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道:“这时候我好像听到奶奶的声音,但是听不仔细,再细听,又没有声音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过了一会,还不见奶奶出来,就着急了,进去叫,也没听见奶奶答应。奴婢有些慌了,就推茅厕的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推不开,奴婢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就更害怕了,就跑出来叫捕快大哥他们,——当时只有这位大哥在。”
    杏花指了指丁捕头,接着说道:“其他捕快大哥都去了厨房吃饭去了。我说了我们奶奶在茅厕里没动静,怕是出事了,这位捕头大哥就跟着奴婢来到茅厕院落,他也推不开门,就让奴婢再去叫人。奴婢就跑出去在院子里乱喊,这时候来了一些捕快大哥和书吏大哥大叔,他们都跟着进了院子,都上去推门,但是推不开,说门被从里面拴上了。大家商量之后,这位捕头大哥才用腰刀劈茅厕门旁边的一块木板。”
    “一下子就劈开了吗?”‘
    “不是,劈了好几刀才劈烂的。捕头大哥让我伸手进去把里面的门闩拔掉,这才把茅厕门打开了。也只能推开一小半,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奴婢从开小半的茅厕门看进去,就看见了奶奶趴在里面,光着下身,都是血,已经死了。原来是奶奶死在了门后了,所有茅厕门只能推开一小点。奴婢看见奶奶那惨象,当场就昏死过去了。就是这样。”
    冷羿瞧着她,等了片刻,道:“说完了?”
    “说完了。”杏花见冷羿冷漠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慌。
    “你说谎!”冷羿冷冷道。
    杏花吓得花容失色,匍匐在地,磕头道:“奴婢所说,句句是实话。”
    “本县问你,你陪你们奶奶去茅厕的时候,你说你在院子门口等她,她自己进去的,对吧?”
    杏花点点头:“是啊。”
    “你在茅厕院子门口,能看见茅厕吗?”
    杏花摇摇头:“班房屋角挡住了,看不见。”
    “那你怎么知道茅厕院子里没有别人?”
    杏花俏脸顿时苍白了,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看门外,又才回过头道:“奴婢是后来进去看奶奶的时候,发现茅厕院子没有别人的。”
    “那好,姑且信你,本县再问你,你一个人跑进去的时候,喊你们奶奶,没有答应,你就推门,没有推开,你说房门是从里面拴上了,当时还没有劈开木板伸手进去拔门闩,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地说房门是被从里面拴上了?你不是撒谎又是什么?不要告诉本县你又是后来听说的。”
    杏花更是紧张,娇躯都有些发抖,哆嗦着道:“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当时虽然没有看见,但是茅厕门被关得很紧,应该是被从里面拴上了。这是奴婢推测的。”
    冷羿瞧着他,淡淡一笑,道:“本县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先站到一边,待本县调查清楚,还要回来问你!”
    杏花赶紧爬起来,站在一旁。
    冷羿道:“把赖员外请进来。”
    很快,赖员外哈着腰进来了。看了面色惨白的杏花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恢复了常态,快步上前,躬身道:“大老爷叫我?”
    “嗯,本县问你,你那被害的爱妾,是否已经安葬?”
    “已经安葬。”
    “哦!”冷羿沉吟片刻,道:“刚才,本县询问你的丫鬟杏花,她谎话百出,前后矛盾。本县怀疑她谋害主人,就是本案真凶!所以,本县要将这杏花押回衙门,重刑拷问,不怕她不开口说实话!员外意下如何?”
    杏花哭天抢地喊着冤枉。
    一旁的武捕头怔了一下,心想知县不是说了不准刑讯逼供吗?怎么他自己却要搞这一套?转念一想,顿时又明白了,知县可能另有打算。
    赖员外叹了口气,道:“杏花若是凶手,小人是不敢袒护她的,大人要如何,小人没有话说。”
    冷羿瞧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背着手,道:“赖员外当真一点都不护短。行,——拙荆呢?请把拙荆叫来,本县查案完了,要回去了。”
    武捕头他们又是一愣,怎么说走就走,大老远来这苦李村,就是吃了一顿饭就走了?
    赖员外赶紧吩咐丫鬟去请卓巧娘。不一会,卓巧娘来了,后面还跟了赖员外的妻妾,还有几个仆从,挑着担子。
    卓巧娘涨红着脸对冷羿道:“官人,他们非要给我这些礼物,我说了不要的。”
    赖员外赔笑道:“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一些绸缎之类的。夫人第一次到鄙庄,小人不略表心意,怎么能安心呢?请笑纳吧!”
    冷羿瞧了那几大担的东西,道:“看样子,员外家道殷实,完全可以缴纳税款的嘛,为何说没钱呢?”
    赖员外有几分尴尬,赔笑道:“小人这点礼物也不值当什么,还能拿得出来。若是那巨额税款,小的就实在是拿不出了。”
    冷羿只是微笑瞧着他,把他瞧得心里发毛,哈着腰赔笑。
    冷羿把卓巧娘拉倒自己身后,这才对赖员外道:“行了,拙荆已经安全回来,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不用顾忌什么了,——来人!”
    武捕头和宋捕头、丁捕头急忙起身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将丁捕头拿下!”
    “是!”三人都齐声答应,完了才发觉不对,愕然瞧了丁捕头一眼,问道:“大老爷,是拿下……,拿下丁捕头?”
    “你没听错!”
    “为什么?”
    这句话却是三个捕头一起问的。”
    冷羿冷眼瞧着武捕头和宋捕头:“本县让你们执行命令,需要向你们说明理由吗?”
    “不不!”武捕头和宋捕头尴尬地笑了笑,“属下遵命!”武捕头一探手,一把抓住了丁捕头的腰刀刀柄。丁捕头赶紧按住刀鞘,有些惊慌地望着冷羿:“大老爷为何要拿我?”
    “先拿下,本县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
    武捕头目光如电,盯着丁捕头,缓缓道:“放手!”
    丁捕头也瞧着他,冷声道:“我要知道,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武捕头突然一肘捣出,撞向丁捕头的心口,这一招势猛力沉,丁捕头知道,尽管只有比武捕头身材高大,但是论武功,自己根本不是武捕头的对手,无法硬挡,飞身后退。哗啷一声,腰刀已经被抓住刀柄的武捕头顺势抽了出来。
    武捕头将那单刀挽了一个刀花,指着丁捕头:“你想拒捕?”
    丁捕头脸色惨白,本来已经摆出架式,看见旁边宋捕头和捕快们都已经拔除刀子,将他团团围住。就一个武捕头自己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自己现在赤手空拳对方还有宋捕头和这么多捕快。慢慢放下拳头,对冷羿道:“大老爷,为什么要抓我!我不服!”
    武捕头一挥手,几个捕快上前,抖铁链将他锁上。
    冷羿走回座位坐下,让卓巧娘站在自己身后。捕快们将他们二人按倒跪在他面前。
    冷羿道:“现在,本县就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抓你,——因为杀害赖员外小妾的真凶,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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