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冷峻的简述,杀气腾腾的士兵,潘云吓得抖抖索索,竭力将身子藏在母亲的身后,潘裘氏心中亦是害怕不已,此时,益州城已是简述的天下,以前那些不遗余力巴结他们母子的益州权贵们,此刻都已成了简述面前的一条狗,唯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也只有此时仍然拦在自己与简述之间的几名家人了。
    潘裘氏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几名家伙,出现在简述面前,直勾勾地看着简述:“简叔叔,听闻相公已经兵败亡故,不知是真是假?”说话的时候,潘裘氏已经恢复了平静,毕竟是出身大家,见惯了大场面,知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一刀,倒也不愿让自己难堪。
    看着潘裘氏的表现,再看一眼躲在她身后浑身发抖的潘云,简述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所谓虎父犬子,便是如此了,潘浩然一世英雄,长子潘越也是英武不凡,怎么这个儿子便如此的不成器呢?
    他双手抱拳,向潘裘氏一揖,“夫人,潘大人的确已经兵败,全军覆灭,但并没有传来潘大人的死讯,大人身边死士甚多,说不定能逃出一条生天亦未可定!夫人还请不要过于担心。”
    看着简述的面色,潘裘氏确认对方没有说谎,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潘浩然还有生还的可能,忧的是,既然潘浩然还没有确切的死讯,简述这是想干什么?
    “简叔叔与相公自年轻时便在一起,相交莫逆,相公对简叔叔亦是委以腹心,如今潘氏有难,我等还望简叔叔一力周全了!这益州城的防护就要拜托叔叔了,我一个女流之辈子,阿云,哎,简叔叔也看到了,实在上不得台面,这益州城之事,还得请叔叔多多费心!”潘裘氏对着简述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地道。
    简述心中喝了一声彩,说得好!这个女人倒也不能小瞧了。短短的几句话,先是让简述明白,自己能有今天,可是托了潘浩然的福,再以潘氏如今当家人的身分,将益州城托给简述,只是委托,并没有送予,最后表明了潘云是个废物,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隐诲地求自己放潘云一马。
    “夫人,我既已回城,自然要一力保全益州城的安全,不让蒙人和叛军杀进城来荼毒百姓!”简述赶紧还礼道:“只是潘大人生死不知,益州城现在风声鹤呖,一片惶恐,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我益州虽然不是一国,但也的确不能没有一个领头的人。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才能让益州城内数十万百姓上下一心,力抗敌军。”
    潘裘氏脸色发白,这是要逼宫么?听到身后潘云牙齿上下打战的声音,潘裘氏颓然地想到,简述本已实际控制了益州城,想要一个名份给他也罢,只要能放自己和儿子一马,为潘浩然保全一点香火,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了。
    “简叔叔说得是,相公生死不知,如今外面的状况,只怕很难生还了,便请叔叔为益州城之主吧!只是要请叔叔在就任益州知州之后,还给我母子一个小院安生即可!”
    简述脸色一变,“夫人这是说什么话来着?我简述一生光明磊落,受潘大人大恩,无以为报,如今潘大人生死未卜,我却来夺他基业,夫人这是骂我狼心狗肺么?”
    潘裘氏万万想不到简述是这样一个回答,呆呆地看着对方,不知简述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答话。
    看到潘裘氏的样子,简述单膝下跪,大声道:“夫人,我简述今日来此,是想请二公子就任益州知州,以此号令益州,共同反抗蒙军与叛贼王好古,简述但有谋夺益州之心,五雷击顶,万箭穿心。”
    “这,这……”事情完全不是潘裘氏想象的样子,她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简述,脸上表情精彩之极。
    “夫人,夫人,快扶起简将军!”身边的家人赶紧提醒着潘裘氏。
    潘裘氏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步,扶起简述,眼中已是泛起了泪光,没有想到简述竟然是一个如此光明磊落的汉子,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简将军,简叔叔,如果相公泉下有知,定然无比欢喜,有叔叔相扶,我潘家终有再起一日,阿云,阿云,快来拜谢简叔叔!”潘裘氏一把扯起明显还有些糊涂的潘云,按着他便向简述行礼。
    简述又是单膝下跪,“简述见过二公子,不,见过知州大人!”
    “叔叔请起,叔叔请起!”潘云结结巴巴地道。
    走出潘家的大门,周文益忍不住问道:“将军,有这个必要么?潘浩然如果听将军的话,焉有兴庆之败,焉会全军覆灭,他自取灭亡,连带着我们也朝不保夕,何必再留着他们,将军自竖旗帜,一样守得住益州城!”
    简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潘宅内稀疏的灯火,摇头道:“光靠益州城,即便守得住,那也是毫无前途可言,我们守得住一年,守得住十年么?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困守城中,再精锐的军队也会变成垃圾!潘浩然恐怕已经死了,但虎死不倒威,余恩犹存,益州之下,绝大多数的府县长官都是他的亲信,这些人虽然迫于形式投靠王好古,但内心深处未必真心如此,我们扛着潘浩然的旗帜,以潘云这个废物点心为招牌,便可以暗中联络这些人,伺机反扑,我估计,蒙军在益州呆不了多久,一旦攻击益州城不顺,他们就会退走,泰州那边,战事可是日益吃紧了,没有了蒙军,我们与王好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周广益佩服地道:“还是将军想得周全,潘云倒是可以废物利用,潘浩然的这张虎皮倒还可以利用一段时间,只是潘裘氏可不是傻瓜,这日子一长,恐怕就会瞧出端倪来了!”
    简述淡淡一笑,“现在她便心知肚明,但于她而言,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么?对了,外面撒出来的人有消息了么?”
    周广益摇头,“大公子亲自布置的此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告诉简单,此事千万不能疏忽,一旦发现潘浩然还活着,立刻将其杀死,毁尸灭迹,不要留下一点线索!”
    “大公子知道此事轻重!将军但可放心!”周广益道。
    简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顾周广益道:“广益,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我与潘浩然主臣数十年,即便是私交也是极为不错的。”
    周广益连连摇头:“将军,此时你可千万心软不得,要说主臣情份,您已经做到了极致,是潘浩然先抛弃了我们,而且现在潘浩然一无所有,一旦让他回到益州城,必然要想法设法剥夺我们的军权,要知道,现在我们手里的军队已经是他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力量了,他回来,我们则必死无疑,他难道会留下我们吗?这已经是非此即彼的时候了,您到时候留潘云一条命,给潘家延续一份香火已是菩萨心肠了!”
    简述听完周广益的话,重新举步向前迈进,“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他叹道。
    此时,简述与周广益正在讨论的潘浩然的确还没有死,在孙智圆的拼死援救之下,在他与孙智圆的所有精锐都几乎为了掩护二人而死尽死绝之后,他们二人仅仅带了不到十名卫士,逃出了生天。此时,一行人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正蹒跚行走在益州的小道之上,向着益州城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孙智圆受了不轻的伤,此时被两个士兵抬在担架上,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逃亡途中,能活着已算奇迹,那里有医有药,众人随身倒是都带着金创药,但眼下孙智圆却不仅仅是金创药能解决问题的了。
    众人亦不敢去村庄,集市上,城中寻医生,离兴庆大败已过去了一月余余,王好古对于益州的控制正日益加强,一旦在这些地方露面,便极有可能让那些急于在新主子面前邀功请赏的家伙捉拿去向王好古献媚,眼看着孙智圆一天天垮下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却是无法可施,只能企求快点赶回益州城。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哨卡和纵横来去的蒙军骑兵,为了避开这些人,众人行得更是慢了。
    从手下刺探来的消息,得知简述已经赶回了益州城,并成功地在高梁河伏击了王好古与铁尼格的蒙军,歼敌数千,成功地将王好古的攻势遏制下来,这让众人十分的兴奋。总算是保住了老窝。便连孙智圆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得知了这一消息,也是高兴得不能自已,精神健旺了许多。
    临近益州城,王好古的叛军益发地多了起来,已经可以看见成建制的敌军正在布防,与这些相比,更让潘浩然高兴的是,益州城的简述已经正式打出了旗号,奉潘浩然的小儿子潘云为益州知州,号召所有益州府县奋起抗逆,反抗蒙军入侵,并悬出巨赏杀死王好古。这说明简述还是忠于自己的,潘云是个废物,根本不可能撑起益州的这一片天,潘浩然赶回益州城的心情愈发的迫切起来。
    (本本还要几天才能修好,家里的台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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