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蒙古骑军的骑射功夫后,吕文德不由自主地暗自赞了一句:“蒙古人的骑射功夫的确独步天下。”
    吕文焕问道:“大帅,以火枪手对阵蒙古骑射手,不知胜负会如何?”
    吕文德想了想道:“这个很难说,本帅也不了解火枪手的根底,不过,蒙古人的抛石机一定不会是我朝神器之敌,如果我朝数门神器同时发射,对方的这二十多架抛石机很快就会被击毁。”
    吕文焕点点头道:“恩,这个毫无疑问。陛下说过,神器及其弹药的制作十分复杂,关键时候再使用,到那时,想必会让蒙古人大吃一惊的。”
    吕文德哈哈一笑道:“何止是大吃一惊,依本帅看,蒙古人定会胆战心惊的。”
    正在城墙上指挥战斗的东门主将吕师夔见到两人还在喋喋不休,生怕蒙古人的羽箭或者碎石击来,伤及两位主帅,连忙上前道:“两位大帅,你们还是先下去吧,这里有末将在就行了。”
    吕文德道:“无妨,本帅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和蒙古人的实战场面了,今天当好好见识下。师夔,你去指挥战斗,这里有你三叔在,不会有事的。”
    吕师夔想想也是,有三叔吕文信在,这些羽箭、石块之类的,确是无法伤及自己的父亲和二叔,道了句“小心”,便回到了前沿。
    吕文焕道:“大帅,数年不见,蒙古人的抛石机似乎改进了不少啊。”
    吕文德“恩”了一声道:“是啊,蒙古人为了攻城,看来在抛石机上下过一番功夫,只不过,抛石机终究会被我朝的神器所击败的。”
    “两位兄长,你们口口声声言及神器,这神器之威力究竟如何?”一旁的吕文信问道。
    “这个啊……”
    “报。”吕文德还来不及回答,就听一位来自北门吕文福部的传令兵道,“北门发现大批蒙古军。”
    “何人为首?”
    “从旗帜上看,应该是蒙古元帅阿术。”
    “阿术?”吕文德道,“果然是他到了,难怪今日阿刺罕也发动了攻击。师孟,吩咐师夔,小心防御。诸位,走吧,随本帅去北门一看。”
    襄阳城北门外的蒙古军人数大约也在万人左右,其中一半是骑军,列于队伍的两侧。城北不像城东尽是平地,稍远处便是一大片低矮的丘陵地带。
    从上看去,当中一员大将,约莫四十出头,手提长枪,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通体呈银白色的战马上,这匹战马体高在一米六、七左右,头部高昂,无论是谁都可轻易看出,名将、名枪、名马。
    名帅配名枪,名将配好马。
    “好一员大将,好一匹战马。”吕文德赞道。
    吕文信介绍道:“大帅,此人就是蒙古征南大元帅阿术,其掌中的长枪就是号称蒙古神器的苏鲁定,跨下之战马应该是一匹名为汗血宝马的西域良马。”
    汗血马产自西域,常见的毛色有淡金、枣红、银白及黑色四种,其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颈部弯曲高昂。在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后,曾经说道:“西域多善马,马汗血。”所以,自汉朝起,这种西域良马便一直被神秘地称为“汗血宝马”。
    当日的安阳滩一战,阿术马失前蹄差点被吕文信击杀,返回后,忽必烈专门将其三匹御用宝马之一的汗血宝马赐给了阿术,这匹战马名为“神勇”,是在四年前由阿里海牙从西域带回,进献给忽必烈的。
    围绕在阿术旁边的是阿里海牙、郭侃、阿塔海及张弘范四员大将。
    就在吕文信认出阿术的同时,阿术同样也看见了城楼上的吕文信及一众襄阳军的大将。至于吕文信身旁,居中的那位南朝大将,想必就是襄阳军主帅吕文德了。尽管对襄阳军的主要将领都做过研究,但阿术并没有亲眼见过吕文德,既然能在襄阳军第一高手吕文信之上,也就只有吕文德、吕文焕兄弟了。
    阿术拍马向前,独自一人来到城下,对着城墙上的吕文信道:“吕将军,数月不见,一向安好?”
    吕文信大声道:“我很好,又很不好。”
    两人均是中气十足,在场之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术勒马道:“吕将军何意?”
    “阿术元帅,吕某很好,说的是吕某身体很好,安阳滩一战后,吕某也时常惦记着元帅的身体,不知是否痊愈?”
    “不劳将军牵挂,本帅身体根本无碍的。”
    “吕某所言的很不好,是指我大宋领土遭到了尔等的侵略,有强盗近在眼前,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不好的。”
    阿术笑笑:“吕将军,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天下,德者居之。今我蒙古大汗英明神武,德才兼备,目前,我朝疆域之广十之已有六七,而你们宋朝自百年前被金人击败后,一蹶不振,朝纲不正,国力日下,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我朝大汗上应天命,自会重新统一天下。吕将军,你是人才,当识时务,与我等一起,在大汗的领导下,重建一个统一和谐的大一统国家。”
    吕文信一介武夫,自是说不过文武双全的阿术,冷笑道:“强盗之理,阿术元帅,休要再言,还是在手下见真章吧。”
    “好。”阿术道,“上次一战,你我不分胜负,吕将军乃是本帅十分尊重的对手,在我军进攻之前,就让我俩为这场大战助助兴吧。”
    吕文信紧紧握住手中的破虏战刀,将目光移向身旁的吕文德。
    “老三,可有把握?”吕文德知道吕文信迟早都会和阿术一战,但如果首战失败,势必会影响到襄阳军的士气。
    “大帅放心,有了破虏战刀,末将有信心和阿术再战一场。”
    吕文德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帅亲自带领黑炭团出城,为你助威。”
    “不可,大帅乃是我军主将,岂可轻易出城,阿术非小人,既然说好是单挑,则还是末将单独出城为好。”
    吕文焕道:“大帅,老三说的在理。”
    对于阿术的为将风格,吕文德也做过细致的分析:“那好吧,文福,开城门。”
    吕文信手提破虏刀,跨上战马,很快便出现在襄阳城外。
    “吕将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一把好兵器。”阿术虽然不认识破虏刀,却能感觉到此刀并非普通之物,作为马上之将军,对于武器和战马自是十分喜爱的,是以一见面便夸奖道。
    吕文信骄傲道:“阿术元帅,你听好了,此刀名为破虏,乃是我朝陛下所赐,今日就当着三军将士之面,看看是你的苏鲁定厉害,还是我的破虏战刀威风。”
    阿术听见此刀名为“破虏”,暗自不喜,也不再多语,脸色一沉,苏鲁定枪尖朝上道:“吕将军,来吧。”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二次交手。
    战马交错,刀如猛虎,枪若蛟龙,两人再次斗在一处。
    对于像阿术、吕文信这种境界的高手,要遇到一位匹敌的对手是十分难得的。阿术身为蒙古大元帅,武功又高,在其国内罕有对手,即便有伯颜等少数几人可以匹敌,却都无法尽兴,只有遇到敌方阵营中的吕文信,方才可以放手一战。阿术对于自己的武功信心十足,又有苏鲁定在手,自是希望以战胜吕文信来作为宋蒙大战的开端。
    这几个月来,阿术对于吕文信的刀法进行了详细的研究,虽然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刀法,知道吕家刀法厚重朴实,不似其风云雷电诀精妙,但却也无法完全破解,吕氏刀法看以简单,总能在关键之处挡住自己的长枪,这等功力也让阿术大为赞叹。
    对于今日不期而遇之战,双方似乎都做足了功课。阿术长枪挥舞,率先抢攻,手中的苏鲁定上下翻飞,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瞬间便攻出数招。而破虏战刀在手的吕文信同样毫不示弱,大刀左挡右遮,噼里啪啦,接连挡下了阿术的连珠进攻。
    观战的双方除了少数几人能看清两人对局的情况外,大多数眼里只有刀光,枪影。
    三十回合后,吕文信看了眼自己的破虏刀,见刀口完好无损,信心大增,突然之间加大了力度,连续两刀将苏鲁定压在下方,同时喝道:“接某三招。”言罢,吕文信刀法一变,由守转攻,使出吕家刀法中的绝技“樵夫三杀”。
    吕家先祖本是山中砍柴的樵夫,技成之后将自己从砍柴中悟出的刀法提炼成七大杀招,并取名樵夫七杀,这七招尽是攻击型招式,后经吕家三代演练,推陈出新,精简为三式,即为今日之樵夫三杀。安阳滩之战中,吕文信的大刀受制于阿术的苏鲁定,只能以防御为主。
    此时,眼见破虏战刀丝毫未损,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破虏刀在吕文信内力驱动下,嗡嗡作响,向阿术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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