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民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报完仇的就抢点战利品,大东西带不了,金银细软还是可以的。白杆兵们任他们抢,表明了,这些东西汉民们拿三成,不按什么抢得多得的就多,绝对的平均分配,只要你是屠城的参与者。
    其余的交给明军当作明军的战利品。他们只能拿小头,其余的都得在离城的时候搜身交出去就可以了。这个分配当然没有什么阻力,没有明军的大出气,汉民还只是一个奴才或者还要过着那朝不保夕猪狗不如的日子呢。三成的战利品,已经足够给他们补偿的了。
    不要谈什么祖传的或者自已的那些蠢话,建奴手低下,哪里有你什么祖传的东西。
    汉民百姓们带着粮食、慢慢的走向了鞍山,为了怕建奴报复,朱由校专门的安排了白杆兵、天雄军一直护送而走。故地难离,但没办法不离,不怕伤了汉民的心,朱由校坦言,汉民中间有叛徒,掌握着可以刺杀明皇的力量,这个险万万不敢冒,在这个非常时期,事关皇上的安危,大明与建奴的国战,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凡不愿离去的,一经发现立刻杀无赦。
    明皇是汉民的唯一的靠山,他们无论是不是汉奸叛徒,没有谁能说的清,但明皇不倒,他们就有保障这个心理是汉民必须有的。一个个表示着顺从。好在建奴的法则是‘优胜劣汰’,倒是没有多少老弱病残孕在里面。直的都很从容。
    孙承宗和袁可立对于皇上直面坦诚的怀疑汉民里有汉奸,那是一种不信任汉民的表现,恐伤了辽东汉民的心,民心难求啊。
    朱由校不以为然,认为民心不是虚的,更不能因为这个所谓的民心,而无原则的去和稀泥,恰恰相反告诉汉民,让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边还有敌人的存在,需要时刻的警示。虽然这会让这十万左右的汉民人心惶惶,但并不影响大局。而且让他们知道真相,更能体现是一种信任。
    相反相成,在现在的情景之下,辽东应以先军为主,因为这里就是战区,明军所要面对的应该是稳扎稳打步步胜利,不能冒任何的险,只有保持不败,才是最大的民心,这个民心不仅仅是针对这十万汉军,同时也是针对大明上亿的百姓。
    辽阳城的一举一动,黄台吉是清楚的,就在外围不远的代善等部当然也是明白的。这让他们相当的无奈,明皇的部队一直都在城外,而城内的杀戮一直都在进行。
    黄台吉的心里在滴血,为了打败明皇,他不惜任何的代价,赔掉了整个辽阳城的女真同样也是再所不惜,但这个赔却是赔了个底掉天。那些安排在夹墙、地窖等隐密之地的人,当然是要抛出去的,他再玩心理战,目的就是为了抓住明皇的一丝疏忽大意,而后利用真正的杀手,以此来干掉明皇。
    但现在他所有的布置一下子付之流水,全部因辽阳城汉民的迁移而一下子变成了泡影。什么地雷、八牛弩、投毒等手段,都是在人来执行的,而人当然是要靠着汉民来执行,女真人的清洗那是必然的。哪怕是辽阳城的屠杀,这都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虽然这种屠城让他们这个女真的掌门人相当的震憾与头疼,也一样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但他的确没法容忍,明皇竟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将汉民无论是不是汉奸,连问都不问的就迁移到了鞍山,那他一切的布置还有什么用处?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辽阳城在自己的手里,与沈阳以及代善部遥相呼应,还是有一番作为的,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乌有。
    既生瑜何生亮?黄台吉从喜峰口开始,就一直的被明皇死死的压住一头,他费尽心血,花费了具大的人力物力,所施展的各项计策,到头来,无一不被明皇一一化解,这让自诩急智非凡的自己情何以堪啊。他对着这位异种的明皇真是黔驴技穷了,没有招了,这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无所适从。
    经过了一番大搜索之后,终于确认了辽阳城确实成为了一座空城之后,朱由校才放心的留下了一千白杆兵的竖盾兵把守六座城门,彻底的守住了这片军事禁区。而他始终不渝的没有踏上这片城池。直接率兵北上沈阳。
    队伍行进的很慢,建奴的反扑相当的强烈,无论是游击还是断路,都全面的展开,因为一旦被明军围住了沈阳,那将意味着大金彻底的大势已去。
    建奴的损失的确很大,甚至超过了他们能够承担的数字,但仍然相当的顽固不化,死死的咬住明军,将一个扰字极大的发挥出来。
    对于这种战斗,朱由校也相当的头痛,没日没夜,如同苍蝇一般,一直围在二里之外,抓住了机会就下口。不论成败,咬一口就跑,这种全天候的疲扰,虽然极大的消灭了建奴的有生力量,但把明军的速度极大的降低了。已经有情报已经显示,沈阳城已经要变成了一座‘空城’,建奴开始了迁都。
    为了把握住这个时间差,所以建奴也如此的给力,不计损失的来给这次的迁都争取时间。
    建奴的此次迁都目的所在地为他们的发源地老寨——赫图阿拉。一旦成功,那时若从陆路进军,不仅仅是路途遥远,道路难行的问题,还要经过鸦鹘关。而走水路,也有抚顺、萨尔浒这两个要地,所追击的距离则更加的遥远。
    “皇上,现在必须要堵住建奴的迁都,否则的话,东征之事,将被无限的延长!”孙承宗急切的说,对于建奴迁建,那对东征来说,那是相当不利的消息。
    “孙老师之言,朕仅在地图之下就知道是正确,迟早的直捣黄龙,摧毁建奴的最高指挥机构,灭除建奴,将事半而功倍。但朕对于建奴此举也有心理准备,此次建奴将都城迁至赫图阿拉,还是在朕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虽然赫图阿拉远了点,但这个远也不是不能接受,最起码这些地方以后还是要攻的,只不过早晚而已。
    “皇上,请恕老臣不敬,皇上不知地势之险峻才有如此轻松,不了解这水旱两路有多大的风险,才如此的镇静啊,要知道沈阳到赫图阿拉二三百里的,可不是一片坦途。其它暂且不论,两路之中,水路必经抚顺关、萨尔浒两地,这两地卡住了浑河,且易守难攻,守住了这两关,就等于掐住了水路。而旱路则是鸦鹘关,那里更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峰峦叠嶂,唯此处有一形势险要的鸦鹘关,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且赫图阿拉是辽东边墙之处,现在边墙尽在建奴之手,若想突破,难上加难!老臣斗胆请皇上,派白杆兵、天雄军先行一步,提前阻止建奴迁都而走!”
    孙承宗一是有经略辽东的经历,二是在出征之前,的确下了一番功夫,他最担心的就是建奴的跑路。因为一旦跑出了关外,打起了游击,那这场直捣黄龙的有目标有目的可以迅速结束的战争,一下子又将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大明在九边设的边墙在辽东的规模是相当大的,全长一千多公里,西起山海关下之铁场堡,东至开原后转而向南,至鸭绿江畔的江沿台堡止。辽东边墙分为西段边墙、辽河套边墙和东段边墙。这些地方多是借助山险以为墙垣。边墙上设有7个关,以限人员往来,边墙之内还筑有92个城堡和1177个墩台。但是很不幸,这些目前全部都在建奴的掌握之中。
    现在河水还没有解冰,若要进攻赫图阿拉,必然得走陆路,那就必走鸦鹘关,那里是辽东镇通往建州卫的主要通道,亦为朝鲜使臣入贡的必经之路。鸦鹘关自明初建关后,因其军事地位重要,明廷同建州女真在此地发生了十分频繁的争夺战,关口屡遭破坏,又屡次重建。明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明政府为加强鸦鹘关的防务,又在关西修筑散羊峪堡。地势之险非常人所想,若想攻下,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如果建奴没有控制住此关,就没有了辽东之变这场乱事了。
    万历末年,辽东军备逐渐废弛,而建州女真部却日益强盛起来。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辽东镇总兵李成梁以“地孤难守”为由,放弃了辽东镇孤山等6座城堡之后,便将鸦鹘关外之地拱手送给奴尔哈赤。这才有了奴尔哈赤轻易可以发动辽东之变最大的依仗。如若没有,他只能无奈的呆在辽东边墙之外。
    正是因为兵出边墙之地形之险,所以才有了孙承宗这有些急燥的发言,皇上那种可以追着建奴打的思想,在他的眼里绝对属于白痴级的战略眼光。先将敌人的政权打烂了,建奴立刻变成了一盘散沙,与在后面不断的追着人家屁股跑,一是速度不够,二是层层的阻遏,就只是依靠这三万人,打下的城池要不要守,守了之后要不要分兵?孙承宗闹不明白,这样一个圣天子,战略眼光比他还高,怎么在这样简单的事情上,又犯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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