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之极脸上倍有面子,现在山东的孔有德已经是内忧外困,灭亡之期指日可待。
    此时领兵前去,乃是捡现成的功劳,朝中众人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去。
    然而这个手到擒来的大功劳,还是被吴家给抢去了!
    厅中众人个个都是当老了官的,一时间对吴三桂猛夸海赞!
    吴三桂又往西边若晨和英国公夫人的座椅方向走了两步,正要躬身行礼之际,一声响彻云霄的男声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出来!
    ‘且慢!我还没问呢,你急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目光齐刷刷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来!
    只见阴影中走出来一人,这人衣着平常,然而却昂首挺胸地信步而来!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只有一个人在动,那就是张力!
    ‘是你?!‘吴三桂一声惊呼,眼中似乎要喷出地狱中的熔浆一般!
    张力走到吴三桂跟前,淡淡地道:‘是我。‘
    吴三桂恨不得立刻将张力撕成两半,不过这终究是英国公府,又岂能越俎代庖?
    所以吴三桂那带着无穷杀机的眼神,看向了英国公--张之极。
    英国公先前被惊呆了,这会也反应了过来,勃然大怒道:‘来人!将这小子乱棍打出国公府!‘
    这话一落地,外面立刻就有几名侍卫冲了进来!
    ‘国公爷就是这么对待夫人的救命恩人吗?‘
    张力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几名侍卫也眼巴巴地望着英国公,似乎有些犹豫,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张力大胆地与英国公四目交接,很快英国公便避开了他的眼神,脸色难看至极!
    一时间堂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倒像是忘记了张力突然乱入,而开始八卦起国公府的日常。
    ‘哎呀呀,先前英国公夫人昏迷一年之久,所有御医郎中都束手无策。今日怎么就好了?‘
    ‘刘侯爷有所不知呀,听说英国公夫人的昏迷之证,是被一个叫张力的人治好的!‘
    ‘张力?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呀!‘
    ‘莫非治好国公夫人病的张力,就是眼前之人?‘
    ‘哎呀。本侯爷曾经有一次在国公府无意见过那治病的郎中一面,好像就是此人!‘
    ‘叫什么来着?‘
    ‘张力……‘
    国公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正要发作之时,忽然帐幔中有一人站了起来,掀开帐幔。走上前来。
    ‘夫人!‘英国公一声惊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国公夫人点点头,对国公爷道:‘老爷还请稍安勿躁!‘
    国公爷一怔,夫人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今天这是怎么了?
    英国公把脸一沉,斥道:‘夫人,你大病初愈,还是下去休息吧。‘
    国公夫人点点头,脚步却不停,走到张力身边。打量了半天,蹙眉问道:‘你就是张力?‘
    张力躬身一揖之后,昂首道:‘见过国公夫人!虽然在下费尽心血,治好了夫人的昏迷之证,不过夫人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张力将那‘费劲心血‘四字加重了几分语气,一时间堂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吴三桂眼见情况不妙,立刻上前两步,抢在了国公夫人的前面,高声道:‘国公夫人别听这小子胡扯,他不过碰巧成事而已!‘
    ‘碰巧成事?‘众人都有些吃惊。疑惑不解地看着吴三桂。
    吴三桂对国公爷道:‘敢问岳父大人除了那张力之外,岳母大人是否还有御医诊治?‘
    英国公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今日还请了诊治过夫人病情的陈御医呢!‘
    吴三桂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故意问道:‘陈御医安在?‘
    果然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的五旬老者走了出来,拱手道:‘见过吴二公子。见过国公爷!‘
    张力冷冷地看着那陈御医,眯起了眼睛。
    只见那陈御医叹了口气,道:‘在下出诊国公府,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也开了不少良药!哎呀。算算日子,夫人醒来的日子也近了。我御医们劳心劳力,却为他人做嫁衣,成就了一个无名小卒……‘
    顿了一顿,陈御医一副委屈地模样对英国公夫人道:‘夫人,张力此人虽然懂点粗浅的医术,但夫人昏迷之证的痊愈绝对是我御医们的功劳。此子胆敢抢夺我们御医的功劳,老夫感觉很受委屈……还请国公夫人替我等做主!
    国公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相信陈御医说的话。
    吴三桂立刻加了把火,高声道:‘夫人,不如让让张力和陈御医比试比试,若他不敢接受比试,说明就是假的,是他抢了御医的功劳!‘
    张力一点也不着急,哼哼,跟本少爷pk医术?
    好,好得很呐!
    来吧,外科内科男科女科五官科,来,走起!
    张力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对国公夫人道:‘夫人,晚辈也有些技痒啊,吴二公子说要比试比试医术,正合我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国公夫人,可是国公夫人却摇头道:‘今日乃是小女纳彩之期,你们比试之事容后再议!‘
    张力和吴三桂同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张力一想也是,这场合,pk医术确实不合时宜。
    想到这里,张力恭敬地对国公夫人道:‘夫人之病正是晚辈治好的,这是不可辨驳的事实。呃,先不说这个!今日晚辈前来只为问若晨小姐一句话,还望国公夫人成全……‘
    ‘够了!‘英国公怒极,打断了张力的话,‘来人,将这小子乱棍打出去!‘
    ‘慢!‘国公夫人一声娇斥,正要上前的侍卫们再次停下了动作!
    ‘夫人!你累了!来人,将夫人带回内堂!‘英国公一摆手,给了丫鬟们一个带人的动作!
    ‘哪个敢动?!‘国公夫人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怒叱一声,然后快步走向了英国公,附耳低语了几句。
    英国公闻言脸色大变,扭头看向了内堂的门口--
    张力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目光顺着那方向看去。
    然而内堂却被一帘珠帘档住,什么也看不见!
    张力面上露出了狐疑之色,只见英国公一言不发,坐到了太师椅上,脸色难看至极!
    大厅众人窃窃私语,颇有些兴奋起来--国公府这纳彩之礼,怕是有好戏看啰!
    百年难得一见的撕逼大战啊,明日京师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小声道:‘大家都别出声,好好看戏,好好看戏呀!‘
    张力也不管那许多,反正今日必须要亲口问一问若晨!
    想到这里,张力对国公夫人道:‘夫人,晚辈刚才说过,有一句话要亲口问过若晨小姐,还望夫人成全。‘
    国公夫人盯着张力的脸看了半晌,淡淡地道:‘今日之事,英国公府大失脸面。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现在就走,一切一笔勾销,我当所有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张力也知道自己这么闹确实英国公府下不来台,但是自己心中所想,不亲口一问,又怎么甘心?
    张力摇摇头道:‘我要问!‘
    国公夫人步步紧逼:‘国公府这纳彩之礼,被你破坏的话,你万死莫辞!‘
    张力决绝地道:‘吾宁死,亦要相问!‘
    一旁的吴三桂听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忖道:
    这张力难道真是铁了心了?
    连死都不怕?
    哼哼,老子等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堂之中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过这次舆论的风向明显起了变化。
    这张力宁死也要相问,虽说在场众人多是官场老油条,但心中还是起了些许变化。
    人性本善,所有人尔虞我诈,也不过是保护自己而已。
    眼前这一出好戏,与众人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有,纯属看戏园子里的大戏一般。
    若是褪去了一切伪装,亦或者如现在这样看大戏的话--
    人心,总还是同情弱者的。
    只是--这个张力,真的是弱者吗?
    张力干咳了两声,借着咳嗽声,在身子晃动的那短短的一瞬间,用余光瞄了一眼头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卧槽!
    你们都tmd以为本少爷中二啊!
    本少爷来北京俩人,现在孤身一人,难道不奇怪么?
    此刻,高元良在自己头顶的房梁之上,想必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吴三桂!
    对,就是他!
    不管这边情况如何,本少爷总是要闪人的!
    这劫持的人质嘛,当然就是吴二公子了!
    若晨即使负我,我也做不出劫持她和她家人的事来
    以高元良的身手,在吴三桂毫无防备之下,必然是一击必中!
    ……
    张力一步一步地向若晨所在的那个幔帐走去,所有‘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幔帐的五步之外,张力停下了步伐。
    一瞬间,仿佛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镁光灯一样--一切都被忽略,只有主角张力一人站在灯下!
    张力轻轻地问道:‘若晨,跟我走,好吗?‘
    张力自己的心也同样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阵死寂,没有半点声响!
    忽然,张力听见了帐幔中若晨的呼吸声粗了起来。
    然而,她终究不发一言!
    张力的心,开始往下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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