房门,发现门缝透着一丝光亮,应该是有缝隙的,便趴在上面往里瞧。
    这一瞧之下,惊得他差点叫出声音来!——原来,掌柜的正在趴在一个女人身上,两人都是光溜溜的,关掌柜肥胖的身子不停地前后乱动,他身下那女人,扭着脸,闭着眼,好象一个死人似的任由关掌柜折腾。而那个女子,正是那个让他当了冤大头的小媳妇!
    这是怎么回事?
    吴七张大了嘴,很快,他就明白了,难怪昨天掌柜的给了这小媳妇一口上佳的好棺材!也难怪小媳妇说自己告诉掌柜的买锄头和帮忙安葬的事情,掌柜的会给钱,却原来小媳妇是用身子跟掌柜的进行了交换!
    瞧小媳妇那样,显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也难怪,关掌柜又矮又胖,酒糟鼻,还一嘴的烂牙。女人不是另有目的,怎么都不会看上他的。
    吴七替那小媳妇难过,到了拿自己身子换棺材给死去的儿子安葬的地步,也真是够可怜的了。吴七不忍心再看,转身又蹑手蹑脚回到了地铺躺下。想让自己睡着。
    可是,刚才看见小媳妇那白花花光溜溜的身子,胸前那圆圆的两大坨肉,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打转。这是他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女人光溜溜的身子。他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只感到全身的血液不停地奔涌,胯下那不听话的早已经不听话了。
    他想起来再去看看那小媳妇的身子,可是,又想起人家正在没办法地承受掌柜的淫辱,自己怎么还能去旁观呢?
    心里的不忍跟生理的欲望交织搏斗,让他饱受煎熬。
    好在,里屋的吱呀声停了。又过了一会,门缝那一丝光亮灭了。接着,听见开门和关门上锁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她走了,吴七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同时,又有些失望。身体的燥热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可是,内心的燥热却丝毫没有减退,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小媳妇那赤裸娇躯,让他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关掌柜来了,看见吴七,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了?眼睛里全是血丝?没事吧?”
    吴七看见他,立即想起昨夜那香艳的一幕,想起他趴在小媳妇身上耸动的样子,不由激起一阵的妒意,道:“我没事,——不过,掌柜的,昨天忘了跟您说了,昨天买棺材的那个妇人,她让我帮她安葬孩子,因为没有锄头,她说让我买一把,还说跟您说是她让我买的,说您会给我钱的,嘿嘿……”
    本来,吴七是准备子人倒霉,不说这件事情了,可是昨夜发现小媳妇竟然是用身子交换了棺材,那她那么说,肯定也包括了买锄头的事情,也应该是她交换的一部分,都得掌柜的出才是。
    关掌柜一听,皱了皱眉,嘟哝道:“多少钱?”
    “三十六文。”
    关掌柜掏出钱袋,数了铜钱给吴七。
    吴七赶紧又说道:“那妇人昨天还说了,让我帮她把棺材扛到阴地去安葬,来去的鞋钱、洗手钱,让我跟您说,说是您会给我的。”
    既然都说了,这件事情吴七也说了出来,他心里想,小媳妇那么娇艳的一朵鲜花,给你这肥猪睡了,替她掏点钱,也是应该。没有必要替他省钱。
    吴七眉头又皱了皱,又数了一些铜钱给他。
    吴七赶紧谢过。心里的妒意这才减少了一些,别的不说,掌柜的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关掌柜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转身回来,瞧着吴七,低声道:“昨天夜里,你,没有听到什么吧?”
    “啊?”吴七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关掌柜值得是什么,“没有啊,我一躺下就睡着了,我平时睡觉都很死的,便是天上打雷我也听不见,嘿嘿。”
    按理说,让吴七看守棺材铺,本来应该警觉一些才对,可是他竟然说睡得很死,打雷都听不见,而关掌柜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瞧着他,点点头,又掏出钱袋,倒了一把铜钱,也不数,递给吴七:“你值夜很辛苦,我很满意,以后就这样,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吴七大喜,赶紧双手接了过来,点头哈腰连声称谢。
    这一天,还是没有开张,到了傍晚,关掌柜的娘子来了。
    关掌柜的娘子姓罗,跟关掌柜一样又胖又矮,一脸的横肉,不过说话却是细声细气很是温柔的。光是听她的声音,还以为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看见了人,常常会吓一大跳。所以吴七每次跟她说话,都要低着头,一来表示恭敬,二来光听她的声音,会比较舒服。
    罗氏说话声音温柔,慢条斯理,而且喜欢唠叨,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不过,棺材铺很少有顾客光顾,难得听到人说话。罗氏来了,说上这么一通,倒也多了几分热闹。
    罗氏这次说的是赈灾的事情:“本来啊,一场大洪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冲毁了那么多庄稼,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说句昧良心的话,我还指望着今年咱们棺材铺大卖,赚一笔钱呢,结果呢,通判大老爷让大伙转移了,又不知道怎么的,弄到了那么多的粮食赈灾,到现在,逃荒的没有,饿死的就更没有。我看呐,这样下去,咱们棺材铺关门算了。”
    关掌柜皱了皱眉,含糊地嘟哝道:“也不能为了生意就盼着死人啊。”
    “你说什么?”罗氏柳眉一竖,她生气的时候,声音也还是那么细声细气的,“你是说我良心不好了?我良心不好,怎么会嫁接你这个卖棺材的?怎么会给你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怎么会拿出嫁妆来给你贴本钱?你倒想想,这几年,要不是我帮衬,你这棺材铺不得赔死?好嘛,现在反过来到说我没良心了?”
    关掌讪笑道:“哪有啊,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家娘子最是心地善良的了。”
    “少来!”罗氏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当年嫁给你,无非就是看中了你为人老实忠厚,当然了,你告诉我爹娘说你有一门手艺,有一个什么祖传的收敛秘方,只是没人赏识,要是有人赏识了,一定会赚大钱。我爹信了你,让我嫁给你,这好几年了,也没见你有个什么起色。”
    “我这不是没有遇到识货的嘛。遇到了……”
    “遇到了我也老了,享不了你的福了。还是顾着眼目前吧!”罗氏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没良心,我是不服气的。做买卖,谁不盼着生意红火?咱没福,嫁接你这个开棺材铺的,过年人家都不上门,也从来没听过人恭喜咱们发财的。我这心里起急,就在咱们店里说说,发发牢骚,我又没有到外面说去,又没说给外人听去,难不成就丢了你这个大善人的脸了?”
    关掌柜知道,要是让娘子这么唠叨下去,说到夜半三更也未必能说完。赶紧的插话道:“好好!我说错了,娘子是为了我们生意着急,没有别的意思,是我……”
    “得了吧你!”罗氏丝毫没有收嘴的意思,“你肚子里打得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
    “什么?”关掌柜愕然望着她。
    “你嫌弃我长得丑,想另找一个呗!”
    “哪能呢,我怎么会……”(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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