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这一幕,见苏木好象是认了载,也无心取笑。都同时摆了摆头。
    苏木的父亲好歹也是举人出身,看似前程似锦。苏木就算是个呆子傻子,可有这个父亲在,大不了一辈子被养在家里混吃等死,富贵清闲一辈子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人生。
    可天不从人愿,又有谁能预料到苏老爷那么早就去世了?
    以苏木这种白痴性子,要想在这世上活下去都难。有他父亲在,别人或者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今天,他本不该来这里出丑的。
    不觉中,大家看苏木的表情中充满了同情。
    苏木也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今天一个不好,就要将面子丢尽。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前世又是一个准中年大叔,在办公室政治中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心中虽然慌乱,可表情却依旧恬淡,甚至还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看到苏木的笑容,苏瑞声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傻子,丢人都丢到这份儿上了,还乐呵呵跟没事人一样。哈哈,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开心,开心啊!
    说句实在话,以前苏瑞声还是很怕苏木的,并不是因为苏木事事比自己强。
    古时候,尤其是苏家这中书香门第,多是大家族,一家几十口住在一起。人一多,难免会产生矛盾,尤其是小孩子。小时候,苏瑞声就是个顽劣成性的孩子,经常连同族中的小屁孩捉弄苏木这个傻子。
    可每当弄出事来,父母都会不问情由,请出家法将苏瑞声打个办死。
    原因很简单,人家是长房大公子。他爹又是举人身份,以大伯在保定府的名气,要想做官,也就是一句话罢了,将来若是再中个进士,更是不可限量。可以说,苏家之所以有今天这种规模,凭借的都是苏木死鬼老爹的力量。
    苏木的父亲又是个性格刚强之人,治家甚严,一言九定,三房四房都要仰大房的鼻息才能生存。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大伯要那么霸道,不就是有举人功名吗?
    ……
    说起读书,苏瑞声还真是个人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了县府两场童子试,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再弄个秀才功名应该不在话下。上一代三房是比不过苏木的父亲,可这一代,却狠狠地压了大房一头。可以前为什么在家族中的待遇还是比不上一个呆子?
    所以,自从苏木父亲去世,族长的位置传给苏瑞声的父亲苏三爷之后,苏瑞声一想起大房以前的霸道,想起自己小时候同苏木的过节,心中暗爽。
    这四年来,更是将苏木折腾了个够,可谓大出了一口幼年时就积郁在胸中的恶气。
    “苏木啊苏木,你不是准官二代吗?呸,我还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到如今,整个家族的财权可都是掌握在我爹手头。”
    “你不是大公子吗,从小就是家族的宠儿,大家事事都要让着你吗?”
    “可惜啊,你如今死了爹娘,落毛孔雀不如鸡,没有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至于才学,我苏瑞声更是甩你这个呆子八条街。”
    “今日你这个呆子出了个大丑,哈哈,痛快,痛快啊!”
    想到这里,苏瑞声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声,浮一大白。
    诗稿交上去之后,接下来就是品鉴和排定名次。
    苏瑞声不愧是个有才之人,所写的那首咏柳竟然得了第七名。名次虽然不高,可放在整个保定府的读书人中还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今天来这里的可不都是年轻书生,其中还有不少进学多年的老秀才和文坛老手,能够在他们中间脱颖而出,确实了不得。
    虽然说他早已经有了才子的名气,可也仅限于清苑,这回却是在整个保定府出名了。
    如此一来,不但本县的士子们纷纷上来祝贺,就连保定府其他几个县份的才子们也上来同他攀交情,论渊源。
    一时间,苏瑞声高兴得身子都轻了几分。
    相比起苏瑞声的春风得意,苏木却是无人理睬。
    在记忆中,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别人对他苏木都是恭恭敬敬,直如众星捧月一样奉承着。可一旦父亲去世,自己又的iq好象也不太高,身边自然是就冷落下来。白眼者有之,鄙夷者有之,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刻意欺凌。
    无他,只不过如今的苏木看不出有任何前途。别人在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自然也懒得下工夫,世道人心如此,在任何年代都显得无比残酷。
    至于今天,苏木在整个保定府场面上的人面前丢了个大人,大家先前讥笑过来,挖苦过了,现在也没有了兴趣,自然懒得管他。
    前一世的苏木本从小就父母双亡,认清冷暖的事情见得多了,也不放在心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一脸的轻松,只顾着用筷子夹几上的食物受用。
    记忆中这个苏大公子在家中待遇极低,穷困潦倒,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粘过荤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这么个喝酒吃肉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世人诽我谤我笑我以及不堪我。如何处治乎?
    避他让他不理他,过几年,你且看他。
    是啊,除临异界,且熟悉一下情况。以我苏木现代人的见识,还怕过得不好?
    君子立于世,不较一日之长短。
    不片刻,几上的酒食就已下肚,苏木意尤未尽。
    “哈哈,堂兄你一个人吃开了?”大笑声中,得意扬扬的苏瑞声和几个读书人走过来,立在苏木身前,轻蔑俯视:“苏木,这几位都是保定府学的前辈,为弟打算今年参加本府的院试,夺一个秀才功名,只打算向各位兄台请教。诗会已经结束,不如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也好打听些童子试最后一关的情形?”
    “承蒙相邀,可惜苏木另外有事在身,就不去了。”
    苏木站起声来,朝众人作了一揖,可惜却没有人回礼。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人不但连读书人都不是,甚至还是个呆子,根本就不用理睬。
    苏瑞声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哟”一声:“为弟却是忘了,兄长你连首简单的咏柳诗也做不出来,更别说八股时文,试帖诗了。如今,就两县试和府试两个考场都没进过,院试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叫完这一声,他虎下脸,正色道:“兄长不能读书,走不了科举这条路也不打紧。这世上之人也不尽是读书人。你脑筋不灵光,家里人对你也没什么苛刻的要求。人有贤有愚,可读书上进这个志气却不能丢。你看看你这几年可曾翻过一页书,写过一个字?这不,今天就丢人了,真真是自甘堕落了!若你还知道羞耻为何物,就回家去好生温习功课,过得几日就是县试,好歹也把这一关给过了,免得给我苏家丢人。”
    这口气,倒像是当哥哥的在教训兄弟,说得义正词严。
    苏木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不觉愕然。
    说完,苏瑞声哈哈一笑,也不等苏木说话,同一群书生扬长而去。
    看着苏瑞声的背影,苏木摆了摆头,这个矮黑胖子还真是“作”啊!“不好,这鸟人把我从城中接到这里,如今又把我丢在一边,等下我苏木岂不是要步行十几里地回家?”
    苏木不觉苦笑起来。
    刚才这一场闹剧,说句实在话,还是让苏木心中有些不痛快。
    不过,在官道上走了半天,身体也热起来。
    路边依旧是许多柳水,阳光明媚,暖风中,那些白色的柳絮漫天起舞,落到地上、肩上。
    伸出手去,触摸到的是一片轻柔。
    眼前是一片盎然绿意,原野开阔,青天一碧,看得久了,整个人都仿佛要融化其中。
    苏木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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