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韩琦大人出现的可真是时候,这可不是巧合。这几天极少有人能进去看仁宗,就连韩琦大人也被拦在会通门外。韩大人窝火,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的宰相,这太子拥立自己也是赞成的,怎么连自己都吃了闭门羹。
    他还真想不通,所以就派人盯着点,但凡进宫想见皇上的,都跟自己禀报一声,他也看看谁能进谁不能进。刚刚派去的人笑着回来了,说王旁不能进宫把一个太监给胖打了一顿。韩琦听了这个乐,这小子有种!这热闹不能不看。
    韩琦见任守忠坐在地上捂着脸哎呦,刚才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他看看王旁正若无其事的站着,就跟不是他打的似的:“任总管,刚才你说什么了?”韩琦黑着脸。
    任守忠看是宰相,心知刚才说错话了,这要传到太子耳朵里,自己麻烦就大了。急忙爬起立向韩琦施礼:“没,没说什么。”
    韩琦向王旁说道:“王公子,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总是不好的。”
    王旁一笑:“韩大人,我哪敢大人啊,刚是看任总管来回奔波太辛苦,帮他掸掸尘土。”这韩琦倚老卖老,不过这事归不得他管。
    韩琦也是一笑,这王旁一向刁钻,他转头问任守忠:“任总管,王公子说的可是实情?”
    任守忠看看王旁,又看看宰相韩琦,低声说着:“是,是实情!”
    韩琦上下左右看看他的脸:“那任总管这脸?”
    任守忠心中骂道一老一小,你们装模作样,可自己现在这样找谁说理去,万一两个人一块说自己假传了太子的话,太子来个摇头不认账,我这老命就没了,于是低声下气一肚子委屈的说道:“我,我自己撞的。”
    韩琦看了王旁一眼,这事给你摆平了。王旁心知刚才自己那几句,太子待我不薄的话起了作用。笑着对韩琦说道“韩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啊,若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这太监。”
    王旁这么一说,韩琦心知自己派人看着谁能进宫之事,也见不得光。于是说道:“老夫也是来求觐见,这样吧,一会老夫带你一起进去。”说完拿着折子放在手中,看着任守忠,韩琦有点犹豫,再瞧瞧传事这间屋子,也没有别人。
    这屋子本来今天还有两个执事的太监,刚才见场面这么壮观,一个跑去找内务府总管史志聪去了,另外一个早躲一边偷着看热闹,现在就更不能出来了。
    韩琦指着任守忠:“任总管,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任守忠躬身上前,接过折子口中称着知道,朝皇上的寝宫快步走去。刚刚他来的时候,太子正要去福宁殿给皇后请安,碰上了任守忠,这会任守忠再来的时候,太子刚从福宁殿回来。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太子看见任守忠被打的像熊猫一样,心里明白几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王旁胆子也太大了!
    这次任守忠连进寝殿的大门都没得进,太子爷一挥手:“不见!”
    “太子,这不是王旁求见,这是韩大人的求见”任守忠颠颠跟着太子追着说到。太子刚刚要进那座大门,听着话收住了脚,想到韩琦奏请任命自己那两个官职,就对他有反感。
    “韩大人?”
    任守忠赶紧说道:“宰相韩琦大人!”
    “废话,这个我知道!”太子有点不耐烦
    任守忠赶紧闭嘴,不过他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韩大人看见王旁动手,竟说我这是自己撞的,您说我能把自己撞成这样吗?分明是偏袒王旁”
    太子撇了他一眼:“你退下吧!”
    任守忠有点糊涂:“那见还是不见?”
    太子瞪了任守忠一眼:“都知道龙体欠安,你还想在自己撞一回吗?”
    任守忠这个气,又让我当倒霉蛋,怎么都是挨撞,他堵着气回来,这次可不敢像刚才那样嚣张:“韩大人,龙体欠安!”
    本来还是笑脸的韩琦,脸一下就沉下来,他转身就走越想越郁闷,王旁跟了上来:“看来皇上身体是不好,要不怎么连韩大人都不见呢?您老别着急”
    韩琦叹口气:“老夫也是担心圣体,再说有些事总要见了圣上才敢决定。”
    韩琦和王旁穿过皇城的大殿往回走,皇城之内一片庄严肃静,时不时的可以看见巡逻的侍卫,穿过林立大殿中间的走道,过左嘉肃门来到左银台门这条路上。
    王旁见再走不远就是中书府,王旁说到:“在下素来对韩大人十分敬仰,韩大人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又是朝中元老想见圣上应该容易的多。”
    韩琦心想要是容易刚才我就不会也被拒之门外了,倒是王旁这小子挺会说话的。中书府办公府衙门前韩琦停住了脚步:“刚才王公子不也是说,太子对王公子一向不薄,为何不请太子帮忙?”
    王旁一笑:“我一个草民,哪敢烦劳太子。”
    韩琦追问道:“我也听说王公子与太子的长子是挚友,这条路应该行得通吧。”
    韩琦也没说错,不过仲针也不敢违抗他爹爹的命令,王旁想了想:“我与仲针倒是有些交情,不过明摆着是公事,反而让好友相帮也未必合适,大人一向英明,可否给小可指点迷津?”
    韩琦看了看王旁,小鬼心机很深,不过刚才已经卖了个人情,不如好人做到底,万一王旁能够觐见对自己也没坏处。于是说到:“皇上和皇后膝下无子,对太子如同己出,这隔辈人之间更是有感情,太子当日也是先见了皇后才得以入宫。”
    王旁当下明白了韩琦的意思,谢过了韩琦,王旁离开皇宫直奔云轩。
    就在王旁离开皇宫之时,寝宫之中仁宗正在和赵宗实交谈:“官家觉得身上利落很多,怎么近日大臣们都不来呢?”
    赵宗实一笑:“您这病需要静养,朝中近日也没什么大事,孩儿担心父皇的病反复,没有急事的就暂且让放了一放。”
    仁宗嗯了一声,反正以后也要交他处理朝中之事。他站起身来,想在大殿里走走,太监总管史智聪过来搀扶着皇上,虽然腿上还有些发软,但已经可以行走。
    走了几步仁宗停下说到:“最近有没有西夏那边的消息?”
    赵宗实本来是坐着,看见仁宗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和史智聪一左一右站在仁宗身边。听皇上问起,便回答到:“近日边界比较安定,想是两边边民军卒都想过年,无心争斗。”
    他说完看看房间里的司马光,司马大人手中拿着笔和一本册子,看样子似乎没写什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仁宗轻轻咳了一下:“前些日我曾安排王旁去西夏那边,虽然他现在无职,但难得理财有方,现国库空虚,急需懂财之人才效力……”说着仁宗又咳嗽两声。
    赵宗实说到:“王旁这两日求见您正休息,我怕扰了圣驾就没让他觐见。倒是他年轻气盛,偏巧又是任守忠传话。虽然那内臣该打,这样影响不好。”
    仁宗皱了皱眉头,“还有这事?”赵宗实忙说到:“父皇息怒。”
    仁宗没发怒,只是有点不高兴,觉得王旁有点鲁莽。不过他心中也不满意任守忠,九龙杯之事差点让朝廷丢了大面子。两下相抵,到也没什么,以后不让他再犯了就是了。
    随后说到:“任守忠还是别做那传话的事了,若他怀恨在心假意推诿,耽误了正事。”仁宗点点头。
    见仁宗没反对,赵宗实放下了心,任守忠的去处,赵宗实早就想好了,宫中还有一处需要他随时知道些信息,也只有任守忠最适合,那就是福宁宫,皇后的寝宫。
    看了看司马光,司马光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此刻垂手看着鼎中的炉火。
    王旁寻到赵仲针,说任守忠从中在作梗,自己见不到皇上,又将韩琦的提议所说告诉仲针。仲针有日子没见到父亲赵宗实正想进宫,听王旁这么说,便约好明日一同进宫去拜见皇后。
    次日二人进宫很顺利,仲针让王旁福宁宫外等后,不一会太监传话皇后让王旁进去。福宁宫内,皇后面带慈祥的看着王旁,她身后是一面三扇屏风。屏风正扇宽大,两边扇稍窄并微向前收呈“八”字形。边框内镶里框,浮雕绦线,屏心描绘山水风景。屏下镶裙板,镂雕曲边竖棂,下有墩子木。
    王旁虽然进过皇宫的内宫几次,但这后宫倒是第一次见,屋中摆设不似皇上大殿寝宫那么威仪,雕梁画栋傢俬陈设间多了几分隽秀。
    见皇后面带笑容,王旁对皇上的病体多少放心了些,拜见过了皇后,皇后问道:“王旁,你怎么可以将那任总管打成那份模样?”说着到不像责备王旁,竟捂着嘴笑了笑。
    王旁见皇后没有责备的意思:“我是恨那总管假借名义,不让我面见皇上。”
    皇后召来内臣总管史智聪,由他带仲针和王旁去见仁宗皇帝。仁宗见了王旁很是高兴。王旁具实讲述西夏骚扰边境起因;劝说李谅祚遣派使者表是互通商榷的诚意。仁宗听罢似是很满意,除了封赏王旁之外又宣召了李锡哩。
    王旁很满意,仁宗身体已见康复,自己的好日子还有希望,对远途来的西夏使者也有个交代。
    赵宗实的心情和他正好相反,嫉妒恨之外,他发现王旁主意太正了。王旁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就这么正的主意,以后会成为自己心腹大患;更让他不高兴的是,皇后跟着瞎掺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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